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拍了拍他的臉,說道:“不是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啊?”</br> 百事通哭了:“大師,我帶你們去還不行嗎?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你早這樣不就好了?”</br> 百事通:“嗚嗚嗚……”</br> 接下來,百事通老老實實,帶著李斗和吳思重新走了一遍之前的路線。</br> 李斗走完了之后,也就大概明白,應該怎么選擇路線了。</br> 和挖地道不一樣,挖掘通道,看重的不是路線上面石頭多不多,河流多不多,看重的是陰陽二氣。</br> 陰氣多也沒關系,陽氣多也沒關系。</br> 重要的是要均衡。</br> 是陽氣就是陽氣,是陰氣就是陰氣。</br> 不要陰陽混雜。一旦陰陽混雜,就會產生亂流,如此一來,通道就很容易坍塌損毀。</br> 不得不說,蘇七選擇的這條路是很不錯的。</br> 這一路上,陰氣很堅固,一旦通道完成,一般不會出什么問題。</br> 領悟了選擇通道的辦法之后,李斗就滿意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了。</br> 然后,他向陰間提供的住處走去。</br> 百事通在路上好奇的問道:“你們這么快就回去了?怎么不……”</br> 話音未落,李斗一個大耳光就甩到他臉上了。</br> 百事通捂著臉,分外委屈的說道:“你……你……你平白無故為什么打人?”</br> 李斗冷笑了一聲,說道:“為什么打人?你是人嗎?”</br> 百事通一愣。</br> 他急中生智,說道:“陰間人不是人嗎?”</br> 李斗一個大耳光甩過去:“我覺得不是。”</br> 百事通哭了。</br> 就因為自己說錯了話,就挨了兩個耳光?這奇門的人也太難伺候了。</br> 李斗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br> 王主簿低聲說道:“副門主,你接下來什么計劃?”</br> 李斗說道:“接下來,自然是找一條路線,開挖通道了。”</br> 王主簿驚訝的說道:“真的要開挖通道?”</br> 李斗說道:“廢話,我干什么來了?”</br> 王主簿一臉懵逼的看著李斗,說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副門主,你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來挖通道了?”</br> “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咱們鬼門投靠陰間人了吧?”</br> 李斗罵道:“放屁。”</br> 王主簿連聲說道:“是是是,我也是胡亂猜測。這應該不可能,應該不可能。可是……那是為什么啊?”</br> 李斗淡淡的說道:“原因很簡單,我打算給他們挖一條假通道。”</br> 王主簿:“啊這……”</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副門主,是不是我的思路有點跟不上啊。”</br> “我的意思是說……那什么……通道確實可以挖成假的。但是,但是陰間人走一次,那不就露餡了嗎?”</br> 李斗說道:“你放心,我自有打算。”</br> “接下來,你就幫我打聽一下鄴長老的消息。”</br> 王主簿點了點頭,說道:“明白,明白。”</br> …………</br> “他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鄴城主淡淡的問道。</br> 百事通苦著臉說道:“那個奇門的大師兄,把上次蘇七的路線問了一遍,讓我帶著走了一遍。”</br> 鄴城主哦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想必,是想看看蘇七做的好不好。這是師兄在檢查師妹的能力,很正常。”</br> 然后,鄴城主疑惑的看著百事通,說道:“奇怪了,你的臉怎么了?為何腫起來了?”</br> 鄴城主不問還好,鄴城主這么一問,百事通頓時哭了。</br> 他哭哭啼啼的說道:“城主大人,我真是。嗚嗚嗚……”</br> 百事通把今天的遭遇,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然后痛哭流涕的說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個所謂的大師兄,竟然隨意就打我。這……這不是不給城主面子嗎?”</br> “他這不是不把咱們陰間放在眼里嗎?太囂張了,實在是太囂張了啊。”</br> 鄴城主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點囂張。”</br> 百事通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城主,咱們要不要好好懲治他一番啊?”</br> 鄴城主緩緩地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道:“不急。”</br> 百事通大失所望。</br> 鄴城主淡淡的說道:“不管怎么說,你是陰間人。奇門的人不應該打你。”</br> 百事通使勁點頭,說道:“是啊。是啊。”</br> 鄴城主又說道:“奇門的人打了你。這就是對我們陰間不敬。我們必須得找回這個場子。”</br> 百事通又使勁點頭,說道:“是啊。”</br> 鄴城主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過……咱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br> “這個奇門的大師兄和小師妹,現在是咱們挖掘通道的重要幫手。”</br> “本城主可不能因為你這兩個耳光,就懲治他們師兄妹。”</br> “萬一耽誤了進攻人間的大事,你擔待的起嗎?”</br> 百事通:“……”</br> 他搖了搖頭,苦著臉說道:“擔待不起,擔待不起。”</br> 鄴城主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知道擔待不起就對了。”</br> “你啊,你就先忍一忍吧。等這件事結束了,本座親自替你找回場子。”</br> 百事通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城主。”</br> 鄴城主擺了擺手,說道:“退下吧。”</br> 百事通答應了。</br> 鄴城主坐在座位上沉思了一會,又說道:“來人啊。”</br> 立刻有人跑過來了。</br> 鄴城主說道:“去把判官叫過來。”</br> 一刻鐘后,王主簿風風火火的跑來了。</br> 鄴城主對王主簿說道:“你覺得……奇門的大師兄,是什么樣的人?”</br> 王主簿:“啊?”</br> 他沉思了一會,說道:“這個人……頗有些野心。”</br> “嗯……還有些囂張,今天還把百事通給打了。”</br> 鄴城主嗯了一聲,又說道:“你覺得,奇門的大師兄,會心甘情愿的臣服我們嗎?”</br> 王主簿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搖了搖頭:“不會。”</br> 鄴城主:“哦?”</br> 其實,王主簿很想替李斗遮掩,但是他知道,這種事鄴城主已經有結論了。</br> 他必須要順著鄴城主說,否則的話,連他也要倒霉。</br> 王主簿嘆了口氣,對鄴城主說道:“奇門的大師兄,為了復興奇門已經努力了很多年。”</br> “這個人十分堅韌。可以說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br> “這樣的人,跟我們陰司合作,那就只能是合作的關系。不可能真的臣服我們陰司。”</br> 鄴城主嗯了一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將來我們和奇門之間,必定有一戰?”</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倒也不至于大戰一場。畢竟……畢竟奇門也沒有幾個人嘛。現在就倆人。”</br> 鄴城主說道:“現在他們只有兩個人,但是我們一旦和人間開戰,奇門肯定要漁翁得利。”</br> “到那時候……奇門到底有幾個人,可真就不好說了啊。”</br> 王主簿做出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來:“城主真是高瞻遠矚啊。下官佩服不已。”</br> “那我們現在……”</br> 鄴城主說道:“接下來,你就接近那幾個奇門的人。”</br> “最好和他們稱兄道弟,同吃同住。盡量讓他們信任你,把你當成知己,當成兄弟。”</br> “那個什么大師兄,不是為人十分囂張嗎?你就委屈一點。”</br> “你可以曲意逢迎,低三下四,取悅他一番。”</br> “總之,盡量得到他們奇門的情報。最好能學到他們挖掘通道的本領。”</br> “這本領一旦學到手了,咱們就再也用不著他們了。到那時候……呵呵。”</br> “到那時候,咱們就算殺了他們,他們也無計可施。”</br> 王主簿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城主這是想讓我當臥底啊。”</br> 鄴城主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做臥底,肯定是要做出一番犧牲的。”</br> “甚至要丟失尊嚴。你愿意不愿意啊?”</br> 王主簿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下官……下官愿意!”</br> 王主簿豈止是愿意,那簡直是太愿意了。</br> 如此一來,和副門主干什么事的時候,幾乎就可以明目張膽了。</br> 鄴城主見王主簿這么痛快的就答應了,反倒有些心疼他了。</br> 鄴城主嘆了口氣,拍了拍王主簿的肩膀,說道:“你啊,本城主知道你委屈。”</br> “你放心,這些功勞,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將來……有你的好果子。”</br> “啊不對,有你的好日子。”</br> 王主簿干笑了一聲,說道:“城主過獎了。”</br> “我為了咱們鄴城,赴湯蹈火,那都是自愿的。”</br> “不求回報,不圖獎勵。”</br> “只不過……”</br> 鄴城主問道:“只不過什么?你有什么顧慮,盡管說出來。”</br> “你放心,本城主一定為你做主。”</br> 王主簿嘆了口氣,說道:“只不過……我一片忠心,總是被人誤會啊。”</br> “上次被趙主簿誤會了。這一次……他們看見我和奇門的人走得這么近,不知道又會有什么閑言碎語。”</br> “其實,我受點委屈沒什么,為了陰間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我擔心的是……萬一這件事傳揚開了。讓奇門的人心生警惕,耽誤了城主的大事。”</br> “那……那我可真就是陰司的罪人了。”</br> 鄴城主十分感慨的看著王主簿:“你啊,你可真是忠貞之士啊。”</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過獎了,大人你真是過獎了。”</br> 鄴城主想了想,說道:“臥底的事,你放心去做。有本城主做你的后盾,無論旁人怎么誣陷你,我都不會相信,這個你放心。”</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我確實是放心。只不過……”</br> 他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只不過……下官以為,這件事本就不應該傳出去。一旦傳出去,咱們陰司就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