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狗仿佛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攻擊,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激起來了一片塵土。</br> 色狗狼狽的爬起來,灰頭土臉的對李斗說道:“師父,這宅子不對勁啊,我根本進不去。”</br> 李斗納悶的說道:“連個大門都進不去嗎?麻煞,你去試試。”</br> 麻煞:“好嘞。”</br> 他興沖沖的走過去了,手里提著利斧就要把門砍開。</br> 這時候,轟然一聲,麻煞手中的利斧被彈飛了。</br> 那斧頭閃著碩碩寒光,直奔李斗的面門而來。</br> 李斗嚇得一哆嗦,猛地縮了一下脖子,險之又險,斧頭貼著頭頂飛過去了,然后轟然一聲,砸在身后一棵大樹上面。</br> 只聽見咔嚓一聲,那棵樹被攔腰斬斷了。</br> 李斗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想:“幸虧這斧頭沒有劈中我的魂魄啊,否則……”</br> 李斗想到這里,連忙一腳踹向麻煞:“你要謀害為師嗎?”</br> 維護完了人設,李斗對鬼面說道:“剛才為師注意到,這兇宅似乎能反彈傷害。”</br> 鬼面嗯了一聲,說道:“我也有這種感覺。”</br> 李斗揮了揮手:“你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鬼面哦了一聲,她走到了兇宅跟前。</br> 鬼面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縱身而起,身體越過圍墻,向兇宅里面飛過去。</br> 然而,當她眼看著就要進去的時候,圍墻上方,忽然出現了淡淡的波紋。</br> 這波紋很淡,如果不是李斗一直在不錯眼珠的盯著看,根本發現不了。</br> 鬼面的身體撞在波紋上面,立刻被一股力量推了出來。</br> 鬼面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接連退了五六步,好容易才站穩了身子。</br> 色狗小心翼翼的說道:“看來我們都進不去啊。不知道師父能不能……”</br> 李斗瞇了瞇眼睛,幽幽的說道:“怎么?為師要不要進去,還要聽你安排嗎?”</br> 色狗嚇得連聲說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隨口一說。我掌嘴,我掌嘴。”</br> 色狗輕輕打了自己兩下,李斗也就趁機借坡下驢了。</br> 他冷哼了一聲,不再搭理色狗,而是看向鬼面:“剛才你覺得,那是什么東西?”</br> 鬼面說道:“好像是道門的人,把這兇宅封/鎖起來了。我們這些鬼魂進不去。”</br> 李斗皺了皺眉頭:“這就奇怪了。鬼魂進不去,沈露的魂魄是怎么進去的?”</br> “總不能這房子是剛剛被封/鎖起來的吧?”</br> 鬼面說道:“道門的人,應該給自己留了一道門。但是要穿過這道門,需要一些條件,比如肉身。”</br> “我們厲鬼無法進入,但是道門的人都是活人,他們應該可以進去。”</br> “至于沈露的魂魄怎么進去的……這個我也不知道了。”</br> 李斗淡淡的哦了一聲。</br> 這時候,色狗在旁邊自作聰明的說道:“師父,麗都大酒店不是有一具肉身嗎?咱們借尸還魂,借用這肉身走進去怎么樣?”</br> 李斗:“……”</br> 他淡淡的說道:“不怎么樣,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睡覺吧,等明天再說。”</br> 眼看著天就快亮了,李斗該回到活人身當中了。</br> 色狗等人不敢再多話,只能跟著李斗往回走。</br> 路上的時候,色狗小心翼翼的說道:“師父,那咱們今天白天藏在哪啊。還藏在麗都大酒店?”</br> 李斗說道:“不必了,隨便在附近找個亂葬崗藏好就行了。”</br> 色狗哦了一聲。</br> 李斗打了個哈欠:“為師困了,你們三個人,誰想背著為師啊。”</br> 麻煞自告奮勇:“我來。”</br> 李斗看了看他那張大黑臉,有點嫌棄:“你么……幾天沒洗澡了?為師在你背上睡著了,做夢都得夢見掏大糞。”</br> 麻煞一臉委屈的退下了。</br> 傷自尊了。</br> 還好,麻煞自尊心不太多,郁悶了一會就好了。</br> 色狗一臉諂媚的走過來,對李斗說道:“師父,你睡我背上。”</br> 李斗看了看色狗:“你這家伙,太變/態了,男女不忌,人鬼不拒,師父能睡安穩嗎?”</br> 色狗結結巴巴:“……也……也沒有……也沒那么不堪……”</br> 色狗也傷自尊了。</br> 好在這家伙沒臉沒皮慣了,幾秒鐘就好了。</br> 李斗看向鬼面:“好像只有你了。”</br> 鬼面一臉無語。</br> 李斗趴在鬼面背后,滿足的閉上了眼睛。</br> …………</br> 疼,真踏馬的疼啊。</br> 李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破木板中。</br> 他知道自己已經回到肉身當中了,因為心臟在砰砰跳,還因為腦門一陣陣生疼。</br> 李斗從地上坐起來,他發現自己依然呆在麗都大酒店當中。</br> 天已經亮了,周圍除了自己之外,再沒有旁人。</br> 他摸了摸腦袋,發現頭頂上被磕出來了一個大包。</br> 這估計是之前麻煞砸破棺材之后,李斗的尸體滾落出來,在地上磕出來的。</br> 不過……除了頭上的大包之外,身上再也沒有其他傷口了。</br> 這很好,又成功的活下來了。</br> 李斗滿意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br> 想要救出沈露的魂魄,就要去兇宅。</br> 兇宅被道門的人封/鎖了,只有道門的人知道怎么進去。</br> 也就是說……要救沈露,還得求助道門了?</br> 這是何等的扯淡?</br> 道門……道門。</br> 找鐵八卦?</br> 那不可能。</br> 找鐵八卦的師姐?</br> 那更是荒唐。那女人比鐵八卦還囂張,肯定不會幫忙的。</br> 李斗搖了搖頭。</br> 最后,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個人選。</br> 道門的老于。</br> 于老道,雖然本領不怎么樣,但是好像人品還不錯。</br> 上次在沈白石家中,被鐵八卦的狗腿那樣威脅,于老道都沒有放棄救人。</br> 如果找他……或許他會答應。</br> 李斗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兜,把手機拿出來了,但是很快李斗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于老道的聯系方式。</br> 不過,拿都拿出來了,干脆開機看看吧。</br> 昨天晚上進棺材之前,李斗擔心手機發出聲音,曾經把手機關機了。</br> 現在塵埃落定,成功生還,是時候開機了。</br> 開機之后,李斗發現有一百多條短信。</br> 全是沈白石發來的,各種向李斗道歉,希望李斗能不計前嫌,再救沈露一次。</br> 李斗冷笑了一聲,把手機塞回去了。</br> 救不救沈露,與沈白石無關。這些道歉的廢話,也沒必要聽了。</br> 李斗在城中村轉了轉,找了個賣豆腐腦的小攤位,坐在那里開始吃早飯。</br> 而李斗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有兩雙眼睛正在賊溜溜的盯著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