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道長一臉嚴肅的說道:“正是如此,因此,我認為要立刻鏟除李斗,否則的話,道門恐怕有大難啊。”</br> 周圍的道士都點了點頭。</br> 于甘勾在這種場面,原本是說不上話的。尤其是質疑紅袍道長的判斷,這種事他從來沒有做過。</br> 但是現在,他鼓起勇氣做了。</br> 于甘勾說道:“自從李道友加入道門以來,屢立奇功。總不能因為他有一些特別的地方,就要打成奸細,就要被鏟除吧?”</br> 紅袍道長皺了皺眉頭,幽幽的說道:“于甘勾,你這是在質疑本座了?”</br> 于甘勾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質疑道長,我是講事實,擺道理。”</br> “有功的人要賞,有過的人要罰。絕對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處置真正的好人。”</br> 紅袍道長冷冷的看著于甘勾,說道:“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我是秦檜?”</br> 于甘勾愣了一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br> 紅袍道長啪的一聲,手拍在桌子上。</br> 實木的桌子,立刻被拍得散了架了。</br> 他猛的站起來,指著于甘勾說道:“看樣子,你是看不慣本座了,你想造/反啊!”</br> 隨后,紅袍道長一掌向于甘勾拍過來了。</br> 于甘勾猛地向旁邊一躲,竟然躲過去了。</br> 紅袍道長勃然大怒。</br> 以他這樣的身份,竟然沒有一掌打死于甘勾,讓他給溜了,這就已經是奇恥大辱了。</br> 好在旁邊的黃門有眼力勁,立刻跳出來,說道:“于甘勾,你敢侮辱紅袍道長,我殺了你。”</br> 隨后,黃門向于甘勾沖過來了。</br> 李斗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我只是睡了一覺,怎么就看見同門相殘了?我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啊。”</br> 黃門嚇了一跳,退回去了。</br> 于甘勾一臉興奮的說道:“李道友,你醒了?”</br> 李斗沖于甘勾笑了笑。</br> 而紅袍道長極為驚訝的說道:“你怎么醒了?你怎么可能會醒?”</br> 李斗幽幽的說道:“我怎么不可能醒?我只是作息比較規律,喜歡晚上睡覺。”</br> “我只是睡眠質量比較好,睡得比較沉。”</br> “我只是不喜歡被小人打擾,不喜歡的人叫我,我就裝聽不見。”</br> “我想請問諸位,這樣有錯嗎?為什么要對我趕盡殺絕?”</br> “原來道門的修行人,連睡覺都不能太特別嗎?”</br> 一番話,說的眾人啞口無言。</br> 紅袍道長愣了好一會,忽然指著李斗說道:“你別在這里裝蒜。不對勁,你身上肯定不對勁。”</br> “我明白了,你醒過來了,巫魁就肯定睡著了。”</br> 李斗說道:“那未見得吧,也許巫魁正在生龍活虎和人玩耍呢。”</br> 紅袍道長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無非是覺得,道門沒有辦法驗證罷了。”</br> “可是本座偏偏就有辦法驗證。”</br> “我正打算,讓道門和鬼門來一場決戰。來決定將來主導傀州城的人到底是誰。”</br> “在這種決戰當中,你們這兩個所謂的氣運之子,都得出場吧?”</br> “其中一個人生龍活虎,另外一個人呼呼大睡,就不合適了吧?”</br> 李斗心中暗罵:這老狐貍,幸虧老子現在升級了。否則的話,豈不是讓你給算計了?</br> 他幽幽的說道:“可以啊。我沒有意見。道長打算什么時候通知鬼門決戰呢?”</br> 紅袍道長說道:“現在。”</br> 他對眾人說道:“諸位,請先不要走,我立刻就通知鬼門決戰。然后,我們就發起攻擊。”</br> 道士們都嚇了一跳,驚訝的說道:“這么倉促嗎?”</br> 紅袍道長說道:“這就叫出其不意,免得這個李斗再使出什么陰謀詭異來。”</br> 李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br> 紅袍道長向黃門點了點頭,黃門答應了一聲,快步出去了。</br> 然后,紅袍道長看著李斗一個勁的冷笑。</br> 不到五分鐘,黃門急匆匆的回來了。</br> 李斗好奇的說道:“黃門道長,你的腳程這么快?道門鬼門,五分鐘打一個來回?”</br> 黃門:“……”</br> 他低聲對紅袍道長說道:“道長,情況有變。”</br> 紅袍道長:“怎么說?”</br> 黃門說道:“鬼門剛剛通過一些媒體,發布了一些視頻。”</br> 紅袍道長說道:“看看?”</br> 黃門嗯了一聲:“可以公開,沒事,里面沒有人身攻擊的內容。”</br> 于是,視頻被放出來了。</br> 視頻當中,是一個極為陰森的地方。</br> 并且在這里面,配上了一些恐怖的音樂。</br> 簡直和鬼片的開頭差不多。m.</br> 隨后,有幾個紙人慢吞吞的走到了鏡頭跟前。</br> 他們陰陽怪氣的說道:“鬼門,鑒于如今人間越來越危險,凡人的生命和自由,受到陰間的威脅。”</br> “考慮到鬼門中的成員,都曾經是活人,我們同出一源。”</br> “因此,鬼門愿意主動放下成見,與道門合作,共同抗擊陰司。保衛人間,還傀州城一個太平盛世。”</br> “具體的合作細節,我們希望能和道門詳談。”</br> 眾人看見這個聲明,都愣住了。</br> 李斗幽幽的說道:“紅袍道長,那這樣的話,我們還要不要放出話去,攻打鬼門啊?”</br> 紅袍道長:“……”</br> 踏馬的,鬼門是瘋了嗎?</br> 和道門斗了這么多年,忽然要講和了?而且調子這么高?</br> 什么為了人間,為了老百姓,全都是扯淡。</br>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鬼門都這樣說了,我們還怎么攻打他們?剛才我提的事,就暫時擱置吧。”</br> 紅袍道長說完之后,忽然又微微一愣,指著李斗說道:“不對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br> “怎么我剛剛要和鬼門決戰,他們就發出了這么奇怪的聲明?”</br> “李斗,你是不是暗中給鬼門報信了?”</br> 李斗:“焯!你誣陷人也要有底線好嗎?我一直都站在這里,從來沒有離開過,我怎么通風報信?”</br> 紅袍道長冷哼了一聲:“或許是用了凡人的科技,打了電話?發了短信?誰知道?”</br> 李斗一拍桌子:“你踏馬的過來搜,搜不到我抽你三個大/逼兜。”</br> 紅袍道長氣的腦袋瓜嗡嗡疼。</br> 他忽然意識到,無論自己搜沒搜到,無論自己是不是和李斗約定這樣的賭注。</br> 李斗既然說出這話來,自己就已經受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