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被道士的八卦陣壓得精疲力竭,魂魄幾乎都要散掉了。</br> 但是剛才麻煞的那兩把斧頭,讓道士不得不撤掉了八卦陣。</br> 鬼面獲得了喘/息之機。</br> 緊接著,色狗一副同歸于盡的姿勢,讓道士嚇了一跳。</br> 而鬼面趁著這個機會,一劍刺中了道士。</br> 只是鬼面已經虛弱至極了,她手中的劍根本沒有準頭。</br> 她沒有扎穿道士的心臟,只是刺破了道士的肺而已。</br> 拼盡全力刺出這一劍之后,鬼面再也支撐不住了,搖搖晃晃,就要倒在地上。</br> 而這時候,麻煞那只大黑手到了。</br> 他一把抓住鬼面的胳膊,瘋狂的向東南角跑去。</br> 東南角,色狗已經到了,轟然一聲,他撞/擊在封印上。</br> 那封印頓時出現了蛛網一樣的裂痕。</br> 可惜,只是裂痕而已,封印并沒有碎掉。</br> 即便是弱/智如麻煞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br> 他提著斧頭,瘋狂的向封印上砍過去。</br> 李斗也到了,他背著沈露,一腳踹在色狗身上,瘋狂的踢打他:“你踏馬是不是沒有用全力?撞墻你也不敢嗎?踏馬的廢物!”</br> 色狗倒在地上,痛苦的哭號:“師父我錯了,師父我再也不敢了?!?lt;/br> 其實剛才李斗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剛才色狗撞墻的時候,猶豫了,身子停頓了一下,速度大減。</br> 否則的話,這一次足以把封印撞開。</br> 如果能成功撞開的話,師徒四人必定能逃出生天。</br> 可惜……</br> 色狗沒能克服自己的生理本能。</br> 任何個人拼盡全力撞/擊一堵墻的時候,可能都會不由自主的減速吧。</br> 道士捂著傷口,看著這一幕,嘿嘿冷笑起來了。</br> 他已經明白這幾個厲鬼的意思了。</br> 原來是打算重傷他之后逃跑。</br> 道士呸了一聲,吐出來一口血水。</br> 今天這一場劇斗,真踏馬的憋屈。</br> 這幾個厲鬼,實力都不如他。</br> 單打獨斗,哪怕是一塊上,道士都不懼。</br> 可是這些厲鬼太狡猾了,又是偷襲,又是虛張聲勢,居然讓他們得手了。</br> “今日,若讓你們走了,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道士冷笑了一聲。</br> 他用手指蘸著胸/口上的血,在胸/前畫了一個八卦圖案。</br> 陡然間這里的封印增強了。</br> 這時候別說是麻煞的劈砍不起作用了,就算是之前色狗撞出來的裂紋,也在慢慢愈合。</br> 鬼面臉色蒼白,有些絕望的說道:“沒有用了,沒有用了。他燃燒了自己的血脈加固封印,我們不可能打開了?!?lt;/br> 燃燒血脈之后,道士揮了揮手,對黑龍說道:“去,吞了他們。”</br> 黑龍卻沒有動。</br> 反而是井中的沈璐,幽幽的說道:“我真的是沈白石的女兒嗎?”</br> 道士勃然大怒:“你在懷疑老道嗎?”</br> “快去吞了他們幾個,否則的話,老道吹滅你的魂燈,你可知道后果?”</br> 沈璐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魂燈熄滅,人間留不得我。可是我早已陽壽耗盡,不屬于人間了。不是嗎?”</br> 隨后,沈璐輕輕一吹,魂燈熄滅了。</br> 她主動吹滅了魂燈,以示不再受道士控制。</br> 黑龍,噬主了!</br> 道士又驚又怒:“你要造/反嗎?”</br> 沈璐幽幽的說道:“養蠱者,終要被反噬啊?!?lt;/br> 隨后,那條巨蟒一張嘴,向道士吞了下去。</br> 道士在巨蟒的腹中發出了憤怒的吼叫聲。</br> 轟然一聲,蛇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道士狼狽的跳了出來。</br> 而千瘡百孔的巨蛇,竟然又向道士纏了過來。</br> 一人一蛇,拼死相搏。</br> 黑龍畢竟還不成熟,很快就落了下風。</br> 道士一劍劈過去。黑龍的身體被分成了兩段。</br> 而在井中的沈璐,也發出來了一聲慘叫。</br> 此時,道士滿身鮮血,同樣受了傷。</br> 他提著劍,冷笑的向李斗等人走過來。</br> 看他的模樣,哪里像是修行人,反而像是邪魔。</br> 忽然,井中煞氣彌漫,緊接著,整個小院都在劇烈的晃動。</br> 滿身煞氣的沈璐,向道士包裹而去。</br> 李斗指了指封印:“趁現在,撞開?!?lt;/br> 色狗一言不發的向后退,然后拼盡全力的撞/擊在封印上。</br>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br> 轟然一聲,封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br> 與此同時,道士也從戾氣中走了出來,提著劍沖向李斗等人。</br> 色狗忽然說道:“師父,你們快走,我拖住他。”</br> 李斗罵了一句:“踏馬的,想將功贖罪嗎?稟告過師父沒有?”</br> 色狗咬了咬牙,悶聲不吭的向道士跑過去了。</br> 麻煞一手拽著李斗,一手拖著鬼面,瘋狂的向外面跑。</br> 這一跑就是一個時辰。</br>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幾個人才終于安頓下來了。</br> 他們逃到了一處兇宅當中。</br> 雖然逃出生天,但是眾人臉上卻沒有欣喜之色。</br> 麻煞坐在角落中,低著頭,悶聲悶氣的說道:“沒想到。關鍵時刻,二師兄還挺勇的。”</br> 鬼面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對色狗,算是刮目相看了。”</br> 李斗閉著眼睛沒說話。</br> 他現在心情復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br> 這幾個徒弟啊。</br> 唉!</br> 一言難盡。</br>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砸門聲。</br> 師徒三人頓時一驚,全都猛地站起來了。</br>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師父,你們在嗎?”</br> 鬼面一把拉開門,將劍架在了外面那厲鬼的脖子上。</br> 麻煞揮舞著斧頭,一副智商很高的樣子:“別想騙我們,你是誰,為什么假扮我二師兄?!?lt;/br> 外面來的厲鬼,正是色狗。</br> 他一臉委屈:“我沒有假扮啊,我就是色狗。”</br>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口:“我又不傻,我沒有和道士硬拼,我就仗著速度快,繞著他轉著圈的罵?!?lt;/br> “道士氣的火冒三丈,但是他受了傷,速度不如我快,抓不到我?!?lt;/br> “反正拖住他就行了。我估計你們已經安全了,就瘋狂逃跑,拐了好幾個彎,總算把他甩開了。”</br> 色狗說的很輕松,但是看他身上的傷痕,過程應當是極為兇險。</br> 李斗甚至看到,有兩道傷疤從左肩一直砍倒了小/腹。</br> 這應該是色狗逃得快,否則的話,它已經被劈成兩半了。</br> 鬼面把劍收回來了,納悶的問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的?”</br> 色狗干咳了一聲:“咱的老/二雖然不能用了。但是鼻子還靈啊。無論是女人還是女鬼,她們的體香我一聞就能聞到,而且不同的女人,體香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就聞著味一路找……嘿嘿……”</br> 鬼面揚手給色狗來了一個大耳光:“下流?!?lt;/br> 色狗捂著臉,委屈的說道:“我說的體香是沈露。”</br> 李斗揚手給了色狗另一個耳光:“確實踏馬的下流?!?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