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司琰推開他,努力站直后,眼睛望著病房的方向,對暗影吩咐道,“好好照顧她,別再讓她暈倒。”
暗影低著頭,什么也沒說,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丁澤站在湛司琰身旁,聲音輕微的說道,“主子,我送你回去。”
“嗯。”
湛司琰輕輕頷首。
深夜的走廊上一片靜謐,氣氛顯得十分凝重。
暗影一直站在走廊上,目送著湛司琰和丁澤遠(yuǎn)去。
他們乘著電梯下樓,來到地下停車場,湛司琰的腳步突然變得虛浮,丁澤要上前去攙扶他,他避開了丁澤的動作。
“先不回去,去殯儀館。”湛司琰吩咐丁澤。
丁澤走到車后座打開了車門,等到湛司琰坐進(jìn)去,他重新把車門關(guān)上。
靠著車座,湛司琰的情緒一直變得不安穩(wěn)。
這次,白希瞳是徹底的恨透了他。
丁澤載著湛司琰前往殯儀館,他一進(jìn)去就看到了奠堂里墨珺起那張黑白照,跪在地上正在燒紙的蘇瓷想到自家少爺死去的畫面,他拿著一把值錢從地上站起來,許是跪的太久走路跌跌撞撞,他拿著紙錢往湛司琰的臉上砸去。
“滾,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弄臟了我家少爺?shù)募蓝Y。”蘇瓷沖著湛司琰大聲咆哮。
丁澤要掏出手槍對準(zhǔn)蘇瓷,湛司琰冷眸睨著他。
“來呀!殺了我啊,反正我們家少爺已經(jīng)被你殺死了,我死了也好,可以下去陪他。”蘇瓷對著丁澤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要丁澤朝著他的太陽穴開槍。
跪在地上的駱時笙站起來,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湛司琰,唇瓣囁嚅著,“出去吧!死者已矣,就別再打擾他了,再說她也不會喜歡你過來看他的。除非你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她。”
湛司琰聽完駱時笙的話,重新抬起腳,邁出了奠堂。
丁澤跟著他一起出去,駱時笙走到蘇瓷身旁,輕聲勸道,“別激動,你先過去燒紙,我去去就回。”
“嗯。”
蘇瓷那雙猩紅的眼瞪著湛司琰,他忘不掉墨珺起死的樣子,忘不掉白希瞳為了救他家少爺求湛司琰的畫面。
可是這個男人不肯伸出援助之手,眼睜睜的看著他家少爺死在那片向日葵地。
駱時笙經(jīng)過喬南身邊,她看了助理一眼,“去幫蘇瓷。”
“是,總裁。”
喬南低著頭說道。
駱時笙和湛司琰站在屋檐下,她抬頭看著他的臉龐,那張臉顯得蒼白至極。
當(dāng)她看到他襯衣領(lǐng)角上的點(diǎn)點(diǎn)殷紅,想到了一件事。
“你吐血了?”駱時笙的擔(dān)心終于爆發(fā)了。
“我沒事。”
湛司琰冷冷地說道。
她雙手抓著他的手,擔(dān)憂的說道,“什么叫你沒事,吐血證明你的毒已經(jīng)在復(fù)發(fā)了,為什么要怒氣攻心?我和你說過要你別生氣,萬事要冷靜下來,心平氣和的處理。”
“從你想著幫希寶從我身邊逃跑,就該預(yù)料到我會吐血。”湛司琰面無表情的甩開駱時笙抓住他手臂的大手。
駱時笙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湛司琰,心情復(fù)雜的說道,“就算這樣,那你也不用殺死墨珺起啊,你知道他對于白希瞳而言是什么樣的存在嗎?”
“姐,我沒有殺他。”湛司琰終于軟了聲音,面對駱時笙他無理再爭辯,“他不是我殺的,是因我而死。”
駱時笙看著湛司琰憔悴的模樣,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放了白希瞳吧!你聽我的一句勸,現(xiàn)在她不走,等你后悔想讓她走,那時候她會更痛苦。
我確實(shí)不喜歡她,可是除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之外,我個人對她沒有那么深的敵意,聽我的,琰,你是要她陪著你一起去死嗎?”
“可是我舍不得。”湛司琰面朝著駱時笙而立,那雙深邃的黑瞳直勾勾地望著她,“姐,我舍不得。”
“墨珺起已經(jīng)死了,你該放下了。”
駱時笙苦口婆心的勸他。
“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吧。”湛司琰和她做著商量。
聽完他的話,駱時笙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別拖的太久,還有家族那邊已經(jīng)為你做了最后的部署,繼承人已經(jīng)挑選好了,等著你過去物色。”
“嗯。”
湛司琰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奠堂的方向。
墨珺起那張黑白遺照是那么的刺眼,他憂郁的眼一直在盯著前方,想到他死在白希瞳的懷里,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今晚發(fā)生的一切。
湛司琰的心有著說不出來的痛苦。
“我會等到葬禮結(jié)束再回去,你先去休息吧!”駱時笙看到湛司琰的臉色,萬分的心疼。
他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轉(zhuǎn)身離去,丁澤對著駱時笙恭敬地低了低頭,轉(zhuǎn)身跟上了湛司琰的腳步。
他們離開后,駱時笙重新走進(jìn)了奠堂。
燒紙的蘇瓷還沒有從悲傷的情緒中緩過來神,駱時笙什么也沒說,重新接替了喬南的工作。
“駱小姐,關(guān)于少爺?shù)脑岫Y,你其實(shí)沒有必要留下來幫忙,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剩下的事我能自己處理。”蘇瓷不想添加駱時笙的麻煩。
駱時笙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和我的關(guān)系雖然不是特別友好,但是我想送他走完最后一程。”
蘇瓷聽完駱時笙的決心,他沒有繼續(xù)再勸。
“那我替少爺謝過你。”
他心情壓抑的說道,繼續(xù)燒紙。
醫(yī)院。
白希瞳躺在床上,她累的睡著了,臉上全是淚痕,夢里面是墨珺起死亡時的模樣,還有她手掌能感受到他血液的溫?zé)岣杏X。
暗影有事離開了一下,走廊外面有個男人站在她的病房門外,男人戴著一頂帽子爵士帽,微微抬起頭,那雙眼睛充滿了寒芒。
看到白希瞳那張臉,男人握著拐杖的大手五指一緊。
聽見有腳步聲朝著白希瞳的病房走來,男人轉(zhuǎn)身離開,把帽子壓低了一些,回來的暗影在走廊上和男人擦肩而過。
暗影并不認(rèn)識男人。
他來到白希瞳的病房,見到她躺在病床上,一顆心這才放下。
男人走到電梯前,乘著電梯下樓,抵達(dá)地下停車場,墨聽晚站在車子外面,見到男人緩步走來,她恭敬地低下頭,“老師。”
“我看到我的獵物了,她活得很好。”
男人抬頭,那雙眼睛冷睨著墨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