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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亡國第八十三天

    從城門口到府衙,  一路上都有百姓夾道相迎。
    “殿下歸來了!”
    “聽說殿下此次出征,不僅拿下了孟郡,還一舉打下了孟郡周邊數(shù)座城池!”
    百姓們個個激動得紅光滿面,  擠在街道兩側(cè)熱烈歡呼。
    楚承稷坐在高頭大馬上,  發(fā)束紫金冠,  身著玄鱗甲,  肩甲上的虎頭齜牙震嘯,  煞氣逼人,  身后跟著百來十個輕甲騎兵,  威風(fēng)凜凜。
    軍隊抵達(dá)府衙時,秦箏早已帶著秦簡和陸家人候在大門處。
    這是他攻下孟郡后首次回青州,  城內(nèi)這般熱烈,  也有幾分慶功的意思。
    為顯莊重些,  她今日倒是沒穿那些素色的常服,  而是一襲絳紫色的金絲白紋曇花曳地長裙,  臂上挽著同色的穿花披帛,她首飾盒子里那幾根看起來頗為俗氣的金釵此刻插在發(fā)髻間,  一下子拔高了格調(diào),  只叫人覺著貴不可言。
    楚承稷一眼就瞧見了秦箏,  她今日這身扮相,  像朵紫曇,  少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更顯尊貴高雅。
    他翻身下馬,  大步流星走至府門前,秦箏墩身一禮:“恭賀殿下凱旋。”
    秦簡、宋鶴卿、陸家人以及一同候在門外的謀臣們也紛紛揖拜:“恭賀殿下凱旋。”
    自汴京易主后,秦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妹夫,不得不說,  眼前這人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龍章鳳姿,卓爾不凡,很難叫人把他和原先那個臭名昭著的太子聯(lián)想到一起。
    先前聽聞他攻下徐州,又拿下孟郡,秦簡還當(dāng)是他得了能人猛將相助,此刻見了本尊,只覺便是有朝一日他打回汴京,也不足為奇了。
    “免禮。”楚承稷只說了一聲,察覺到秦簡在看自己,沖他微微頷首示意。
    秦簡心頭莫名一震,揖拜時腰身比旁人多折了一分。
    眾人自發(fā)地讓出一條道來,楚承稷從秦箏身旁走過時,再自然不過地牽起了她的手。
    許是趕路進(jìn)城的原因,他掌心很熱,紋理比原先又粗糲了幾分,想來這些日子沒少動兵戈。
    秦箏臉上微燙,大庭廣眾之下,還有那么多謀臣看著,他也不知收斂些,她隨著他的步伐往回走,手上不動聲色用了些力道想抽出來,卻被他拽得更緊,甚至還用拇指在她細(xì)膩的手背摩挲幾下。
    秦箏把臉繃得更緊了些,生怕叫人瞧出異樣來,手上也不敢再用力掙了。
    始作俑者臉上倒是一派嚴(yán)正,還問起宋鶴卿近日的政務(wù)來。
    走在后邊的宋鶴卿等一干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瞧見前邊兩位主子交握在一起的手。
    被問話后,宋鶴卿一板一眼答道:“先前暴雨引發(fā)水患,災(zāi)民得以救治及時,并未造成傷亡,村落屋舍正在重建中,洪水退去后,田地?fù)p失也不算重,莊稼補苗了秋后應(yīng)當(dāng)有七成收成,只是死了不少家禽牲畜,太子妃娘娘怕引發(fā)疫病,下令全燒了。”
    楚承稷“嗯”了一聲,道:“遭水患的幾個村落,今年免稅收。”
    重建村落都還得官府出面補貼,求收時,官府征走了糧,村民們幾乎就沒法過冬了。
    宋鶴卿聲音明顯比先前激動了幾分:“老臣代那幾個村落的百姓謝過殿下!”
    前方就是通往后院和議事的廳的岔道口,楚承稷對身后一干臣子道:“爾等先去議事廳等候。”
    正值酷暑,玄鱗甲厚重,為了不壓傷肩頸,楚承稷里邊還穿了一層軟甲,裹著實在是悶熱。
    宋鶴卿等人心知他是要回去換身常服了再來議事,便紛紛揖手恭送。
    進(jìn)了后院,秦箏便命廚房送水去房間。
    夏日的天,一桶熱水兌涼就足以裝滿浴盆,下人很快備好了沐浴的水。
    楚承稷張開雙臂,任秦箏幫著拆下他那一身玄甲。
    護(hù)腕,臂鞲,掩膊,肩吞……無一不是沉甸甸的。
    秦箏忍不住道:“你回來穿這么一身重甲作甚?也不嫌沉得慌。”
    她正微低著頭找他胸甲上的暗扣,頭發(fā)全盤了起來,露出一段光滑細(xì)膩的雪頸,被那身絳紫色的羅裙一襯,更是白得耀眼。
    楚承稷喉頭微動。
    胸甲還沒解開,他直接擒住了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吻上那段雪膩的細(xì)頸。
    熟悉的冷香沁入鼻尖,楚承稷眸色深了幾許,他從她頸側(cè)一路吻到嘴角,唇若即若離觸碰著她的,卻并不吻實。
    “收到你信的那天在軍營練兵,突然想見你,就回來了。”沒來及去換那一身甲胄。
    秦箏心口一陣酸漲,問:“你回來了,孟郡那邊怎么辦?”
    楚承稷發(fā)笑:“你當(dāng)我在那邊月余,凡事都是親力親為么?總得找些能用的人出來。”
    秦箏臉上微紅,推搡他:“是我多慮了,殿下文韜武略,才智過人,自是把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的。宋大人他們還在議事廳等著,殿下沐浴后快些過去吧。”
    楚承稷低頭看她,直接把人抱起,放她坐到了梳妝臺上,粗糲的指腹一寸寸摩挲她嬌嫩的面頰,“阿箏就不想我?”
    這帳梳妝臺是楚承稷親自為秦箏挑選的,后邊的銅鏡直接同梳妝臺粘合在一起,單是鏡面就有半人高。
    當(dāng)初她為了梳頭老是拿水盆當(dāng)鏡子,到了青州后,他特意命人尋了張帶大鏡子的梳妝臺。
    窗外,蟄伏在樹影里的蟬噪鳴不止,秦箏看著他近在遲尺的俊顏,臉上暈開一片桃色,耳邊只剩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越是親近,她反而越不擅長說肉麻的話。
    她瞄了楚承稷一眼,勾住他脖頸,在他唇瓣飛快地碰了一下就退開,跟只兔子似的望著他。
    仿佛在說“知道我想不想你了嗎?”
    秦箏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更親密的事她們都做過了,但是在他問出那話后,她偷親的這一下,還是讓她渾身的血都好像在往腦袋上涌,整個人莫名地緊張。
    唇上的那片溫軟只是一觸及分,卻讓楚承稷怔了好一會兒,他唇邊似多了一抹笑意:“下次跟阿箏學(xué)。”
    秦箏尚沒反應(yīng)過來他那話里的意思,就已經(jīng)被他扣住后頸吻了下去。
    攻城略地,長驅(qū)直入。
    驕陽透過濃陰葉隙照進(jìn)雕花木窗時,已經(jīng)沒多少熱意,浮塵在光影里晃動,窗外的蟬鳴聲依舊一聲噪過一聲。
    一只首飾匣子被打翻在地,珠釵發(fā)飾散落在地板上,打磨光亮的銅鏡里,照出女主人云鬢般的發(fā)髻上,幾支金釵也已搖搖欲墜。
    絳紫色的華服褪了一半,松松垮垮挽在臂彎里,白玉蘭兜衣倒是還好好地穿在她身上,只不過已皺得不成樣子,印花的花苞處濕濡了一片,隱約透出一點淡粉。
    秦箏后背抵著冰冷的銅鏡,沒有衣物遮擋的地方受涼一陣戰(zhàn)栗,散亂的下來的烏發(fā)貼著她雪頸。
    她眼尾已經(jīng)染上一抹薄紅,聲線不穩(wěn)地道:“你還去不去議事了?”
    楚承稷緊緊擁著她,手背青筋都起來了,閉上眼幾乎是自暴自棄一般地道:“不去了。”
    他若是不去,的確也沒人敢說什么,可這青天白日的,他這一回來換衣服,就再也不見人影,秦箏想到自己往后還得同那些謀臣交涉,只覺面上躁得慌。
    她從他懷里掙了出去,跳下梳妝臺,攏好自己衣襟,催促他:“去沐浴。”
    楚承稷抬起手背蓋在眼前,好一會兒才認(rèn)命地起身,拆破爛一般剝下自己身上沒拆完的玄甲,往凈室去了。
    秦箏倒是想去幫忙,但怕自己去了,他今日就真去不成議事廳了,便將他丟得滿地都是的盔甲撿起來,掛到了一旁的盔甲架上,又命廚房送了下火的冰鎮(zhèn)酸梅湯來。
    楚承稷從凈房出來,換了身清爽的袍子,瞧見桌上那碗冒著涼氣的酸梅湯時,瞥了秦箏一眼。
    秦箏奇跡般地看明白了他那個眼神,此地?zé)o銀三百兩似的解釋了一句:“天氣太熱了,消暑的。”
    楚承稷沒說話,端起那碗酸梅湯喝了個干凈才出門去了。
    秦箏也不知怎的,竟生出幾分心虛來。
    時辰尚早,她估摸著楚承稷少說也得一個時辰才能回來,打算去廚房看看備了什么菜。
    青州前任知府經(jīng)營多年,中飽私囊吞了不知多少銀子,這座府邸也被他修葺得氣派非常,五進(jìn)的大宅子,大小廂房數(shù)下來都有上百間
    后院還辟了一處荷塘,九曲回廊一直通向荷塘中央,建了一處涼亭。
    荷塘里碧葉接天,粉白蓮花怒放。
    荷葉未曾覆蓋的水面,錦鯉成群嬉鬧,見了人便圍過來討食。
    秦箏路過時,見府上幾個下人在割荷葉,便問老仆:“那是在做什么?”
    老仆笑呵呵答:“池塘里藕葉太密了,割掉一些,里邊的魚才長得好,方才廚房那邊還要了些過去,說是晌午做荷葉雞。”
    這個時代紙張金貴,不少貨郎包裹貨物都是用干荷葉,下人們割掉荷葉后便也沒扔,打算洗干凈晾干后留著以后用。
    荷塘邊有風(fēng),剛割上來的荷葉格外清香,秦箏聽說中午有荷葉雞吃,頓覺腹中有些饑餓,道:“那再蒸些荷葉竹筒飯。”
    新砍的翠竹,砍掉一端的竹節(jié)洗干凈了往里邊下米和水,用荷葉封口在炭火上烤熟,將荷葉和竹子的清香全都收進(jìn)了米飯里。
    再用半肥半瘦的臘肉和著切碎的香菇炒一炒,竹香、肉香、荷香、飯香全都有了。
    楚承稷在吃食上一向不鋪張,他和秦箏二人用飯,廚房那邊也習(xí)慣了只備四菜一湯。
    天氣一熱,沒什么食欲,廚房老師傅特意煲了一鍋酸蘿卜老鴨湯開胃。
    快到中午時,楚承稷才從前院回來,下人端著飯菜進(jìn)屋布膳,秦箏親自給他盛了一碗老鴨湯。
    楚承稷喝了兩口湯,用飯時,不出所料地夸了句:“廚房今日做的這飯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邊上的老仆笑道:“飯是娘娘親自做的。”
    楚承稷便看了秦箏一眼。
    秦箏不太好意思,屏退了老仆才道:“見你回來后心事重重的,怎么了?”
    他不在的這月余,青州大小事務(wù)都是秦箏經(jīng)手的,沒發(fā)生什么大事,秦箏猜不出他從前廳回來后興致不高的緣由。
    楚承稷給她夾了一箸菜,漫不經(jīng)心問了句:“岑道溪此人,你以為如何?”
    秦簡和秦夫人抵達(dá)青州時,他已往孟郡去,岑道溪是秦箏代為接待的。
    秦箏不知他為何突然這般問,如實道:“岑先生與其他幕僚雖少有交好的,但和宋大人談及治水賑災(zāi),宋大人稱他‘言之有物’,想來是個有真才實干的,殿下劫了孟郡運糧軍隊后,也是岑先生出奇計,讓楊將軍謊稱是帶了一萬人馬,將朝廷蒙騙了過去。”
    楚承稷面色還是不辨喜怒,秦箏也有些摸不清他心思了,問:“有人同殿下說了岑先生的是非?”
    楚承稷不答,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飯放下了木箸,道:“聽說你要去元江一帶,我明日同你去。”
    秦箏原計劃是帶宋鶴卿、岑道溪和幾個懂河道治水的官員一起去。
    宋鶴卿在地方任職時協(xié)助過河運使治過水患,對元江一帶頗為了解。
    岑道溪這些日子往元江上下游都跑得勤,元江的分支流域流經(jīng)的州府地勢,他全親自跑去看過。
    說他是為了治水么,又不像,畢竟那些沒泛過洪災(zāi)的河流他也去看了。秦箏和宋鶴卿都旁敲側(cè)擊問過他,但岑道溪嘴嚴(yán)實得很,只言是為了防止往后青州水患,。
    夏季暴雨頻發(fā)的階段都過去了,大渡堰和魚嘴堰的水庫里都已經(jīng)蓄滿了水,哪還有什么大雨會造成水患?
    其他幕僚嘴上不說,可心底都對岑道溪嗤之以鼻。
    秦箏雖然也不太理解岑道溪為何一直在查元江附近的河道地勢走向,但憑借他先前獻(xiàn)計展露出來的才華,又總覺著岑道溪所做的事,是有他自己道理的,只是還不到時機說。
    此刻楚承稷突然說要陪她去元江,秦箏頗為意外:“勘測河道,確定開挖暗渠的位置,少說也得三五天才能走完整個青州境內(nèi)的元江,不耽擱你回孟郡?”
    楚承稷突然說了句:“我剛回來,阿箏就盼我走?”
    秦箏從飯碗里抬起頭來,總覺得楚承稷這話怪怪的。
    楚承稷避開她的視線,“我下午去書房看些卷宗。”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甚至在走前還幫她把一縷碎發(fā)別至耳后,語調(diào)很溫和:“在這邊靜不下心。”
    聽起來似乎冠冕堂皇了,但秦箏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兒。
    自從主屋這邊置了書櫥和書案后,楚承稷幾乎就沒去過書房辦公。
    以往他忙時就在書案那邊處理公文,得閑時便不嫌熱地跟她擠在竹榻上一起看書,那時他怎么就能靜下心來?
    楚承稷離去后,秦箏命人偷偷召來宋鶴卿,問今日議事都發(fā)生了何事。
    宋鶴卿一五一十全說了,秦箏只覺更奇怪了,楚承稷過問的都是些公事,那他回來后反常是為何?
    宋鶴卿似想起了什么,道:“殿下聽聞有名幕僚酒后鬧事,找老臣要了那姓陳的所作的詆毀您的文章,又問老臣,您是否器重岑大人。”
    秦箏感覺自己找到了那么一點苗頭,卻又覺著不可思議,她問:“宋大人如何回復(fù)殿下的?”
    宋鶴卿道:“岑大人乃棟梁之才,娘娘雖是女兒身,卻有男兒志,一片惜才之心罷了。”
    那名幕僚詆毀秦箏的文章,被及時截下了,旁人只知他斥罵秦箏不該干政,諷岑道溪沽名釣譽,卻不知他還編造二人有首尾。
    秦箏心中頓時明了,對宋鶴卿道:“我知曉了,多謝宋大人。”
    宋鶴卿連道不敢,又說:“殿下是愛重娘娘的,賞了岑大人,又親去大獄審了那姓陳的幕僚。”
    當(dāng)時宋鶴卿就在刑房外,那幾乎掀翻整座地牢的慘叫聲,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還有幾分毛骨悚然。
    送走宋鶴卿后,秦箏一個人在房里枯坐了一陣,才重新梳妝,拿了些解暑的瓜果給楚承稷送去。
    她敲了兩聲門,里邊沒人應(yīng)聲,稍作猶豫,便直接推門而入。
    楚承稷坐在案前,跟前擺著一份卷宗,可一旁筆枕上的毛筆尖兒上,連墨跡都是干的,顯然是出神好一會兒了。
    聽見聲響,他才抬眸往門口看去,“你怎過來了。”
    秦箏把果盤放到他案前,“給你送些消暑的瓜果。”
    瓜果送到了,她卻并不走,認(rèn)真地看著他溫涼的一雙眸子:“殿下是在生我的氣?”
    楚承稷垂下眼皮,神色有些淡:“沒有。”
    秦箏抿緊了唇:“殿下若實在是介意旁人一句詆毀,今后青州大小事宜,我不再過問便是。”
    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楚承稷輕易就鉗制住了手臂。
    “我說了,沒生你氣。”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在一寸寸收緊,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一般地道:“……且當(dāng)我是在氣我自己罷。”
    秦箏不解。
    楚承稷拉著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將她完全擁在懷里,心底的躁郁才平復(fù)了下去:“大概是有些不可理喻,但看到那篇文章,聽說你屢屢維護(hù)岑道溪,我心底……確實不太舒服。”
    秦箏正想解釋,楚承稷卻先她一步道:“我自然知曉你們除了議事,其他時候面都不曾見過。”
    他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可介意就是介意,你沒錯,岑道溪也沒錯,問題出在我身上。”
    “我自己鉆了死胡同,等我想清楚就好了。”
    能讓他屈尊解釋到這份上,已是不易。
    秦箏神色頓時古怪起來,這人吃醋了,竟是這樣一副德行的嗎?
    她試著開解他:“我對宋大人更信任些也更倚重些,殿下可介意我與宋大人共事?”
    楚承稷神色變得比秦箏還古怪。
    秦箏又道:“我也器重王彪將軍,趙逵將軍,殿下會因他們煩悶么?”
    楚承稷:“……不會。”
    秦箏放柔了聲線:“岑先生在我眼中,與宋大人,王將軍,趙將軍,無甚差別。”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楚承稷確實覺著心頭舒坦了幾分,他看著秦箏道:“岑道溪年輕有為……”
    順毛擼哪能擼一半放棄,秦箏打斷他的話:“岑先生長我兄長五歲,今年二十有六了。”
    言外之意不年輕了。
    秦箏不覺年齡有什么,但古人十幾歲就談婚論嫁,岑道溪二十有六,在這個時代的確已算不得青年才俊。
    她本以為這樣說總能把人給哄好了吧,畢竟他和秦簡同歲。
    怎料楚承稷聽完,原本緩和了幾分的臉色直接僵回去了。
    不懂自己怎么順錯毛的秦箏:?
    作者有話要說:  秦箏:他好難哄哦。
    楚·二十八·承·老男人·稷:原來在阿箏眼里二十六就已經(jīng)很老了嗎?
    感謝在2021-10-22  06:10:58~2021-10-23  22:08: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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