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娘盯著李斗一個勁的看,看的李斗越來越心虛。</br> 最后他忍不住了,說道:“你看我做什么?”</br> 鬼新娘說道:“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我就相信了。”</br> “比如麻煞或者鬼面。但是你……”</br> 鬼新娘搖了搖頭:“你也不是這種人啊。你平時的時候不是挺無恥的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要臉了。”</br> 李斗:“……”</br> 正常人這時候都應該反駁,說自己很要臉。</br> 可是……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啊。畢竟以前干的不要臉的事太多了。</br> 李斗只能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現(xiàn)在要臉了,實在是……氣運事關(guān)重大啊。”</br> “我總不能為了一點點私仇,就放棄了做元嬰境強者的機會吧?”</br> 鬼新娘點了點頭,說道:“也算是一個理由。”</br> 李斗:“……”</br> 他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安了。</br> 這個鬼新娘,不太好糊弄啊,說不定哪天就露餡了。</br> 唉,早知道的話,當初就不加入鬼門了,誰知道進了鬼門會是這番模樣?</br> 不行,得早點想個辦法,讓鬼新娘放心啊。</br> 就在李斗沉思的時候,鬼新娘又說:“既然你不愿意殺道門李斗,那你殺這兩個小道士,應該可以做到吧?”</br> 李斗看了看于甘勾和吳思,有點下不去手。</br> 這都是朝夕相處的朋友啊。</br> 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殺無辜的人。那不是真的變成厲鬼了嗎?</br> 雖說自己現(xiàn)在用的是厲鬼身,就算是壞事做絕都沒問題。</br> 可是,自己良心過不去啊。</br> 李斗對鬼新娘說道:“要我殺他們,確實是易如反掌。不過我們現(xiàn)在可是在道祖的陵墓當中。而且道祖眼看著就要醒過來了,你確定咱們殺了人還能離開?”</br> 鬼新娘說道:“看樣子,你是不肯殺道門的人了?”</br> 李斗說道:“你這不肯殺嗎?我要讓你去道門殺長老,你去嗎?”</br> “弄幾個我根本完不成的任務,然后給我扣帽子,這是什么意思?”</br> “門主,你不會看我有點實力,對我心生忌憚,想找個借口把我除掉吧?”</br> 李斗又發(fā)揮了傳統(tǒng)技能:撒潑。</br> 他看向鬼面和麻煞,說道:“為師被人這樣冤枉,這樣欺負,你們無動于衷?”</br> 麻煞立刻說道:“誰敢欺負我?guī)煾福液退疵!?lt;/br> 鬼面也幽幽的說道:“我們加入鬼門,不是為了給人當打手的。”</br> “尤其是這種自殺式的打手。”</br> 李斗聽了倆徒弟的話,頓時有了底氣。</br> 鬼新娘有點頭疼的說道:“罷了,這個提議就算了。”</br> 池子另一頭的于甘勾松了一口氣。</br> 但是氣勢不能輸,他硬著頭皮說道:“如今傀州城中,大難臨頭,我姑且放你們一馬。你們立刻給我離開這里。”</br> 鬼新娘柳眉倒豎:“你說什么?你一個小道士,竟然敢如此無禮?”</br> 于甘勾心中打鼓:焯,怎么還生氣了?早知道就不裝這個逼了。</br>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比較有意思了。</br> 于甘勾不裝一下,在徒弟面前下不來臺。</br> 而鬼新娘要是就這么走了,門主的面子也就丟盡了。</br> 于是,局面又僵持起來了。</br> 李斗現(xiàn)在真的是欲哭無淚啊。</br> 他比誰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br> 他很想認慫,然后對鬼新娘說道:“咱們走吧。”</br> 可惜,這和平時的人設(shè)也不相符。</br> 正在雙方不知道怎么辦好的時候,道祖的魂魄忽然睜開了眼睛。</br> 他看了看厲鬼,又看了看道士,冷笑了一聲。</br> 隨后,棺材中的尸骨猛地一震。</br> 剛才他們刻畫在尸骨上面的法咒、印記,全都消散了。</br> 道士們嚇了一跳,厲鬼們更是驚駭無比。</br> 道祖,不愧是道祖啊。</br> 道祖已經(jīng)離世近百年了,世上只剩下了道祖一星半點的傳說。</br> 至于道祖多么強大,已經(jīng)沒有人能描述出來了。</br> 因此,很多高手都有了一個幻想,覺得自己就算比不上道祖,但是也大差不差了。</br> 直到今天,鬼娘子看見道祖的一道殘魂,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震散自己的法咒,這才發(fā)現(xiàn),世人太低估了道祖。</br> 鬼娘子低聲說道:“我們走。”</br> 她心里清楚,如果道祖真的怒了,今天就走不了了。</br> 人固然需要面子,可是更得要命。</br> 只可惜,當鬼娘子和李斗等人剛剛走出能量池不久,他們的身體就像是被定在那里了,動彈不得。</br> 至于于甘勾等人,道祖直接一揮手,把他們從能量池中丟了出去。</br> 出去之后,于甘勾想要爬起來,發(fā)現(xiàn)身上像是被壓了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根本動彈不得。</br> 而道祖的魂魄,緩緩從能量池中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人。</br> “你們……好大的膽子。”道祖像是很多年沒有說話了,聲音有些滯澀。</br> 于甘勾緊張的說道:“傀州城中,刑將軍作亂。道門不肖后人于甘勾,為救蒼生,不得已打擾道祖場面,來取一些能量。”</br> 另一邊,李斗也馬上說道:“是啊,為了拯救傀州城的百姓,我也不得以來取一些能量。”</br> 鬼新娘看了李斗一眼,心想:你還真是……夠無恥的。</br> 不過,她現(xiàn)在很需要李斗這樣的無恥。</br> 但愿道祖能信了這無恥的言論,放他們一馬。</br> 道祖冷笑了一聲,說道:“鬼門和道門聯(lián)手,去滅掉什么刑將軍嗎?”</br> 于甘勾沒說話。</br> 畢竟道士和厲鬼聯(lián)手,實在是太丟人了。</br> 幸好李斗沒有這樣的思想包袱,立刻說道:“是!”</br> 道祖看了李斗一眼,慢悠悠的走過來,然后深深一嗅,說道:“你身上的氣味,有些熟悉。”</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我整天在兇宅中躲著,可能身上有塵土味,棺材味,紙錢味。”</br> 道祖搖了搖頭,又走到李斗的活人身跟前,說道:“你身上的味道,像他。”</br> 李斗嚇得臉都白了。</br> 這道祖……好靈的鼻子啊。</br> 哮天犬轉(zhuǎn)世吧這是。</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我們兩個都是傀州城的氣運之子。味道相似,很正常。很正常。”</br> 道祖扭頭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道:“是嗎?”</br> 這一瞬間,李斗甚至懷疑,道祖已經(jīng)把他看穿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