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沖于甘勾笑了笑,說道:“老于啊,你可真是自信啊。”</br> 于甘勾呵呵笑了一聲,傲然說道:“我當然自信了,自己的徒弟,我還是很了解的。”</br> 李斗嗯了一聲:“那咱們可就拭目以待了啊。”</br> 于甘勾微微一笑:“沒問題。”</br> 時間不長,夜已經深了。</br> 李斗打了個哈欠,問于甘勾:“天黑了,吳思呢?”</br> 于甘勾穩坐釣魚臺:“你別著急啊,現在剛天黑,時間還早。”</br>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在自然就出現了。”</br> 李斗哦了一聲:“我先回去補一覺,等他來了叫我啊。”</br> 昏天暗地一覺睡過去了。</br> 等李斗再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于甘勾正坐在客廳椅子上打瞌睡。</br> 李斗拍了拍于甘勾的肩膀,說道:“老于,怎么樣啊?人來了沒有?”</br> 于甘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說道:“好像還沒有。”</br> 李斗說道:“這天快亮了啊。”</br> 于甘勾干咳了一聲,說道:“別著急,吳思小時候我教過她,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br> “現在咱們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在晚上來。”</br> “嘿,她偏偏就不來,讓咱們等著,等的時間越長,就越是不耐煩。”</br> “等到天亮之后,所有人都失去興趣了,回去補覺了。這時候她反而來了。”</br>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鬧了半天,見自己師父還得講究兵法啊。”</br> 于甘勾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三界不太平,小心一點準沒錯。”</br> 李斗說道:“那我再睡個回籠覺,要是吳思來了叫我啊。”</br> 于甘勾答應了。</br> 等李斗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算是正午了。</br> 李斗看見于甘勾坐在大廳里面,正在揉著兩個黑眼圈。</br> 他的眼睛之中,已經有血絲了。</br> 李斗打了個哈欠,問道:“老于,怎么樣了?人來了沒有啊?”</br> 于甘勾搖了搖頭,困倦的說道:“還沒有。我估計她是在等,等所有人都方奇了,然后再……”</br> 李斗說道:“算了,老于,別死撐著了。”</br> “不來就不來唄,沒啥丟人的。”</br> 于甘勾:“……”</br> 李斗拍了拍于甘勾的肩膀,說道:“老于啊,這種事得主動出擊。”</br> “等勝利那是等不來的。”</br> 于甘勾疑惑的問道:“什么意思?”</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一般情況下,逆子在外面不回來,做老父親的,最常用的一招是什么?”</br> 于甘勾疑惑的問道:“是什么?”</br> 李斗笑瞇瞇的說道:“附耳上來。”</br> 于甘勾湊過去聽了聽,然后驚奇的看著李斗:“這……這行嗎這?”</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怎么不行?”</br> …………</br> 鄴城,原本十分平靜。</br>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備戰。</br> 守城的人正在加班加點的巡邏,甚至自愿加班巡邏。</br> 這樣的話,攢夠了積分,就能去修煉塔中修煉了。</br> 按照小安子制定的制度,只要是有利于集體的行為,都是可以賺積分的。</br> 根據積分的多寡,來分配修煉時長。</br> 當然了,這積分比較廉價。</br> 比如守城一天一夜,才能得到一個積分。而一個積分,只夠在修煉塔修煉一個呼吸的。</br> 一個呼吸……</br> 也就是一兩秒鐘,這夠干個屁的。</br> 于是,很多人又開始自愿加班,加班守城,按照加班算,會額外給兩個積分。</br> 可是即便這樣,一個月下來,也不過攢上三五百積分,根本不夠做什么。</br> 于是,很多士兵都兼職煮軍糧,并且積極在練兵場參加訓練。</br> 總之,凡是有積分的活動,他們都要露個臉。</br> 但是除了賺積分之外,還有一個途徑,那就是立/軍功。</br> 軍工就比較厲害了,稍微一個小功勞,就夠他們修煉半個小時的了。</br> 功勞再多一點,那修煉的時長就更長了。</br>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等待下一次大戰到來。</br> 雖然大戰一來,他們可能會送了性命。</br> 但是……</br> 鄴城得罪了秦廣王,死亡是早晚的事情了。</br> 那還不如直接點,早點打生打死,省得提心吊膽了。</br> 萬一能活下來,那可就發達了。</br> 在修煉塔里面一關,再出來就是高手了。</br> 因此,所有鄴城人都在加班加點的修煉。</br> 可偏偏這時候,城中忽然出現了一些騷動。</br> 居然有很多鄴城人,在交頭接耳,互相傳閑話。</br> 守城的鄴城人有點納悶,現在大家賺積分都嫌時間不夠呢,這是誰啊這么無聊,還在這說閑話?</br> 很快,閑話傳到這些鄴城人耳朵里了。</br> 原來,是有關人間義士的。</br> 現在鄴城人把人間來的修行人,稱之為人間義士。</br> 這些人不遠萬里來到人間,就是為了幫忙抵御秦廣王。只要是三觀正常的鄴城人,對他們都是感激萬分的。</br> 現在居然是人間義士出事了?他們立刻湊上去聽。</br> 然后,他們聽到了一個消息。</br> 剛剛來到陰間的一位義士,名字叫于甘勾。</br> 這于甘勾年紀已經大了,卻老當益壯,主動請纓,想要來陰間殺敵。</br> 可是萬萬沒想到,人間的陰陽二氣,和陰陽的陰間二氣。配比是不一樣的。</br> 如此一來,老于立刻就因為水土不服而病倒了。</br> 本來城主是要立刻把老于送回到人間去的。</br> 可是老于已經病的很重了,貿然往外面運,這一路顛簸,舟車勞頓,老于恐怕堅持不住。</br> 更何況,老于剛剛有點適應陰間的氣息比例了,再送到人間去,那不是受二茬罪嗎?</br> 因此,城主就把老于留下了。</br> 可是今天,老于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眼看著已經撐不住了。</br> 聽到這個消息,陰間人都唏噓不易。</br> 然后,伴隨著消息而來的,還有一段評論。</br> 這評論是陰間人中的聰明人說的。</br> 這人說:“由此可見,陰間要進攻人間,也很難啊。”</br> “人間的義士到了陰間之后,會因為水土不服而生病。”</br> “那么陰間的人,到了人間之后,會不會也生病呢?”</br> “因此,以往我們想著,一鼓作氣,把人間拿下來,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了?”</br> “就算咱們不打算拿下人間人了。”</br> “萬一秦廣王殺過來,我們守不住了,可是要逃到人間去的。”</br> “我們到了人間之后,能適應那里的陰陽二氣嗎?會不會也會產生水土不服的情況?”</br> 一時間,鄴城的陰間人,都在討論這件事。</br> 畢竟關系到每個人的命運,因此大家都很認真。</br> 而這種討論,就不可避免的進入到了吳思的耳朵里面。</br> 這些日子,吳思躲在空間通道當中,可不是單純的躲著就算了。</br> 她一直在觀察,一直在收集信息,一直在伺機而動。</br> 上次紅袍道長現身的時候,吳思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br> 但是她沒有出來見紅袍道長,她只是確認了一下紅袍道長的真假。</br> 吳思發現,紅袍道長是真的。</br> 但是緊接著,她有懷疑,人間和陰間的合作是不是真的。</br> 會不會,是紅袍道長單方面的投靠了陰間呢?</br> 現在,連自己的師父也出現了?</br> 吳思很確定,師父是不會投降的,難道……鄴城和人間真的在合作?</br> 那之前城外的那一場大戰也是真的?</br> 秦廣王的士兵死傷無數,也不是演出來的了?</br> 然后吳思就開始擔憂于甘勾的情況。</br> 師父水土不服,生病了?危在旦夕?</br> 吳思心急如焚。</br> 她在通道里面,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亂轉。</br> 好容易等到晚上,夜深人靜了。</br> 鄴城之中雖然有巡邏的人,雖然這些巡邏的人十分積極,為了賺積分恨不得五步一崗十步一哨。</br> 但是這難不倒吳思。</br> 這些天,吳思閑著沒事就挖空間通道,鄴城上方都被挖成蜘蛛網了。</br> 她利用通道,到了城主府上空,然后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城主府。</br> 她像是一只貓一樣,落地無聲,小心翼翼的在城主府潛行。</br> 很快,她找到了師父所在的房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