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紙人道士帶著紙人厲鬼已經走過來了。</br> 陰差對王主簿說道:“大人,這種情況,難道咱們不利用一下嗎?”</br> 王主簿愣了一下,好奇的問道:“利用一下?怎么利用?”</br> 陰差說道:“比如,現在道門和鬼門不是聯合起來了嗎?”</br> “如果咱們把這場景錄下來,傳到鬼門手中。那鬼門的人,不會十分生氣嗎?”</br> “然后他們就會找道門算賬。這樣道門和鬼門,不就可以狗咬狗了嗎?”</br> 王主簿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啊,你錄下來,現在就錄。”</br> 陰差興奮的答應了一聲。</br> 錄像設備很簡單,現在傀州城就是一座空城,器材唾手可得。</br> 陰差很快找到了攝像機,并且開始攝像。</br> 不得不說,這陰差頗有天分,稍微擺弄了一會之后,就大概知道了原理,這攝像機就運用的越來越嫻熟了。</br> …………</br> “報……”</br> 有個厲鬼急匆匆的跑過來。</br> 李斗向那邊看了一眼,淡淡的問道:“怎么回事?”</br> 那厲鬼氣喘吁吁的說道:“副門主,陰差們做事怪怪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意思。”</br> 李斗說道:“說來聽聽。”</br> 厲鬼說道:“他們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部攝像機,正在攝像。”</br> 李斗:“……這是什么鬼?再探再報。”</br> 厲鬼急匆匆的走了。</br> 李斗心想:怪哉,他們到底想干嘛?難道想偷偷/拍下人間的山川地理,進而繪制地圖,好為將來進攻做準備?</br> 與此同時,紙道士和紙厲鬼,已經從陰差們面前走過去了。</br> 而色狗,也潛伏到了陰差身后。</br> 王主簿問陰差:“怎么樣了?”</br> 陰差說道:“拍好了。不過……人間的器物真是有點奇怪啊。”</br> 王主簿說道:“怎么個奇怪法?”</br> 陰差說道:“大人請看,我只是把他們拍下來了,可是周圍就有了持續不斷的陰氣,一直在散發。”</br> 王主簿哦了一聲,說道:“這東西,在人間的時候,最初稱作攝魂器,據說可以攝魂。”</br> “你剛才拍攝那些厲鬼的時候,或許攝入了他們的魂魄,所以這攝像機里面,一直散發陰氣。”</br> 陰差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大人英明啊。”</br> 色狗在后面趴著,差點樂出聲來。</br> 他悄悄的把刀拿出來了,一手扒下其中一個陰差脖頸上的防護,另一手手起刀落,把這陰差的腦袋給切下來了。</br> 轟然一聲,陰差的死亡爆發出巨/大的動靜來。</br> 周圍的陰差全都驚動了。</br> 他們呆滯的看著一個面相猥/瑣的道士殺了他們的同伴,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br> 而色狗絲毫沒有停留,瘋狂的向遠處狂奔而去。</br> 王主簿惱火的吼了一聲:“殺了他。”</br> 陰差們一躍而起。</br> 但是王主簿忽然又說道:“等等。”</br> 陰差們愣住了,回過頭來,詫異的看著王主簿:“大人,怎么了?”</br> 王主簿遲疑的說道:“一個道士,就敢來我們這里殺人?我怎么覺得……這像是一個圈套呢?”</br> 陰差們頓時做出一副醍醐灌頂的樣子來。</br> 其實,陰差們的醍醐灌頂,也未必是真的醍醐灌頂。</br> 只不過王主簿身在高位,他們就把恍然大悟,夸張為醍醐灌頂了。</br> 陰差對王主簿說道:“大人,我們現在怎么辦?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道門殺了我們的人嗎?”</br> 王主簿沉思了一會,說道:“現在我們不應該直接和道門起沖突。”</br> “其一,我們在人間已經比較艱難了。如果和道門起沖突,鬼門勢必要加入進來,我們還是只有敗退一條路可以走。”</br> “其二,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和道門爭雄斗狠,而是要抓到奇門的人。”</br> “其三,明明可以借刀殺人,我們為什么要親自動手呢?”</br> 在場的陰差都是一愣,好奇的問道:“借刀殺人?我們怎么借刀殺人?”</br> 王主簿說道:“我們不是已經錄下來了視頻嗎?”</br> “把這視頻交給鬼門,讓鬼門去殺道士不就好了?”</br> 在場的陰差都豎了豎大拇指,贊嘆道:“高,實在是高啊。”</br> 這時候,之前錄視頻的陰差把攝像機拿出來了。</br> 他交給王主簿,然后疑惑的說道:“大人,這里面怎么不散發陰氣了?”</br> 王主簿心想:我踏馬怎么知道?</br> 他淡淡的說道:“或許,是時間久了,里面的魂魄散掉了。”</br> 陰差又納悶的問道:“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這里面的影像是還在的。”</br> “剛才大人不是說,這影像就是魂魄嗎?”</br> 王主簿思索了兩秒鐘,沒想出合適的答案來。</br> 于是,他一腳踹在陰差身上,惱怒的說道:“就踏馬你問題多。”</br> “今天本座是來干什么的?是來抓奇門的,還是來給你上課的?”</br> 陰差被打的暈頭轉向,連連道歉求饒。</br> 王主簿恨恨的罵了幾聲,然后擺了擺手,說道:“繼續潛伏。”</br> 陰差們全都藏到草叢里面了。</br> 有個陰差自作聰明,好奇的問道:“大人,道門的人,顯然已經知道我們藏在這里了,我們還要繼續潛伏嗎?”</br> “萬一他們再來殺人,那可如何是好?”</br> 王主簿不爽的說道:“你們就這么慫包嗎?抻著脖子等著讓人殺嗎?”</br> “如果道門的人來了,你們不會反殺嗎?正好報仇了。”</br> 陰差們哦了一聲,然后幾個人結成了小組,互相照應。</br> 而王主簿從這些陰差當中,挑選了自己的一個心腹,低聲說道:“走,你隨我去見鬼門的人。”</br> …………</br> “師父,小徒幸不辱命。”色狗得意洋洋的回來了。</br> 李斗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錯,不錯,為師給你記一功。”</br> 色狗大喜,然后一臉興奮的說道:“師父之前說,這件事做成了,會賞賜我一些好處,請問是什么好處啊?”</br> 李斗一愣,心想:我這么說了嗎?我踏馬能有什么好處?</br> 如果是以前,李斗三言兩語就把色狗打發走了。</br>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正是用人之際。</br> 于是李斗沉聲說道:“為師的好處,和要挖掘的寶藏有關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