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間人可憐巴巴的問道：“大人，不講不行嗎？”</br> 隊長勃然大怒，喝道：“這么多人，都講了，就你在這磨磨唧唧，你找死是不是？”</br> 陰間人苦笑著說道：“你們講了，我也沒聽到啊。”</br> “我這個……”</br> 隊長揮了揮手，說道：“來人啊，殺了他。”</br> 陰間人嚇了一跳，慌忙說道：“隊長，隊長，我錯了，我現在就講。”</br> 隊長淡淡的說道：“晚了，我不想聽了。”</br> 這人：“啊？”</br> 確實已經晚了。</br> 這人被拉了下去，很快就有一顆人頭送了上來。</br> 其他的陰間人都噤若寒蟬，嚇得瑟瑟發抖。</br> 隊長隨便指了一個人，說道：“現在該你了，你來給講講。”</br> 這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這個……這個嘛……”</br> “大人，是這么回事，我從小就生在第一層，我的父母都是掏糞的。”</br> 隊長聽得連連點頭，很滿意的說道：“這個職業我倒是第一次聽。”</br> 這人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我從小就不太安分，曾經有一次，掉進糞坑里面了。”</br> 隊長哈哈大笑，極為滿意的說道：“太妙了，你小子啊，算是撓到我的癢處了。”</br> “你好好講，你講的好了，我讓你當副隊長。”</br> 于是，這人開始繪聲繪色，極為賣弄的講他是怎么掉進去的，怎么努力的掙扎，怎么掙扎不出來。</br> 后來怎么被人發現，怎么用大網給撈上來的……</br> 總之，隊長聽得連連拍手，開心的不得了。</br> 而李斗有些無語的想：“故事講得好，就能當副隊長？這是不是太兒戲了？”</br> 很快，這人已經講完了。</br> 他干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對隊長說道：“大人，我那副隊長的位子……”</br> 隊長哦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俗話說得好，兼聽則明，偏信則暗。”</br> “這樣吧，我先聽聽別人怎么說。”</br> “別人說的好了，我就讓別人當這個副隊長。”</br> “別人都不如你說得好，那就讓你來當，怎么樣？”</br> 這人很郁悶的答應了。</br> 而隊長隨手指了另外一個人。</br> 這人絞盡腦汁，說道：“我們家是蓋房子的。”</br> 才只說了一句話，隊長就立刻索然無味的說道：“沒意思，蓋房子有什么意思？比掏糞差遠了。”</br> “不過，你先說說看吧，閑著也是閑著。”</br> 這人絞盡腦汁說了一些東西，他雖然很努力，想要說的精彩一些，但是……他這個職業，畢竟比掏糞差遠了啊。</br> 老是講什么大梁，什么地基，什么磚塊……</br> 隊長聽得一個勁的打哈欠，好像隨時要睡著似的。</br> 不過，隊長居然最后堅持下來了，沒有睡過去。</br> 只是等著人講完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點了下一個人。</br> 李斗疑惑的看著隊長，心想，這家伙什么毛病？喜歡聽故事？</br> 很快，輪到李斗了。</br> 隊長淡淡的說道：“你打算給我講一些什么啊？”</br> 李斗干笑了一聲，說道：“我嘛……”</br>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這個故事，只能講給隊長一個人聽。”</br> 隊長眼睛一亮，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獨食？”</br> 其他的人都無語了，有些埋怨的看著李斗。</br> 有人說道：“老兄，咱們還是一塊來的呢，你這樣就有點不厚道了啊。”</br> 李斗干笑了一聲，說道：“諸位，諸位，對不住了啊。我要講的事情，事關重大。”</br> “你們聽了之后，對你們沒有好處，反而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br> 隊長問李斗說：“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你都會講什么啊。”</br> 李斗看了看旁邊的人。</br> 隊長揮了揮手，讓那些人都退下去了。</br> 李斗又關上門，問隊長：“不會有人偷聽吧？”</br> 隊長說道：“你放心，誰也沒有那么大膽子，敢在我這里偷聽。”</br> 李斗松了一口氣，然后低聲說道：“在我講我的大事之前，能不能問隊長一個問題？”</br> 隊長皺了皺眉頭，說道：“什么問題？”</br> 李斗沉默了一會，說道：“請問隊長大人，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聽故事呢？”</br> 隊長說道：“這還不簡單嗎？無非是無聊唄。”</br> “我也不怕會告訴你，在這第二層，沒有別的事情，每天就是吃飽了混天黑，等死而已。”</br> “人生啊，也就這樣了。”</br> “沒有戰事，當兵的就不能晉升。”</br> “我這輩子，只能做一個小隊長，每天就這么幾件事，一天天的過下去，每天都一個模樣。”</br> “無聊，實在是太無聊了。”</br> “像我這樣的，也不在少數。”</br> “大伙都有點……怎么說呢？覺得活著沒意思。”</br> “已經有好幾個人自殺了，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br> “所以啊，我就聽聽你們講故事，隔靴搔癢一下。”</br> 李斗哦了一聲。</br> 隊長說道：“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會講什么故事啊？”</br> 李斗說道：“我不會講故事。”</br> 隊長：“你踏馬的……”</br> 李斗擺了擺手，說道：“隊長，你放心，我不是要耍你。”</br> “我雖然不會講故事，但是我能讓你獲得晉升的機會，讓你的生活不再無聊。”</br> “聽別人的故事有什么意思？自己成為故事，那才帶勁呢。”</br> 隊長眼睛一亮。</br> 李斗又說道：“我剛剛進來第二層的時候，曾經看到了一位將軍，這將軍的實力十分的差勁。”</br> “當時我很納悶，不過現在，我有了一個猜測，隊長你看看我猜得對不對啊。”</br> “你們這里，常年沒有戰事，階層已經徹底固化了。”</br> “也就是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br> “將軍生的兒子，將來就是將軍，哪怕再廢物也是將軍。”</br> “隊長你雖然修煉到了城主境，可是因為出身問題，只能當一個小小的隊長。”</br> 隊長點了點頭。</br> 李斗嘿嘿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獲得戰事，你可以一展抱負。”</br> 隊長湊過來，好奇的問道：“什么辦法？”</br> 李斗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你聽說過，養寇自重嗎？”</br> 隊長失望的說道：“當然聽說過，但是這里也沒有寇啊。”</br> 李斗說道：“你怎么知道沒有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