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的人都惱火的看著刑將軍。</br> 不過,他們雖然惱火,卻不敢做什么。</br> 畢竟,刑將軍這家伙,誰也不敢惹他,萬一他釋/放出來怨氣,那在場的人都不好抵擋。</br> 最后,于甘勾站了出來,對刑將軍說道:“你好歹也是出自人間。現在要和人間的修行者自相殘殺了?”</br> 刑將軍笑瞇瞇的說道:“奇怪了。怎么道士捉鬼的時候,不說和人間的修行者自相殘殺呢?”</br> 于甘勾拔出劍來,喝了一聲:“李道友正在睡覺,不可能和你打斗。”</br> 刑將軍哈哈大笑:“正在睡覺?我看是在裝睡吧。”</br> “他是不能和我打斗,還是不敢和我打斗?”</br> 這時候,黃門走過來,低聲對于甘勾說道:“算了,算了,把李斗交給他們算了。”</br> 于甘勾回頭看了黃門一眼,以為自己聽錯了:“把李斗交給他們?”</br> 黃門嗯了一聲:“現在鬼門掌握了這個大殺器,我們道門應該立刻回防,守住道門總部。”</br> “在有對策之前,不能貿然和鬼門開戰。否則的話,一旦被他們拿到了把柄,我們措手不及,很有可能被滅門啊。”</br> 于甘勾:“……”</br> 他幽幽的說道:“那道門的臉面呢?”</br> 黃門說道:“臉面,是自己掙出來的。只要將來咱們重整旗鼓,有了對付刑將軍的辦法,那自然就有臉面了。”</br> 于甘勾說道:“那要是始終沒有辦法呢?”</br> 黃門嘆了口氣,說道:“那樣的話,就是天意要斷絕我道門了。誰也沒有辦法了。唉……”</br> 于甘勾看著李斗,說道:“總之,我不會放棄李道友。”</br> 黃門呵呵笑了一聲,對于甘勾說道:“老于,你也是道門的老人了,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你走上絕路。”</br> “你好好想想,你拼命守護的李道友,真的值得你拼命嗎?”</br> 于甘勾皺了皺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黃門冷哼了一聲,說道:“這個李斗,從來到這里開始,就一直在睡覺。”</br> “天底下有誰能在這種氣氛中睡著?他分明就是在裝睡。”</br> “我看此人,是浪得虛名啊,一個面對強敵,靠著裝睡來逃避的修行人,怎么可能是傀州城的氣運之子?”</br> “這種人,死了也就算了,免得污染了我道門的風氣。”</br> 于甘勾緩緩地搖了搖頭。</br> 他拔出劍來,劍尖指著刑將軍,幽幽的說道:“如果你一定要對付李道友的話,先得過我這一關。”</br> 刑將軍還沒說什么,黃門就先怒了:“于甘勾,你這是要拉道門下水了?”</br> 于甘勾說道:“這是我個人的決定,我只代表我個人。”</br> 黃門大聲對鬼門和刑將軍說道:“你們都聽到了?”</br> 鬼新娘笑瞇瞇的說道:“聽到了。”</br> 今天的道門,可是大大的丟臉了啊。</br> 而且是當著傀州城百姓的面。</br> 鬼新娘隱隱覺得,鬼門有要壓道門一頭的趨勢了。</br> 這時候,黃門帶著道士們向后退了一段距離,示意和于甘勾不是一回事。</br> 而吳思也拔出劍來,站在了于甘勾身邊。</br> 于甘勾對吳思說道:“你退下吧,這個刑將軍,你不是對手。”</br> 吳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br> 全場安靜的要命,唯有裝睡的李斗,不斷地發出呼嚕聲。</br> 而這呼嚕聲通過擴音器遠遠的傳出去,像是大戰的伴奏。</br> 刑將軍看著于甘勾,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的實力,實在是有點差,老實說我懶得和你打。”</br> “不過,鑒于你勇氣可嘉,我就勉為其難的殺了你吧。”</br> 隨后,刑將軍一道怨氣打了過來。</br> 這怨氣化作了一個猙獰厲鬼,張牙舞爪的要將于甘勾吞下去。</br> 于甘勾喝了一聲,嚴陣以待,舉著桃木劍沖了上去。</br> 他的劍劈穿了怨氣,那怨氣化成的厲鬼被一擊即碎。m.</br> 而碎掉的怨氣,才真正展現出它的恐怖來。</br> 它化作黑色的煙霧,瞬間沿著于甘勾的七竅鉆了進去。</br> 于甘勾的身子頓了頓。</br> 而刑將軍一臉冷笑的看著他。</br> 他在等著于甘勾被怨氣折/磨的跪地求饒。</br> 然而,于甘勾只是心神恍惚了一會,就嘿嘿的笑起來了。</br> 他對刑將軍說道:“我清楚你的把戲,無非就是用我自己的怨氣來折/磨我罷了。”</br> “以前我確實有些怨恨,因為無法將道觀發揚光大,覺得力不從心。”</br> “可是自從認識李道友之后,我連這點怨氣都沒有了,你奈何不了我。”</br> 刑將軍一愣,然后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對這個世界沒有怨恨。”</br> 于甘勾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巧了,我還真的沒有。”</br> 隨后,他提著劍又沖了上去。</br> 而于甘勾身邊的吳思,居然也在怨氣當中揮舞著劍,他們師徒兩個,都沒有被怨氣影響。</br> 這一下,鬼門的人看呆了,道門的人也看呆了。</br> 有些道士不由得想:于甘勾師徒,本領并不怎么樣,萬萬沒想到,居然能防住刑將軍。</br> 難道,世上真的有無欲無求,沒有怨氣的修行人嗎?</br> 有這樣的心性,一旦有了合適的機會,其實力恐怕要突飛猛進啊。</br> 而麻煞則撓了撓頭,看著他們兩個,疑惑的說道:“他們也不怕怨氣?難道他們的智商和我一樣?”</br> “看著不像啊,這兩個人好像很聰明的樣子啊。”</br> 就在這時候,刑將軍大吼了一聲,開始全力攻擊于甘勾。</br> 他已經不想再玩下去了。</br> 既然怨氣奈何不了他,就用實力殺了他吧。</br> 反正刑將軍的實力,是遠遠超過于甘勾的。</br> 而于甘勾和吳思,立刻抵擋不住了,他們被打的連連后退,迅速的受了傷。</br> 李斗慢慢的睜開了眼睛。</br> 不能再裝下去了。</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干咳了一聲,說道:“住手!”</br> 只是李斗忘了,他身邊還有大功率喇叭,這一聲喊出來,差點把大家的耳朵給震聾了。</br> 刑將軍愣了一下,然后看著李斗瞇了瞇眼睛:“怎么?你不裝睡了?”</br> 李斗笑瞇瞇的說道:“我是睡夠了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