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大師兄的詢問,假黃門心想:現在我這情況,我想不想加入道門,有用嗎?</br>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我不加入道門,我根本活不下去啊。</br> 于是,他嘆了口氣,盡量很忠誠的說道:“是,我想要加入道門。”</br> 大師兄拽過一張椅子來,坐在上面問道:“那我得問清楚了?!?lt;/br> “你為什么要加入道門呢?”</br> 假黃門說道:“因為……”</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因為,我在道門當中,無論怎么努力,都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小透明?!?lt;/br> “道門太龐大了,高手也太多了,競爭很激烈。”</br> “我就算加入其中,也沒有辦法出頭。”</br> “但是奇門就不一樣了,奇門人數比較少。我如果現在加入的話,能成為中堅力量。”</br> “將來奇門發展壯大了,我就是開山祖師一般的人物?!?lt;/br> 假黃門覺得自己說的不錯,畢竟都是大實話,挺真誠的。</br> 然而,大師兄聽完之后,卻似乎很不滿意。</br> 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如果是這個回答的話,那我就不能讓你加入了。”</br> 假黃門:“啊?”</br> 大師兄說道:“奇門中的,都是道德高尚的志士?!?lt;/br> “我們不允許有偷雞耍滑的人混進來?!?lt;/br> “正所謂,貪生怕死,莫入此門。升官發財,請走別路?!?lt;/br> 假黃門:“……”</br> 眼看著大師兄說的那么冠冕堂皇,假黃門有那么一瞬間,有點搞不懂他在說真的還是在裝/逼。</br> 假黃門沉思了一會,說道:“那……我重新說?”</br> 大師兄嗯了一聲,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br> 假黃門想了想,試探著說道:“因為,我在道門當中,了解了奇門當年被冤枉的內幕?!?lt;/br> “奇門本來和道門一塊抵御陰間人,可是萬萬沒想到,竟然被道門背刺?!?lt;/br> “這種千古奇冤,讓我義憤填膺。因此,我想要棄暗投明,加入奇門,幫助奇門伸冤?!?lt;/br> 這種話很扯淡,假黃門說完之后,都有點擔心大師兄生氣。</br> 誰知道大師兄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假黃門:“好,好。說得好。以后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lt;/br> 假黃門:“……”</br> 好家伙,這么扯淡的話你們也信?</br> 更關鍵的是,我是道門來的人啊。</br> 我一個道門的人,憑什么要幫著你們鬼門伸冤?</br> 我說什么你們還真就信了?</br> 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br> 大師兄說道:“你既然已經加入我們奇門了,以前你的道號,恐怕就不用了吧?”</br> “換個名字,就仿佛獲得新生一般,如何?”</br> 假黃門說道:“我俗家姓白,我叫白勞。”</br> 大師兄:“……”</br> 他無語的說道:“你這名字不太吉利啊?!?lt;/br> 假黃門說道:“咱們奇門,還怕被我的名字妨到嗎?”</br> 大師兄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那倒不至于,咱們是奇門,可不是道門,不信那一套。”</br> “你叫白勞,那就叫白勞吧。不過,你不是叫黃門嗎?”</br> 白勞干咳了一聲,說道:“黃們是藝名,是藝名。”</br> 大師兄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br> 隨后,他伸了伸手,有人拿出來了一個酒壇子。</br> 白勞站起來,說道:“這是要歃血為盟嗎?”</br> 大師兄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lt;/br> 他指著壇子說道:“這個壇子里面裝的,是我們奇門的一片丹心?!?lt;/br> 白勞:“啊?”</br> 他感覺奇門的人有點中二。</br> 大師兄拍了拍這個壇子,說道:“這叫忠誠甕?!?lt;/br> “把你的心頭血放到甕里面。從此以后,你如果對奇門有不忠的行為、想法、念頭,都會感覺到無比痛苦?!?lt;/br> “有了這忠誠甕,我們就相信你了。你心里也踏實了,咱們誰也不猜忌誰,豈不美哉?”</br> 白勞:“……”</br> 奇門太變/態了吧?連人的思維都要控制。</br> 可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么樣呢?</br> 白勞只能捏著鼻子認了。</br> 他干笑了一聲,說道:“大師兄,我真的是真心加入奇門的?!?lt;/br> 大師兄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所以,把你的心頭血交出來吧。”</br> 白勞應了一聲:“好嘞,好嘞。”</br> 隨后,他接過來一把短短的劍,扎進了自己的心口當中。</br> 心頭血沿著劍刃,滴滴噠噠的流了下來。</br> 大師兄隨手一抄,將這些血都接到了忠誠甕當中。</br> 然后,大師兄把甕蓋上了。</br> 那一刻,白勞有一種感覺。</br> 隱隱約約的,冥冥之中,多了一雙眼睛。</br> 這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逃不過去。</br> 看來,這就是忠誠甕開始起作用了?</br> 白勞嘆了口氣,他努力的收斂心思,讓自己沒有反叛奇門的心思。</br> 反正……在哪吃飯不是吃呢?</br> 跟著奇門就跟著奇門吧。</br> 白勞默默的安慰自己。</br> 大師兄揮了揮手,帶著白勞走出去了。</br> 他給白勞召開了一個歡迎會。</br> 不得不說,這歡迎會還是挺隆重的,只不過……白勞就有點苦笑不已了。</br> 在歡迎會上面,白勞一直在思考自己接下來怎么走。</br> 現在看樣子奇門已經接受自己了。</br> 自己的這條命,暫時是安全了。</br> 可是……性命安全了,還不算什么。</br> 重要的是,接下來得做點什么啊,總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br> 道門是回不去了,要不然,就在奇門闖出一番事業來吧。</br> 弄假成真就弄假成真。</br> 要是奇門真的做起來了,自己也許真的能扶搖直上。</br> 想到這里,白勞就開始觀察。</br> 結果這么一觀察不要緊,還真讓他看出來了點東西。</br> 剛剛到奇門的時候,白勞其實就觀察過這些人。</br> 現在再看的時候,他就發現祝由有點不對勁了。</br> 這個祝由,不是一個內向的小透明嗎?</br> 見了誰都不/愛說話,扭扭捏捏的,比大姑娘還要害羞。</br> 怎么現在怎么活躍?</br> 而且有一種道德綁架的感覺。</br> 白勞意識到,這恐怕是一個機會,一個往上爬的機會。</br> 一個人想要往上爬,最快的方法是什么?當然是踩別人了。</br> 幫著奇門揪出內奸來,這不是妥妥的大功一件嗎?</br> 于是,白勞走到大師兄身邊,咬著舌頭說悄悄話。</br> 結果大師兄卻不聽。</br> 他大手一揮,說道:“這里都是自家兄弟,都在忠誠甕里面滴過血的。”m.</br> “大家都對奇門無比忠誠?!?lt;/br> “你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在我這里,事無不可對人言。”</br> 白勞愣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一聲,說道:“這個……是這么回事。”</br> “我們確實都在忠誠甕里面滴血來著?!?lt;/br> “但是……如果有人不是我們的人呢?貍貓換太子,打入我們內部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