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對麻煞說道:“老三,你比較老實,你跟為師說說,你大師姐干什么了?”</br> 麻煞撓了撓頭,說道:“大師姐把你變成另一個人了。”</br> 李斗嚇了一跳:“變成另一個人了?”</br> 麻煞點了點頭。</br> 李斗看向鬼面和色狗,這兩個人低著頭,誰也不說話。</br> 李斗幽幽的說道:“具體說說,把我變成誰了?”</br> 麻煞苦惱的說道:“俺不認得。反正挺好看的。”</br> 李斗:“啊?挺好看的?”</br> 麻煞嗯了一聲:“是挺好看的。二師兄看了都流口水呢。”</br> 李斗看向色狗:“你流口水了?”</br> 色狗干咳了一聲:“那什么……餓的,我是餓的。”</br> 李斗問麻煞:“還有沒有?”</br> 麻煞說道:“其實俺挺想學的,但是大師姐不教。反正師父你變成女人了。”</br> 李斗臉都白了:“我變成女人了?你大師姐給我變的?”</br> 麻煞使勁點了點頭。</br> 李斗緩緩的看向鬼面:“萬萬沒想到,你是這么對待為師的啊。”</br> 李斗很生氣,或者說是很恐懼。</br> 在自己睡著的時候,鬼面敢做這種事?</br> 那其他的事呢?她敢不敢做?</br> 自己可是沒有任何實力的假師父啊,萬一被鬼面發現了問題,那豈不是萬劫不復了?</br> 不好,鬼面這么做,是不是在探查自己的虛實?</br> 李斗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br> 他外強中干,色厲內荏的說道:“鬼面,你給為師解釋清楚,如果解釋不清楚的話,可不要怪為師大開殺戒了。”</br> 鬼面沒說話。</br> 李斗冷冷的說道:“怎么?”</br> 鬼面說:“師父,我覺得你有點小題大做了,因為這點事就殺人。不值當的,真的不值當的。”</br> 李斗呵呵冷笑了一聲:“小事?”</br> 鬼面嗯了一聲。</br> 李斗說道:“那你解釋解釋吧,為師今天想聽小事。”</br> 鬼面撓了撓頭,說道:“師父你先答應我,不要生氣。”</br> 李斗說道:“如果你做的事不氣人,為師自然不生氣。”</br> 鬼面:“……”</br> 她嘆了口氣,對色狗說道:“拿出來吧。”</br> 色狗一臉茫然:“拿什么?”</br> 鬼面瞪了瞪眼睛,說道:“別裝傻,拿出來。”</br> 色狗嘆了口氣,把手機拿出來了,遞給鬼面。</br> 鬼面沒接,指了指李斗。</br> 色狗沖李斗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師父,這件事我沒有參與啊。真的和我沒有關系。”</br> “我就是借手機給大師姐用用,這些事和我無關啊。”</br> 鬼面一臉不爽的看著色狗。</br> 李斗沒說話,忐忑不安的把手機拿出來了。</br> 鬼面說道:“就在照片里面。”</br> 李斗看了看,發現里面并沒有自己的照片,倒是有很多美女圖。</br> 李斗納悶的說道:“這就是你的解釋?”</br> 鬼面說道:“師父,這些照片……其實都是你。”</br> 李斗:“嗯?你開什么玩笑?”</br> 麻煞說道:“師父,這真的是你。我看著他們拍的。”</br> 李斗:“啊?”</br> 麻煞說道:“之前大師姐在你臉上捏來捏去,然后你就變成這樣了。最近每天晚上你睡著之后,大師姐都在你臉上捏。”</br> “然后給你拍照片。師父,不得不說,你這張臉,真是千變萬化啊。”</br> 李斗:“……”</br> 鬼面干咳了一聲,說道:“我只是想要學習一下化妝技術。”</br> 李斗:“化妝?”</br> 鬼面說道:“厲鬼界的化妝,和凡人的有點區別。”</br> “凡人的化妝,真是在臉上涂抹一些東西,弄虛作假而已。”</br> “但是咱們厲鬼界就不一樣了,可以改變臉型,可以從皮到骨的變成另外一個人。是不是很厲害?”</br> 李斗罵道:“厲害個屁啊,厲鬼不是能幻化成別人嗎?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br> 鬼面有點尷尬,說道:“這個……幻化出來的,其實不穩定。需要我們的陰氣作為支撐。”</br> “幻化的時間長了,會讓我們虛脫無力,白白浪費很多能量。”</br> “但是我這種辦法就不一樣了,幾乎不耗費任何東西。”</br> 李斗:“……”</br> 他有些無語的對鬼面說道:“所以,你就拿為師練手了?”</br> 鬼面干咳了一聲,說道:“其他人被我這樣一捏,總是喊疼,唯獨師父忍耐力特別的高,一聲不吭,這素材實在是太好了,我有點愛不釋手……”</br> 李斗:“……”</br> 焯!這踏馬的什么事啊。</br> 鬼面走到李斗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師父,我在你身上練手的時候,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br> 李斗皺了皺眉頭,問道:“什么奇怪的感覺?”</br> 鬼面說道:“我總覺得……你的皮膚和血肉,好像不是連接在一塊的,好像是……有點分離的感覺。”</br> 李斗心中猛然一驚。</br> 鬼面又說道:“這種感覺,和我戴面具的感覺很像。好像我們看見的,是你的面具,不是你的真面目。”</br> “對了,不僅你的臉給我這樣的感覺,你的全身都給我這樣的感覺。就好像魂魄外面套了一層皮一樣。”</br> 麻煞和色狗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話。</br> 他們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李斗:“師父,大師姐說的是真的嗎?”</br> 李斗下意識的就想要否認,但是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把否認的話說出來。</br> 現在否認,已經沒有意義了。</br> 鬼面是玩面具的高手,她對自己的手感應該是無比自信的。</br> 如果自己否認的話,鬼面很有可能挑破巫魁的魂殼,把自己的靈魂從里面拽出來。</br> 那樣的話,再怎么狡辯也沒有用了。</br> 就在這時候,李斗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br> 如果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呢?就承認巫魁這張臉是假的呢?</br> 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你們以前見到的為師就是戴著面具的這張臉。</br> 為師還有另外一張真面目。</br> 那樣一來,豈不是全都可以解決了?</br> 想到這里,李斗張嘴就說:“沒錯,為師確實套了一層皮。”</br> 麻煞興奮地說道:“是嗎?師父,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啊?能不能給我們看看?”</br> 李斗正要答應,把巫魁的皮撕下來,從此堂堂正正做人。</br> 忽然間,他心中一驚:壞了,巫魁的魂殼去掉之后,就露出我自己的魂魄來了啊。</br> 現在傀州城全都認識我李斗。</br>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