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們少爺，趁著老爺不在家，對(duì)夫人下了狠手。”
    夏曦眼睛瞇了瞇。
    丫鬟點(diǎn)了炭火過來，屋中頓時(shí)暖和了一些，示意一邊的丫鬟搬了一張凳子過來，夏曦坐下，手搭在鳳兒冰涼的手腕上。
    張大娘懷中的嬰兒發(fā)出微弱的哭聲，張大娘慌忙哄，可怎么也哄不好，好像知道自己的娘情況不好一樣，嬰兒一聲接著一聲哭。
    “曦兒，這可怎么辦？”
    張大娘急的滿身是汗，家里多年沒有孩子了，她幾乎忘了怎么哄。
    夏曦放開手，來到張大娘面前，手在嬰兒小小的嘴唇上碰了碰，嬰兒的小嘴動(dòng)了動(dòng)，“應(yīng)該是餓了，把剩下的參湯端過來一點(diǎn)。”
    參湯很開被端來，夏曦用筷子蘸了，抹到嬰兒嘴上，嬰兒立刻止住了哭聲，小嘴蠕動(dòng)著吸允著，把嘴唇上的參湯吸了進(jìn)去。
    “還真是餓了。”張大娘欣喜不已，“我來吧，你歇息一下。”
    夏曦坐回了凳子上，手再次搭上鳳兒的脈搏。
    比剛才還弱，幾乎探不到了。
    夏曦抿了抿唇，“鳳兒，今日可是張爺大喜的日子。你若是有良心，就用力的挺著，挺到你相公回來，把你接回家去，別死在這里，給張爺添了晦氣。還有，你的孩子月份小，如果離開的母親，不知道能不能活的成，他可是你用命護(hù)下來的，為了她，你得挺著。”
    “夫人。”
    小丫鬟淚漣漣的喊，“您聽到恩人的話沒有，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老爺很快就會(huì)回來了。”
    鳳兒的脈搏微微有了點(diǎn)變化。
    “大娘，把孩子抱過來。”
    張大娘聞言停下了喂孩子的動(dòng)作，抱著孩子過來。
    夏曦接過，把孩子放在鳳兒身邊，讓他緊挨著自己的娘，低聲，“這是你的孩子，我放在你身邊了。你若是生，他便能活下去；你若是死了，他也就隨你去了。”
    鳳兒胸口的起伏似乎大了一些。
    張大娘看孩子撇了撇小嘴要哭，心疼的不行，“曦兒，這樣行嗎？要不，我先把孩子抱起來。”
    “就讓他這樣躺著吧，您把參湯端來。”
    張大娘無法，只得端了參湯過來，又喂了嬰兒一些，看他砸吧砸吧了小嘴后，睡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
    張大娘把參湯交給一邊的丫鬟，疲憊的坐在凳子上，唉聲嘆氣。她千盼萬盼，才盼到自己兒子成親了，結(jié)果又了這么一出。
    “曦兒，鳳兒她到底……？”
    夏曦?fù)u頭，張大娘心沉了下去。
    ……
    會(huì)客廳內(nèi)，風(fēng)澈悠哉的喝著茶，看張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屋內(nèi)來回走動(dòng)，只覺得今日的茶水比以往的格外香甜，甚至于他還故意的砸吧砸吧嘴。
    天知道，張爺會(huì)先他一步成親！
    他都快妒忌死了，要不是出嫁的是曦兒的親妹妹，他一定會(huì)派人想方設(shè)法的阻撓了這門親事。
    現(xiàn)在他一點(diǎn)也不妒忌了，反而有些幸災(zāi)樂禍。
    成了親卻不能入洞房的，全天下也只有他這連襟一人了。
    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把茶盞端在手里，不緊不慢的開口，“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我都被你轉(zhuǎn)暈了。”
    張爺心里都要著火了，只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后面如何，也沒有個(gè)人來稟報(bào)一聲，是好還是不好？
    “放心，人沒死。”
    風(fēng)澈又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張爺猛然停下腳步，“你怎么知道？”
    風(fēng)澈給了他一個(gè)白癡的眼神，又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后，才道，“要是人死了，早就有人來送信了。”
    “對(duì)、對(duì)、對(duì)。”
    張爺拍自己額頭，他是太著急了，完全沒想到這點(diǎn)，完完全全松了一口氣，“沒死就行。”
    風(fēng)澈再次給了他一個(gè)眼神，這次被剛才那個(gè)還直白，完全是看二傻子的眼神。
    張爺提著的心放下，此刻也有了工夫注意別的，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有些怒，“你這是什么眼神？”
    風(fēng)澈直白，“看傻子的。”
    “你……”
    若不是打不過，張爺真想上手了。
    風(fēng)澈無視他冒火的眼睛，“就算沒死，也差不多了，要不然曦兒早就讓人過來傳信了。”
    張爺?shù)亓艘巫由希樕兞擞肿儭?br/>     要是這樣，今天晚上他的洞房就入不了了。
    風(fēng)澈把茶水喝干，把茶盞遞到他面前，“今日茶水真好喝，你再給我去倒一杯來。”
    張爺，……
    大半夜過去了，鳳兒還沒有醒來的跡象，眾人都人困馬乏。
    夏曦吩咐丫鬟們輪流值班，讓張大娘回去休息，自己則是去找風(fēng)澈，“今晚恐怕是回不去了了，我們……”
    話沒說完，風(fēng)澈打斷她，“我到了陌生的地方會(huì)睡不著覺。”
    夏曦，……
    風(fēng)澈站起來，牽夏曦的手往外走，余音飄過來，“誰惹的爛攤子誰收拾，我身體不好，熬不了夜。”
    張爺，……
    ……
    喜房?jī)?nèi)，晴兒合衣躺在床上，已經(jīng)睡熟了。
    昨夜和程筠還有倩兒說話，一大早又被叫起來，她實(shí)在是熬不住了。
    春杏和秋菊守在門口，也是不住的在打哈欠。
    張爺進(jìn)了院子，兩人急忙站直了身體，“姑爺。”
    張爺做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天太晚了，你們兩人也去睡吧。”
    “可是……”
    張爺擺擺手，“下去吧。”
    兩人屈了屈膝，下去。
    張爺走進(jìn)屋內(nèi)，看晴兒睡的香甜，上前去輕輕的把她的鞋子脫下來，把人放平，給她蓋上被子，掖好被角，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轉(zhuǎn)身吹滅了大紅的喜燭，輕手輕腳的走出去，把門關(guān)上，去了會(huì)客廳。
    咚咚咚！
    天光微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張爺額頭青筋直跳，猛地站起來，沉著臉去了門口，一名小廝站在門邊，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見他過來，忙喊了一聲，“姑爺。”
    “把門打開！”
    小廝趕緊把門閂卸下來，一個(gè)人踉蹌著從外面跌進(jìn)來，張爺就在門邊，卻沒有伸手去扶，任由來人跌在地上。
    “老爺。”
    管家驚呼，趕忙進(jìn)來扶人。
    “張、張爺……”
    竇老爺抖著聲音，“鳳、鳳兒如、如何了？”
    “死了，一尸兩命。”
    竇老爺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