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深吸了一口氣,盯著李斗說道:“巫魁,你這是要與陰司為敵了?你想過后果嗎?”</br> 判官不愧是陰司的上位者,這話說出來,威風凜凜,直接把李斗的三個徒弟給嚇住了。</br> 然而,李斗卻說道:“焯,第一刀都砍了,你還能饒了我不成?你拿命來吧!”</br> 隨后,李斗又砍出去了一刀。</br> 判官極為緊張的向旁邊躲了躲。</br> 而李斗連瞄準都不用,只要在數丈開外胡亂揮舞就行。</br> 這簡直是立于不敗之地啊。</br> 刀氣一道接著一道,很快成為了一陣密集的刀網。</br> 判官大吼了一聲,拼盡全力的抵擋,但是刀氣如同急雨一般,根本無法全部抵擋。</br> 很快,判官就被割了三五刀。</br> 判官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了一聲,也不管有路沒路,橫沖直撞的向地面上沖過去了。</br> 判官氣場全開,這地下空間立刻搖晃起來了。</br> 判官逃了,鬼面等人急吼吼的對李斗說道:“師父,我們快走,這里要塌了。”</br> 李斗提著刀,大叫了一聲:“追上去,必須殺了他。否則的話,咱們睡覺都得睜一只眼。”</br> 三個徒弟懷著激動又恐懼的心情,瘋狂的向地面上沖過去。</br> 在地下空間徹底倒塌的前一瞬間,三個人終于來到了地面上。</br> 而他們剛剛來到地面,就看到了一只驚天巨掌,自上而下,向他們拍過來。</br> 是判官。</br> 判官早就等在外面,要一掌將他們拍死。</br> 三個徒弟大吼了一聲,齊齊動手,拼盡全力招架。</br> 轟然一聲,他們終于把判官的這一掌給擋住了,但是也被震得連連后退,口吐鮮血。</br> 李斗罵了一聲:“判官,你踏馬的好大的膽子啊。不逃跑,居然還敢埋伏我?”</br> 隨后,李斗大手一揮,手中的刀又迸發出去一道道刀氣。</br> 判官大駭,連忙四處躲避。</br> 他想要逃跑,但是不能跑。</br> 今天逃走了,什么時候能把魔刀拿回來?</br> 一旦魔刀落在人間的修行人手中,自己就別想回陰司了。陰司的那些大人不會放過他的。</br> 可是……這種情況,怎么把魔刀拿回來?能自保就差不多了。</br> 判官六神無主,不知道怎么辦好,而在屏幕跟前看直播的人,也徹底驚呆了。</br> 白髯道長站在屏幕跟前,目瞪口呆的說道:“這……這個巫魁……好厲害啊,竟然逼得判官連連后退。這……”</br> 紅袍道長說道:“此人不除,將來必定是道門的大患啊。”</br> 白髯道長愣了一下,然后對紅袍道長說道:“紅袍,你什么意思?此人和陰司打的難解難分,咱們明明可以利用他,打退陰間人,你怎么只想著殺了他呢?”</br> 紅袍道長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利用厲鬼殺陰間人?虧你想的出來。”</br> “跟鬼門合作,你不怕鬼門把你給賣了嗎?人世間有多少厲鬼是給陰間人做事的?”</br> “明面上的,有土地公,有走陰人。背地里還不知道有多少厲鬼給陰間人通風報信。據說陰陽界當中,那些人對陰司人跪來跪去,恭敬的很。”</br> “依我看,我們應該先內而后外。先把人間的厲鬼殺干凈,然后再殺陰間人。”</br> 白髯道長冷哼了一聲,說道:“正是有你這種人。厲鬼們才對我們人間離心,反而想要投靠陰間人了。”</br> 屏風后面的長老很是無語的說道:“行了。你們安靜一點吧。他們的位置,還沒有查到嗎?”</br> 在場的道士都嘆了口氣,說道:“傀州城太大了,沒有任何線索,靠著幾個鏡頭去查,難度不不小啊。”</br> 長老們淡淡的說道:“繼續查吧,多派一點人。”</br> “陰司和鬼門大戰起來了,我們道門必須參與其中,推波助瀾。最好讓他們反目成仇,然后咱們再將他們一網打盡,漁翁得利。”</br> 在場的道士都應了一聲,但是誰也沒當真。</br> 長老的要求,也太高了。</br> 算了,先試試看吧。</br> 能不能做成,那是能力問題。做不做,那就是態度問題了。</br> 而在鬼門總部,鬼門和陰司的人也都驚呆了。</br> 鬼門的厲鬼個個張大了嘴巴合不攏嘴。</br> “早知道巫魁猛,但是沒想到巫魁這么猛啊。居然追著判官打?”</br> “就算判官只是一道分/身,那也是傲視群雄的存在啊。這個巫魁,實力也太高了吧?”</br> 鬼新娘也驚駭不已,心想:那天我和鬼面打斗的時候,就猜測她的師父本領更高。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居然高到了這種地步。</br> 而馬面的心情就更加復雜了。</br> 判官眼看要敗了,他很驚恐。</br> 但是與此同時,他又有些期待。</br> 畢竟……連判官都敗在了巫魁刀下,那上次自己給巫魁下跪,豈不是就顯得理所當然了?豈不是就沒有那么屈/辱了?</br> 但是馬面不能把這種期待顯露出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br> 他反而要努力的掩飾,并且使勁表現出對李斗的不屑來。</br> 這情緒太復雜了,馬面感覺自己快分/裂了。</br> 與此同時,正在附近埋伏的金無本對吳慎言說道:“我怎么感覺,判官好像要敗了。”</br> 吳慎言小聲說道:“金兄,你是行家,這個我看不出來啊。”</br> 金無本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巫魁有能力殺了判官,那我們這些人,還真有點不夠看的。”</br> 吳慎言說道:“這應該不至于吧?”</br> 金無本說道:“理論上說,巫魁絕對沒有能力打贏判官,可是現在這情況……嗯?難道是因為他手中的刀?”</br> 吳慎言低聲說道:“金兄,眼看著判官快不行了。咱們得想個辦法啊。”</br> 金無本說道:“能有什么辦法?咱們總不能出手去幫判官吧?那要是讓鬼門知道了,咱們還活不活了?”</br> 吳慎言說道:“咱們可以假扮成孤魂野鬼啊,干嘛要表露真實身份呢?”</br> 金無本搖了搖頭:“這種事,還是不要摻和比較好。陰司和鬼門,都不是好惹的。我們求穩,還是得求穩。”</br> 也就在他們商量的時候,李斗那邊的形勢出現了逆轉。</br> 李斗忽然覺得這把刀越來越沉重,有點揮舞不動了。</br> 起初的時候李斗有點納悶,以為自己累了。</br> 很快旁邊的色狗也發現不對了,他驚恐的叫了一聲:“師父,你魂淡……”</br> 李斗大怒:“你踏馬的說什么呢?”</br> 色狗結結巴巴的說道:“師父,師父,我太著急了,我說的太簡略了。師父,你的魂魄越來越淡了。”</br> 李斗一驚:壞了,難道這把刀在消耗我的魂魄力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