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屋子亂竄的鬼物,李斗豎了豎大拇指,說道:“我算是服氣了,萬萬沒想到,傀州城還有這么變/態的地方。”</br> 于甘勾說道:“不僅傀州城有,大部分城市都有。”</br> “這些人你說他們是精鬼吧,倒也不是。就是想找找刺/激,讓麻木的神經活躍一下。”</br> 房韻在旁邊緊張的問道:“什么是精鬼啊?精明的鬼嗎?”</br> 于甘勾笑了說道:“我剛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也以為是精明的鬼,后來吳思給我解釋了一下我才知道。這意思是精神上的厲鬼。”</br> 房韻哦了一聲。</br> 于甘勾接著說道:“其實,道門是默許這個地方存在的。”</br> “普通人能用這種方式,直面鬼魂,直面陰司,其實是好事,至少能練練膽是不是?”</br> “其實道門看這個地方,也有點看不慣。但是他們也沒有為禍一方,道門也沒有鏟除的理由,后來就默認了。”</br> “再后來,有人說這地方存在即合理。而且練膽也有好處。如果老百姓習以為常了,以后就不用怕鬼了。”</br>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如果傀州城的百姓把膽子練出來了,道門也就不至于這么被動了。”</br> 幾個人正說著,有人舉著話筒說道:“燥起來!燥起來!”</br> 隨后,一陣嗩吶聲響起來。</br> 緊接著,無數牛鬼蛇神,隨著這聲音上躥下跳,扭動肢體。</br> 李斗都沒眼看,他不由得默默吐槽了一句:“這踏馬的,真的是墳頭蹦迪了這。”</br> 于甘勾笑了笑,湊近了李斗的耳朵,大聲說道:“不僅你看不慣,我也看不慣。”</br> “但是這地方能提供工作崗位啊。以前道觀不景氣的時候,我就靠著這里掙點生活費呢。”</br> 李斗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周圍太吵了。</br> 于甘勾拉著他們坐在角落的卡座上。</br> 于甘勾說道:“這種地方,就像是一坨屎招蒼蠅。開業不到一天,這些假鬼就把真鬼給吸引過來了。”</br> “所以,這里的老板和道門是深度合作的。”</br> “道門每天提供道士,在這里坐鎮守衛。”</br> “你看這里的布置,這都是很有講究的。”</br> “墻上雖然畫著恐怖的壁畫,可是房頂上全都是道符。”</br> “另外,從外面看的話,這舞廳像是一座大墳墓,墳墓上面那個尖,仿佛是一把桃木釘把這里釘死了。”</br> 李斗哦了一聲。</br> 于甘勾指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說道:“看看吧,你們要找的人在不在這里面?”</br> 李斗說道:“這不可能在里面吧?她發短信讓我們救命,難道她還有心思在這里跳舞不成?”</br> 于甘勾說道:“那也沒準,也許被人脅迫藏在里面呢。”</br> 房韻說道:“可是,他們都化著妝,個個跟小鬼似的,我也認不出來誰是誰啊。”</br> 于甘勾說道:“我教你們一個訣竅,別的地方你們別看,你們專門看鞋。”</br> “人會化妝,會換衣服,但是鞋一般不換。”</br> 李斗和房韻看了一會,沒有看到陳思雨的鞋。</br> 于甘勾站起身來,說道:“那應該就是在包廂了,咱們一個一個的找吧。”</br> 說到這里,于甘勾又沉默了半秒鐘,對李斗說道:“不過,包廂里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不好惹的。”</br> “我這個小道士,恐怕不太行。到時候還得靠李道友出頭了。”</br> 李斗咧嘴一笑:“放心。我怎么說也是氣運之子,我誰也不怕。”</br> 于甘勾:“……”</br> 好家伙,氣運之子只是一個傳說好嗎?怎么李道友當真成這樣?</br> 再者說了,你是氣運之子,也是一種猜測,也沒有人蓋章認證啊,你怎么……</br> 于甘勾搖了搖頭,心想:算了,李道友也有這樣的底氣。我要是修煉起來這么天才,那我也信自己是氣運之子。</br> 于甘勾站在第一個包廂門口敲了敲門。</br> 里面的人沒有回應,于甘勾推了推門,把門推開了一條縫。</br> 里面露出來一張不耐煩的臉:“干什么的?”</br> 李斗看這張臉慘白慘白的,舌頭吐出來了一尺長,脖子上面還有一道勒痕,看樣子這家伙在扮演吊死鬼。</br> 于甘勾說道:“找人,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br> “沒見過!”吊死鬼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br> 他甚至沒有看房韻拿出來的照片。</br> 李斗也沒慣著他們,直接一腳踹上去了。</br> 這一腳直接把包廂的門得脫離門框,拍在了地上。</br> 包廂里的人嚇了一跳。</br> 李斗發現,他們正在玩類似劇本殺的東西。</br> 一個人扮演吊死鬼,一個人扮演要上吊的人。一個人扮演好心的勸說者。</br> 吊死鬼要不斷地引/誘那個上吊的人,然后讓他做自己的替身,這樣就可以投胎轉世了。</br> 這三個人看見李斗等人闖進來,頓時勃然大怒。</br> 其中一個說道:“知道這里面都是什么人嗎?老子是在xx工作的,老子……”</br> 李斗直接一個大耳光甩過去:“踏馬的,捉鬼的本事沒有,在這里玩起來了。”</br> “道門出生入死,拋頭顱灑熱血,你們在這里玩cosplay!你們對得起道門犧牲的修行人嗎?”</br> 李斗越說越生氣,大耳光像是不要錢一樣,抽的這三個人很快成了豬頭。</br> 打完了之后,李斗喝了一聲:“老子正在找人,你們幫忙給找。”</br> “找得到沒有賞,找不到有罰。”</br> “你們不是喜歡做吊死鬼嗎?今晚上找不到人,我讓你們嘗嘗真正的吊死鬼是什么滋味。”</br> 這三個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開始敲響其他包廂的門,尋找陳思雨的下落。</br> 而李斗來到第二個包廂門口,毫不客氣的直接踹開門進去了。</br> 好家伙,這次玩的更嗨,直接下油鍋了。</br> 李斗摸了摸,發現那油鍋和火焰都是假的。</br> 又是一通暴揍,里面的人都被趕出來了。</br> 假面舞池一共有二十個包廂,李斗找了十五個。</br> 這時候,吊死鬼小心翼翼的回來報信了,說道:“大哥,不不不,道長。人,好像找到了。就是……”</br> 李斗心中一緊:“就是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