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和房韻都沒有說話,他們聚精會神的聽著,想要知道男人能說出什么秘密來。</br> 或許這個秘密,就關系到怎么離開這個鬼地方。</br> 男人嘆了口氣,說道:“自從大嫂離開之后,陳家就亂了。長房后繼無人,因此旁支就開始來爭家產。”</br> 房韻打斷男人說道:“我不是離開,我是被趕走的。”</br> 男人苦笑了一聲,說道:“是,大嫂是被趕走的,大嫂受委屈了。”</br> 他沉默了幾秒鐘,又說道:“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總之,從那以后,陳家就已經亂作一團了。”</br> “那時候老太太還活著,倒也能約束住他們。因此,爭奪權力,都是在內部進行的,倒也沒有影響到外面。”</br> “可是后來時間長了,老太太身體越來越不好,這種爭斗就沒有下限了。”</br> “陳家的生意受到了影響,勢力也受到了影響。”</br> “一個家族,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眼看著陳家搖搖欲墜的時候,忽然有人在搜集家族產業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地方。”</br> “陳家,還有一處老宅。這宅子又偏又破,建在一個幾乎廢棄的小村莊中。陳家人早就把這里遺忘了。”</br> “其實也正常,陳家家財萬貫,又怎么會看得上這小小的宅子呢?”</br> “只不過……現在是在爭家產,眾人都唯恐你拿的多了,我拿的少了,所以錙銖必較,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清點家產。”</br> “結果,就把這么一座老宅清點出來了。”</br> “宅子雖然破,但是地皮或許值點錢。于是有人就捷足先登,要去宅子那邊考察一番。”</br> “結果這一考察,就杳無音訊了,失蹤了。”</br> “這一支的家人來鬧,說他半路上被人給殺了。”</br> “于是,陳家又派出去另外幾家人去查這個人的蹤跡,結果調查隊也失蹤了。”</br> “這時候,大家都慌了,覺得那宅子不對勁。”</br> “畢竟調查隊人數眾多,而且帶了武器,就算是中了埋伏,也不可能這么無聲無息的被人全給殺了。”</br> “最后,陳家人找了一些幫手。這幫手當中,就不乏道門的好手。”</br> 說到這里,男人很不滿的皺了皺眉頭,說道:“大嫂,你是不知道,道門的人有多貪得無厭,竟然出了一個極高的價錢。即便是我們陳家這種頂級豪門,也覺得肉疼。”</br> “價錢高倒也罷了,那些道門的人,個個眼高于頂,自認高人一等,說話辦事,實在是討厭得很。”</br> 他指了指身邊的蘇七:“還是這位蘇大師,為人和善,價格公道。”</br> 蘇七微微一笑,說道:“我這是薄利多銷。”</br> 男人友善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們帶著道門的人,走進了老宅里面。”</br> “我們剛剛進去,道門的人就讓我們停下來了。說那里面有什么迷魂陣。”</br> “然后,道門的人開始三三兩兩的蹲在地上,用算籌不停的計算。”</br> “足足一個時辰之后,他們當中的三個好手,用步子丈量了一個地方,然后舉起桃木劍,大喝一聲,扎進了地下。”</br> “那片光禿禿的泥土地竟然冒出血來,當真是嚇人的不行。”</br> “隨后,我們感覺院子里發生了一點變化。這變化……也說不上來。”</br> “就好像一個近視的人,忽然恢復了視力,周圍的一切都能看清楚了似的。”</br> “然后我們忽然發現,院子里突兀的多了幾個人,都是之前來老宅,結果失蹤的人。”</br> “他們被困在這里很久了,個個餓的皮包著骨頭,個別的甚至已經神志不清了。”</br> “幸虧我們陳家家大業大,來的時候帶著一些醫護人員,當場就給他們展開了救治,然后送回老家去了。”</br> “萬幸,他們倒是都保住了一條命。”</br> “當院子里的迷魂陣破除之后,我們就往屋子里面走。”</br> “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們看見大門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只有陳氏子弟可入。”</br> “于是我們對那些道士說了一聲,讓他們在外面等著。里面既然寫明了只有陳氏子弟可以進去,應該對我們不會有太大危險了吧。”</br> “但是那些道士卻大為不滿,打定了主意要進去看看。美其名曰,是要保護我們的安全。”</br> “哼哼,他們的心思我們其實也能猜到,無非是想要看看我們陳家到底有什么秘密罷了。”</br> “不過,我們執意不肯,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同意在外面等著。”</br> “當我們進去之后,就立刻關上了門。”</br> “其實屋子里面陳設很簡單,都是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具罷了。至于不簡單的,則是書桌上的一本書。”</br> “這書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幾乎一碰就散,我們都戴上口罩,不敢對著它呼吸。”</br> “然后用鑷子,一頁一頁的翻看。”</br> “最后我們發現,這本書上面,記載了陳家最大的秘密。”</br> “據說在多年以前,曾經有兩大高手在附近對決。”</br> “其中一個是道門的郁鎮邪,另外一個,則是殺神刑將軍。”</br> “兩人決斗了三天三夜,最后刑將軍棋差一招,被郁鎮邪一劍砍下來了頭顱。”</br> 李斗聽到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郁鎮邪?刑將軍是郁鎮邪殺的?”</br> 男人看了李斗一眼,幽幽的說道:“你好像知道不少東西啊。”</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畢竟是道門中人,八卦還是聽過一些的。”</br> 男人呵呵冷笑了一聲,說道:“郁鎮邪殺了刑將軍之后,道門的人就把刑將軍的尸身,困在了一座荒山上面。并且下了層層疊疊的禁咒。”</br> “為了防止刑將軍再現身,他們把尸體和頭顱,分成了兩個部分。”</br> “尸身葬在荒山,而頭顱,就交給我們陳家看管。”</br> 李斗驚訝的看著男人:“你們陳家什么來頭啊?怎么有能耐負責看管頭顱?”</br> 男人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們陳家祖上,可能不是普通人。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后世子孫,已經忘記祖上的榮耀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