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是,我就是吳埋。”</br> 那美女冷哼了一聲,說道:“專門刺探別人隱私的小人,你能有什么本領?”</br> 李斗:“……”</br> 看來你們對吳埋意見挺大啊……</br> 那美女厭惡的看了李斗一眼,說道:“你都探聽到了什么消息啊?說來聽聽。”</br> 李斗心想:“長這么漂亮的臉蛋,怎么說話辦事,這么讓人討厭呢?”</br> 他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嘛……這個消息十分的重大,而且在下是直接聽命于秦廣王本人的。”</br> “恕在下直言,姑娘是不是會背叛秦廣王,還真有點不好說。”</br> “萬一你是鄴城主的奸細,而我又把消息告訴你了,那我豈不是害了秦廣王不成?”</br> 那美女一聽這話,頓時柳眉倒豎。</br> 不過,她只是惡狠狠地瞪了李斗一會,倒也沒有發怒。</br> 過了片刻,女人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倒是很謹慎。你可以走了。”</br> 李斗一愣,納悶的說道:“走?”</br> 女人嗯了一聲,說道:“不然呢?”</br> 李斗說道:“不是要去見秦廣王嗎?”</br> 女人納悶的看著李斗,說道:“這通道,同一個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只能通過一次。”</br> “我想要帶著你進去,至少得等到十二個時辰以后了。”</br> “怎么?你現在就要進去?你不了解結界通道的規則?”</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當然了解。”</br> “我只是覺得,我身上肩負著如此機密的信息,大王應該派一個權限更高的人來接我。”</br> “萬萬沒想到,姑娘你也是只有十二個時辰的權限。”</br> 美女:“你……”</br> 幸虧她是美女。</br> 幸虧她是長得很漂亮的美女。</br> 幸虧她是長得很漂亮的有涵養的美女。</br> 否則的話,她已經要對著李斗罵臟話了。</br> 李斗干咳了一聲,對隊長說道:“幫我們安排兩個房間?”</br> 隊長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br> 等安頓好了美女之后,隊長就把李斗拽過來了。</br> 他低聲說道:“你跟這個美女去見秦廣王,一定要多加小心啊。”</br> 李斗一看隊長這表情,頓時心里就是咯噔一聲。</br> 他謹慎的問道:“怎么?這個女人有問題?”</br> 隊長緩緩的點了點頭。</br>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她有問題吧……她確實有點問題。但是她這個問題,和你想象的問題不一樣。”</br> 李斗說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象的問題是什么樣的?”</br> 隊長呵呵笑了一聲。</br> 他淡淡的說道:“我才也猜到了。”</br> “在你的想想當中,這個女人要么是奸細,要么嗜殺成性,脾氣暴躁,要么心思機敏,能瞬間看破你的心思……”</br> 李斗緩緩地點了點頭,他好奇的問道:“難道這女人不是你說的這些?”</br> 隊長說道:“都不是。”</br> 他拿出來一個煙斗。</br> 這煙斗和人間的模樣很像,但是又略有區別。</br> 李斗很肯定,這煙斗的模樣絕對是模仿人間來的,只不過……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罷了。</br> 隊長開始抽煙。</br> 整個人表現得很惆悵的樣子。</br> 他嘆了口氣,說道:“怎么說呢?”</br> “你既然是從鄴城來的,鄴城既然和人間交流頻繁,那你肯定聽說過人間的一個名詞吧,叫做小仙女。”</br> 李斗愣了一下,說道:“是我理解的那個小仙女嗎?”</br> 隊長嗯了一聲:“應該是了。”</br> “不過你看她青春美貌,確實有做小仙女的資本。”</br> “只是,有點太過頭了。”</br> “我記得十年前,她來接一個人,那人和我關系不錯,挺詼諧幽默的,我們倆經常在一塊開玩笑。”</br> “怎么說呢?在這無聊又黑暗的第二層,他算是為數不多的有趣的人了。”</br> “他跟著小仙女去了第三層,最終抵達了第幾層我就不知道了。”</br> “那都是秦廣王的機密,他會臨時通知你停留在第幾層。”</br> “總之,半個月之后,我這朋友回來了。”</br> “但是回來之后,就沉默寡言,怕光怕水怕人怕風,基本上什么都怕。”</br> “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蓋著被子在床上躺著。”</br> “也不是躺著,而是在墻角縮著。可憐啊,可憐啊,實在是可憐啊。”</br> 李斗不由得好奇,問道:“他這是遇見什么事了?”</br> 隊長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你猜。”</br> 李斗:“我猜你大爺,到底怎么回事。”</br> 隊長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后來我帶了一瓶好酒,和他喝了大半夜。”</br> “酒后吐真言啊,喝得越多,他就越能放得開了。”</br> “然后他跟我說,剛開始的時候,他跟著小仙女去第三層,還是很開心的。”</br> “那也正常嘛,畢竟人家是小仙女,賞心悅目。”</br> “但是很快,這家伙的老/毛病就犯了。他給小仙女講了一個笑話。”</br> 李斗說道:“黃段子?”</br> 隊長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很正經的笑話。”</br> 但是等他講完之后,小仙女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就憑你也想追我?”</br> “當時我這哥們就愣住了。”</br> “他沒聽過小仙女這號人,也不知道這種人的脾氣秉性。”</br> “他聽小仙女這么一說,頓時就誤會了,理解錯了。”</br> “他以為小仙女是在暗示他,讓他大膽一點,主動一點。”</br> “于是,他就在接下來的旅程中,處處獻殷勤。”</br> “本來這小子打算著等到了地方就表白的,結果還沒等他表白,小仙女就爆發了。”</br> “當時小仙女氣急敗壞,說我這哥們一直在騷擾她。”</br> “我這哥們也挺冤枉啊。他就是表現得積極了一點,幫忙拿點東西,接杯水啥的。”</br> “結果就變成騷擾了。然后小仙女還要檢查我這哥們的行禮,一口咬定說我這哥們偷了她的貼身衣服。”</br> “我哥們無奈,只能讓她檢查。當然是沒查到,但是小仙女又說,我哥們肯定是想偷,但是還沒來得及動手。”</br> “我哥們也生氣了,就嘀咕了兩句,結果小仙女立刻就說我哥們惱羞成怒了,要因愛生恨了。等等等等。”</br> “最后,還沒等我哥們解釋……小仙女直接出手,把我哥們給閹了。”</br> 嘶……</br> 李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么殘暴嗎?”</br> 隊長說道:“就是這么殘暴。”</br> “當時我還有點不敢相信,于是借著酒勁問我那哥們,能不能讓我開開眼。”</br> “我那哥們就讓我開眼了。”</br> “等我看完之后……”</br> “我的媽呀,太殘暴了,那傷口血忽淋拉的,不像是用刀切的,倒像是用手扯/下來的。我這么跟你說吧,我現在還有心理陰影呢。”</br> 李斗又倒吸了一口冷氣:“萬萬沒想到。和小仙女結伴而行,居然如此危險啊。”</br> “人間的小仙女,也很殘暴,但是都是文斗,很少涉及到武斗。”</br> 隊長說道:“那是因為人間的小仙女沒有掌握修煉方法吧?否則的話,人間恐怕剩不下幾個男人了。”</br> 李斗嗯了一聲,說道:“這倒也是。那后來呢?你那兄弟就這么算了?”</br> 隊長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然呢?”</br> “這種事,有嘴也說不清啊。”</br> “更何況,人家小仙女是下層人,咱們是上層人。下層人掌握的人脈資源,不是咱們能比的。”</br> 李斗:“啊?這個下層人……”</br> 隊長說道:“就是下一層的人啊。越是住在下層,就越是位高權重。”</br> “這一方面,咱們這里和人間略有不同。”</br> 李斗緩緩地點了點頭。</br> 隊長拍了拍李斗的肩膀,說道:“所以啊,兄弟,你可千萬要小心。”</br> “千萬不能表現得太殷勤,寧可冷漠一些,混蛋一些。”</br> “就你剛才,剛剛見到小仙女的時候,懟了她兩句。這就挺好。”</br> “雖然她心中也是有些不快,但是至少不會讓她認為你圖謀不軌啊。”</br> “否則的話,你就絕后了。”</br> “畢竟,你只是給秦廣王送信的,有沒有那二兩肉,都能送信。”</br> “小仙女看起來柔弱,但是可不會心慈手軟呢。”</br> 李斗使勁點了點頭:“我替我子孫后代,謝謝隊長了!”</br> 隊長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都自家人,有什么好謝的。”</br>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平安回來,我請你喝酒。”</br> 李斗點了點頭。</br> 隊長走了。</br> 李斗在房間里來回轉圈:“看來,和小仙女/同行很危險啊。我得想個辦法啊,我該怎么避免呢?”</br> “總不能為了對付一個小仙女,就用免死金牌吧?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br> 有個小兵走過來,笑嘻嘻的對李斗說道:“大人,您老馬上就要去第三層了,這是要飛黃騰達的節奏啊。”</br> “我們哥幾個,湊了點錢,擺了一桌酒,想要和大人聯絡聯絡感情。”</br> 李斗哈哈大笑,說道:“有心了,多謝。”</br> 那小兵又說道:“席間有一道特別好吃的菜,你一定喜歡。”</br> 李斗問道:“什么菜啊?”</br> 小兵說道:“手撕雞。”</br> 李斗頓時胯下一緊,臉色大變,說道:“滾出去!我不吃!”</br> 小兵:“……”</br> 臥槽,這家伙屬什么的啊,說翻臉就翻臉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