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手下的元嬰境強者名叫秦熊。</br> 其實秦熊不姓秦,他本名叫熊羆。</br> 為了向秦廣王表忠心,熊羆主動改名叫秦熊。</br> 按道理說,當他達到元嬰境的時候,就有足夠的實力改回自己原來的名字了。</br> 但是秦熊沒有改。</br> 他知道,自己雖然是元嬰境強者了,到了其他地方,是受人敬仰的存在。</br> 但是在秦廣王這里,依然是一個小兵。</br> 而他想要更進一步,獲得更高的實力,更多的資源,就依然要依附秦廣王。</br> 因此,秦熊始終沒有改名,他依然對秦廣王恭恭敬敬。</br> 秦廣王也沒有虧待他,為了獎勵秦熊的忠誠,一直對他委以重任。現在幾乎提拔到了左右手的位置。</br> 這一次,秦廣王把秦熊派來,足以表明對這件事的重視了。</br> 其實……秦狼死了,秦廣王也未必有多重視。</br> 畢竟自己的子孫太多了,這什么東西一多了,就顯得不是那么珍貴了。</br> 可是秦狼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被人擊殺了。</br> 這是傷了自己的面子。</br> 秦廣王的面子,比秦狼的性命可重要多了。</br> 因此,秦廣王已經下了命令,將鄴長老的人頭取來。</br> 秦熊現在的主意,就是用索命梵音,把鄴綺羅給拉回來。</br> 然后控制住鄴綺羅,逼著鄴長老舉手投降。</br> 如此一來,就不用和一個元嬰境強者硬碰硬/了。</br> 畢竟……鄴長老就算實力不如他,可畢竟也是元嬰境強者啊。</br> 這樣的強者……就算臨死的時候,也能咬下他一塊肉來。</br> “鄴綺羅,鄴綺羅,鄴綺羅……”</br> 索命梵音從通道中穿過,像是經過了大喇叭一樣,聲音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br> 鄴綺羅聽到之后,臉色大變。</br> 她驚恐的看著身后,捂著耳朵一步步向后退。</br> 然而,那聲音卻穿過了她的手掌,一直灌到了她的耳朵里面。</br>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懸崖勒馬吧,不要再絕路上越走越遠了。”</br> 那聲音幽幽的勸說著。</br> 鄴綺羅使勁搖了搖頭,她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我要去人間,我要去找我父親,我要去人間,我不能留在陰間。”</br> 索命梵音似乎聽到了似的,在鄴綺羅心中說道:“人間?人間有什么好的?”</br> “人間是無間煉獄,你到了人間,就是跳進了火坑當中。”</br> “回來吧,回到陰間來吧。”</br> “陰間才是你的家。”</br> “你的事情,和你父親無關。陰司只懲罰鄴長老,不會懲罰你。甚至秦廣王為了公正,還會善待你。”</br> 索命梵音的每一句話,都直擊鄴綺羅的內心:“人間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人人都是殺神,每時每刻都在殺人。”</br> “殺心不夠的人,就會被當成叛徒殺死。你這一個外來的陰間人,還能活下去嗎?”</br> “回來吧,回來吧,回到陰間來吧。”</br> “有鄴城主護著你,你不會有事的……”</br> “陰司曾經殺了無數的人間人。”</br> “你到了人間,他們肯定會把怨氣都發作到你身上。”</br> “到那時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想回到陰間,恐怕就難上加難了。”</br> “哪里是黑暗,哪里是光明,難道你心里不清楚嗎?”</br> 鄴綺羅有些動搖了。</br> 索命梵音,句句都說到她心坎里面了啊。</br> 其實,秦熊什么都沒有說。</br> 這就是索命梵音的精妙之處了。</br> 索命梵音,只是一段詭異的聲音罷了。</br> 甚至連聲音都不是,是聲波。</br> 聲波進入鄴綺羅的內心深處,就會激發她心中的怨恨,恐懼,驚慌,猶豫……種種負面情緒。</br> 就像是種下了一顆種子,接下來這顆種子就會在鄴綺羅自己的精神內耗中,生長成為一棵參天大樹。</br> 現在,種子已經這種下去了。</br> 秦熊什么都不用管,鄴綺羅自己就開始胡思亂想,幾乎要被折/磨瘋了。</br> 呼……</br> 秦熊長舒了一口氣,收工了。</br> 李斗好奇的問道:“這就行了?”</br> 秦熊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中了我的索命梵音,不需我親自動手,這鄴綺羅必定自己走回來。”</br> 李斗挑了挑眉毛,說道:“這么厲害?”</br> 秦熊看了李斗一眼,不屑的說道:“怎么?鄴城主不相信?”</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倒也不是不相信,其實主要是想開開眼界。”</br> 秦熊:“呵呵……”</br> 他淡淡的說道:“要不然,我和鄴城主打個賭。”</br> “如果鄴綺羅成功走出來了,那就是我贏了。”</br> “到那時候,我就殺了鄴城主。”</br> 李斗臉色一白:“這……這為啥要殺我啊?”</br> 秦熊淡淡的說道:“秦狼少爺,竟然在你的地盤被人公然擊殺了。”</br> “你這個瀆職之罪是逃不掉了吧?”</br> “換做任何一個體面人,早就自殺謝罪了。”</br> “現在城主你舍不得體面,我就幫你體面一下好了。”</br> 李斗:“……”</br> 他心中暗罵,踏馬的鄴城主怎么搞的啊,好歹是個贅婿,好歹是秦家的贅婿。</br> 怎么感覺在陰司一點地位都沒有啊。</br> 出了這鄴城一畝三分地,誰都不給他面子。</br> 踏馬的,混得太差了。</br> 回頭老子再也不假扮這種慫包了。</br> 唉……要是能假扮秦廣王就好了,想殺誰就殺誰,實在是太爽了。</br> 結果李斗剛剛想到這里,就聽到腦海中傳來嗡的一聲。</br> 李斗一愣,是系統來任務了?</br> 恭喜宿主,獲得高級魂殼一具。</br> 魂殼?又是魂殼?</br> 李斗之所以能穿越到巫魁身上,靠的就是魂殼。</br> 李斗的意識進入腦海中,看見腦海里面,起起伏伏,飄蕩著一具尸體。</br> 這尸體,應該就是魂殼了。</br> 而這尸體身上穿著黑色的袍子,袍子的邊緣,繡著金色的花紋。</br> 而身體的頭上,還帶著帝王的冠冕。</br> 系統說道:“恭喜宿主,這是秦廣王的魂殼。”</br> “殺死秦廣王,你就可以擁有秦廣王的身份了。”</br> 李斗:“……”</br> 他懵逼的說道:“秦廣王的魂殼你都弄來了?真的假的啊?”</br> 系統說道:“數百年前秦廣王曾經率領大軍,攻入人間。”</br> “與人間的元嬰境高手,有過一場生死決斗。”</br> “那一次,人間幾乎覆滅。”</br> “關鍵時刻,數十位人間高手集體自爆。”</br> “意圖滅殺秦廣王。而秦廣王金蟬脫殼,丟下一具魂殼,身體狼狽逃回到陰間。”</br> “此役。人間元嬰境強者絕種。”</br> “人間與陰司的大通道消失。”</br> “而秦廣王受到重創,數百年無法再來人間。”</br> “而秦廣王的魂殼,就流落到了人間,并最終被本系統獲得。”</br> “只要宿主殺了秦廣王,就能利用他的魂魄,假扮成他的身份,為所欲為了。”</br> 李斗:“……”</br> 好家伙,我還為所欲為,我還只要殺了他就能假扮成他。</br> 你說的真輕巧。</br> 我如果有能力殺了秦廣王,我早就在陰司稱王稱霸了,我還用得著假扮他嗎?</br> 系統說道:“殺人有很多方法,有正面擊殺,有背后偷襲。甚至有拼命養生,獲得比對方長,用陽壽把對方熬死。”</br> 李斗:“……”</br> 他陰陽怪氣的說道:“就我這實力,正面擊殺秦廣王,那是不可能了。”</br> “背后偷襲,可能性/也不大。”</br> “唯一可以試試的,就是拼命養生,把秦廣王熬死了,畢竟我還年輕,還能活個大幾十年。”</br> 系統對這種諷刺是免疫的。</br> 它淡淡的說道:“當宿主使用了上次的獎勵之后,擊殺秦廣王的任務會即刻生效。”</br> “生效后,任務時間為一個月,請宿主合理安排時間。”</br> 李斗:“臥槽,你……”</br> “鄴城主,鄴城主?!”身邊的秦熊忽然大聲叫了兩句。</br> 李斗回過神來,一臉不快的問道:“怎么了?”</br> 秦熊冷笑了一聲,說道:“怎么一聽說要和我打賭,城主就魂不守舍的呢?難道……被嚇趴下了不成?”</br> 李斗翻了翻白眼,說道:“哪跟哪啊,什么亂七八糟的。”</br> “我是在思考人間與陰司的大事情,這種無聊的賭約,簡直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本城主沒興趣。”</br> 秦熊:“……”</br> 臥槽?你踏馬長本事了是不是?敢和我這么說話?</br> 秦熊憋著火氣,冷冷的說道:“不管城主和我賭不賭,反正我是和你賭定了。”</br> “等鄴綺羅回來了,我就拿了你的人頭。”</br> 李斗:“……”</br> 他冷冷的說道:“那如果鄴綺羅不回來呢?我也拿走你的人頭。”</br> 秦熊哈哈大笑,說道:“可以啊,只要你能拿走。”</br> 李斗:“……”</br> 這踏馬不是耍無賴嗎?</br> 你是元嬰境強者,你要是不想讓我拿走,我能拿走嗎?</br> 秦熊說道:“十二個時辰,必定有分曉。本座勝券在握,就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先回城主府休息一會了。”</br> 秦熊走了,鄴城的大小官員全都跟了上去,一同拍馬屁。</br> 李斗看著他們的背影,冷笑不已。</br> 小安子走過來,對李斗說道:“城主,他們也太過分了。”</br> “這個秦熊,簡直把城主府當成他自己家了。”</br> 李斗說道:“是啊,不過小安子你倒是挺忠誠的。”</br> 小安子干咳了一聲,說道:“城主,咱們畢竟身份特殊嘛,需要抱團取暖。”</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沒有接話。</br> 小安子心中不安的想:城主怎么不接話呢?他到底是不是鬼門的人啊。上次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