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我冤枉啊。”</br> 錢主簿最后慘叫了一聲,然后香消玉殞,魂飛魄散。</br> 色狗則慢慢的把刀抽出來,很開心的咧嘴笑了。</br> 我居然殺了陰間的大人物?</br> 我居然有這樣的戰績了?</br> 萬萬沒想到,我這樣的小人物,居然也能做到這樣。</br> 我真是……</br> 色狗激動的快要哭出聲來了。</br> 他忽然跪在地上,放聲大哭:“師父,謝謝你。”</br> “剛開始你讓我主持幻境的時候,我還以為這里危機重重,危機四伏,九死一生,生不如死……”</br> “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師父這是給了我一個立功的機會。”</br> “師父,徒兒以前真的是不懂事,竟然辜負了師父的一片苦心。”</br> “師父,徒兒在這里給你磕一個了。”</br> …………</br> 阿嚏,阿嚏。</br> 陰間。</br> 李斗連連打噴嚏。</br> 吳思扭頭看了李斗一眼,有些擔憂的說道:“大師兄,你沒事吧?”</br> 李斗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道:“沒事,沒事。”</br> 然后他干笑了一聲,說道:“那個啥,陰間的陰氣就是要重一些哈,水土不服,有些水土不服。”</br> 不遠處的鄴城主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這就是人間的修行者嗎?居然生病了,真是菜雞。</br> 不過,鄴城主緊接著就皺了皺眉頭,心想“生病?這確實是個大問題。”</br> “如果我的人到了人間之后,也生病了,那應該如何是好?”</br> “誠然,真正的高手,早就不會生病了。”</br> “但是……真正的高手又有幾個?將來攻占人間的時候,主力軍還是陰差這些人。”</br> “除了少數陰差,曾經在人間游蕩之外,大部分陰差是沒有去過人間的。”</br> “人間的陰陽二氣所占的比例,和陰間也是不一樣的。”</br> “如果真的生病了,那被鬼門和道門的人趁虛而入,給反殺了怎么辦?”</br> “這個……不得不防,不得不考慮到位啊。”</br> 鄴城主不由得開始思索這些。</br> 就在這時候,鄴長老嘆了口氣,說道:“怪哉,怎么王判官去了之后,不曾回來。”</br> “怎么這個錢主簿去了之后,也不曾回來呢?”</br> “這個通道,總不能是單向的吧?”</br>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就落到了李斗身上。</br> 李斗干笑了一聲,說道:“這不可能,挖通道的時候,怎么會挖單向的呢?”</br> “而且單向的通道怎么挖?這也沒有辦法操作啊。”</br> “這不是吃力不討好嗎?”</br> 李斗的解釋很有道理,但是這些陰間人,依然面露疑慮。</br> 畢竟……奇門的本領具體是怎么運作的,誰也不清楚。</br> 萬一這通道就是單向的呢?</br> 鄴城主看向李斗,幽幽的說道:“我們陰間,可是真心實意要和奇門合作的啊。”</br> “希望大師兄不要有所保留。”</br> 李斗說道:“那肯定是真心實意的合作啊,怎么可能有保留呢?”</br> 鄴城主對鄴長老說道:“長老,你看這個……”</br> 鄴長老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再派一個小隊進去,如果還是一去不復返的話……”</br> “老夫親自去看看。”</br> 鄴城主點了點頭。</br> 隨后,他就點了孫主簿。</br> 孫主簿帶著三個陰差,組成了四個小隊,進了通道當中。</br> 之所以是這個組合,那是經過鄴城主慎重考慮的。</br> 首先,孫主簿是主簿,實力強大。</br> 有他帶隊的話,安全系數還比較高。</br> 而且他們還要測試一下,看看這通道到底能不能讓主簿級別的高手進出。</br> 至于三個陰差。</br> 一則是聽從孫主簿調遣,幫孫主簿做一些事情。</br> 二則……萬一通道有什么問題,這三個人可以及時回來報信。</br> 就算這個通道真的有問題,這三個陰差也可以從其他的小通道回來嘛……</br> 于是,四人隊領命,一臉謹慎的向通道中走過去了。</br> 十分鐘后,這四個人就順利的穿過了通道。</br> 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生機勃勃,生機盎然的人間。</br> 孫主簿都看傻了:“這就是人間嗎?竟然如此漂亮?”</br> 四人隊中,有一個叫老范的陰差是來過人間的。</br> 他就充當了向導的角色。</br> 有人問老范說:“這里確實是人間嗎?”</br> 老范有點猶豫,說道:“是人間,確實是人間,但是人間最近變化很大啊,比過去漂亮了不少。”</br> 孫主簿問道:“你上次來人間,是什么時候?”</br> 老范說道:“三個月前。”</br> 孫主簿一瞪眼睛,說道:“糊涂,僅僅三個月而已,人間能漂亮到什么程度?”</br> 老范撓了撓頭,說道:“確實漂亮了不少。”</br> “你看這綠化,你看這空氣,你看這……”</br> 老范感慨的說道:“人間的變化很大啊。難道傀州城要到上面的撥款了?”</br> 孫主簿說道:“你別扯什么撥款不撥款的了,你就跟我說,這里是不是人間。”</br> 老范說道:“是人間,肯定是人間。”</br> “別的先不說,咱們看陰陽二氣就最標準了。”</br> “這陰陽二氣的配比,就是人間的配比。”</br> 孫主簿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的傀州城說道:“咱們進去看看,有一點要記住,千萬不要暴露咱們陰間人的身份。”</br> 身后的三個陰間人立刻答應了一聲。</br> 結果,當他們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正在排隊進城。</br> 孫主簿帶著人在這排隊。</br> 這時候,前面那人回過頭來,看了看孫主簿,說道:“陰間來的?”</br> 孫主簿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道:“你怎么知道?”</br> 那人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人間的修行者,從來不排隊,直接插隊到最前面了。”</br> 孫主簿愣了一下,說道:“是這樣嗎?”</br> 他擺了擺手,帶著三個人向城門口走過去了。</br> 當他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守城的士兵一伸手,把孫主簿攔住了。</br> 士兵淡淡的說道:“此城,只有人間人可以進去。陰間人不能進去。”</br> 孫主簿愣了一下,極為驚詫的說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陰間來的?”</br> 士兵得意洋洋的笑了笑。</br> 這時候,又有個修行人想要進城。</br> 士兵一伸手,把那人給攔住了。</br> 誰知道那人直接一個大/逼兜甩在士兵臉上,二話不要說,直接進去了。</br> 士兵捂著臉,對孫主簿說道:“看見沒有?這才是人間的修行者。”</br> 孫主簿恍然大悟,心想:原來人間的修行者,如此的囂張嗎?</br> 想想也是,陰間到處都是修行人,自己倒不覺得有什么特權了。但是人間就不一樣了,人間的修行人比較少,偶爾有一個,那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br> 最后,孫主簿拿出來了很多金子,總算混到了城中。</br> 進城之后,孫主簿想要打聽一下錢主簿的消息。</br> 他攔住一個中年人說道:“請問……”</br> 那中年人看了看孫主簿,說道:“陰間來的吧?”</br> 孫主簿驚了:“你也知道了?”</br> 中年人說道:“人間的修行者,從來不說請。”</br> 孫主簿:“……”</br> 孫主簿想了想,問中年人:“行吧,你別管我從哪里來的了,我就問你,你有沒有見過陰間人來這里?就在大概一兩個時辰之前。”</br> 中年人想了想,說道:“沒見過。”</br> 孫主簿:“……”</br> 他皺了皺眉頭,說道:“當真沒見過?”</br> 那人嗯了一聲:“當真沒見過,我有必要騙你嗎?再者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br> “你們陰間來的大人物,想要對我隱身,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我哪有本事見他們?”</br> 孫主簿沉思了一會,說道:“好像,也有道理啊。”</br> 他還想再問兩句的時候,那中年人已經溜走走了,不知去向了。</br> 孫主簿對老范說道:“這人間的工作,挺難展開啊。”</br> 老范干笑了一聲,說道:“是啊,是啊。”</br> 孫主簿說道:“你給我想個辦法,你說說說,我們應該怎么打聽錢主簿的下落?”</br> 老范說道:“主簿大人,咱們是不是應該兵分兩路。”</br> “一部分人在這里打聽錢主簿的下落,另一部分人則去陰間報個信,先把這里的情況簡要的說一下。”</br> 孫主簿一愣,心想:這個建議真是不錯啊。</br> 不過,這建議畢竟不是自己提出來的,而是一個小小的陰差提出來的,這不是僭越了嗎?</br> 如果自己真的采納了這建議,那自己還有威信嗎?</br> 這小兵會不會覺得,他的才華,已經超過了我這個主簿?</br> 這小兵會不會想,有朝一日,可以取而代之?</br> 甚至旁邊的幾個陰差,會不會也因此不是那么服從自己了呢?</br> 這些,不得不防,不得不考慮到啊。</br> 他這個建議雖然好,我也確實有必要采納。</br> 但是……簿急于這一時。</br> 先打擊打擊他再說,讓他定定性子。</br> 等過一會,我再提出來分兵兩路,那樣的話……這個建議不就屬于我的了嗎?</br> 想到這里,孫主簿幽幽的說道:“先找到錢主簿再說吧。”</br> “本座是讓你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找到錢主簿,你說別的干什么?你是在教我做事嗎?”</br> 老范:“……”</br> 他干笑了一聲,連忙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br> 然后他低聲說道:“想要找到錢主簿,先要找到這里的修行人。然后對著那些修行人嚴刑拷打,他們自然就招了。咱們也就知道錢主簿的下落了。”m.</br> 孫主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他向周圍看了看,說道:“我看這街上,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修行人。你們說說,咱們應該抓哪一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