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愣了一下,回頭看向鬼面,然后一臉郁悶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為師忙活了這么久,全都是在做無用功?”</br> “為師苦苦尋找的刀,只是幻象而已?”</br> 鬼面干咳了一聲,對李斗說道:“師父,我的意思是說……郁鎮邪是不是猜到了,等他死了之后,會有人挾持他的后人,打開密室,取走這把刀呢?”</br> “所以,他故意在青銅門里面弄了一把假的刀。反正我們不能靠近,只能隔著門,通過門縫遠遠地看上一眼。”</br> “等青銅門打開之后,那壞人會迫不及待的撇開郁鎮邪的后人,進去拿刀,然后就被這些殺氣殺死了。”</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你這么說的話,倒也有些道理。”</br> “為師一直懷疑,郁鎮邪到底是什么路數,既然修建一個密室,又何必留一個門縫,讓我們知道密室里面有什么。”</br> “現在想想,這個密室是真的越來越像是一個誘餌了。”</br> 鬼面使勁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就是這種感覺。”</br> 李斗嗯了一聲:“不過……如果密室里面的刀是假的,那么真正的刀在什么地方?”</br> 鬼面說道:“郁鎮邪弄出一把假的刀來,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藏他的真刀。”</br> “真刀……我覺得應該就在附近。”</br> 李斗擺了擺手,說道:“找找,趕快找找。”</br> 幾個徒弟立刻在周圍找起來了。</br> 這方地下空間根本就沒多大,找了一會,也就把這地方找遍了。</br> 而且幾只厲鬼用魂魄力量連地下都找過了,始終沒有發現那把刀的蹤跡。</br> 色狗說道:“大師姐,你會不會猜錯了?”</br> 鬼面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始終盯著那塊石碑。</br> 她幽幽的說道:“這石碑有點奇怪啊。我的魂魄力量,竟然看不穿這塊石碑。”</br> 色狗說道:“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們的魂魄力量,看不穿的東西多了去了。”</br> 鬼面走過去,把手放在石碑上輕輕摸了摸,說道:“這么好的一塊石碑,在這里做成墓碑,豈不是太可惜了嗎?”</br> 李斗也走過來,看著墓碑上的字,幽幽的說道:“不得不說,這墓碑上的字,也挺奇怪的……”</br> “郁鎮邪葬身于此。這句子可有點不太恭敬啊。”</br> “如果我是郁家后人的話,看見這樣的墓碑,會第一時間毀掉吧?”</br> 鬼面眼睛一亮。</br> 她和李斗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已經有點明白了。</br> 鬼面順著李斗的意思說道:“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個郁家的后人,被人押送到這里來。”</br> “那敵人先逼著他打開了青銅門,然后將他打倒在地,撇在一邊。”</br> “敵人蜂擁而入,進了青銅門。結果被里面的殺氣全都殺死了。”</br> “至于郁家后人,當他爬起來之后,看見這樣的石碑,一定會一拳打碎。”</br> “也就是說,只有郁家人,或者和郁鎮邪交好的人,才會動這石碑。”</br> “如果我是郁鎮邪的話,一定會把魔刀藏在石碑里面。”</br> 李斗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他對鬼面說道:“你去把石碑打開。”</br> 鬼面一愣,然后有些感動的說道:“師父這么信任我?”</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廢話,為師本領通天徹地,難道還怕你拿了魔刀反殺我不成?”</br> 鬼面笑了笑,說道:“師父放心,我對師父之忠心,日月可鑒。”</br> 李斗點了點頭:“為師相信你。”</br> 其實……相信倒也未必有多相信。</br> 李斗之所以讓鬼面去打開石碑,無非是因為自己實力有點不夠,打不開石碑罷了。</br> 只見鬼面走過去,一拳轟擊到石碑上面。</br> 石碑輕輕搖晃了一下。</br> 鬼面愣了一下,又開始對著石碑拳打腳踢。</br> 只可惜,這石碑竟然堅固無比,始終無法碎掉。</br> 鬼面最后慚愧的退回來,對李斗說道:“師父,我打不破這石碑。”</br> “這石碑上面,似乎下了某種禁咒,不是單單有實力就行。”</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是嗎?色狗,你來。”</br> 色狗應了一聲,舉起手中的大刀,掄圓了胳膊,猛地劈在石碑上面。</br> 轟然一聲,火光四溢,石碑紋絲不動。</br> 倒是色狗有點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刀。</br> 他對李斗說道:“師父,這石碑打不開就打不開。好像需要正直的人才能打開。我……不太正直。”</br> 李斗:“真踏馬的沒用,你就不能裝正直嗎?”</br> 色狗苦著臉不說話。</br> 李斗對麻煞說道:“老三,為師的三個徒弟當中,你最單純了,你去試試。”</br> 麻煞應了一聲,哇呀呀大叫著沖向石碑,一斧頭猛地劈過去。</br> 結果斧頭震得麻煞虎口發麻,一把斧頭立刻脫手,旋轉著朝李斗飛過來了。</br> 李斗嚇得寒毛直豎,矮了矮身子,躲過了斧頭,然后一腳踹在麻煞身上:“踏馬的,又想謀殺為師。”</br> 麻煞倒在地上,一臉慚愧的說道:“師父,徒兒也不想傷害師父,只是……只是這石碑太奇怪了。”</br> “剛才我劈砍它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到,它似乎要求能降妖除魔的人才可以打開它。”</br> “這不是胡扯嗎?咱們是厲鬼,怎么能干那種事呢?”</br> 李斗又踹了麻煞一腳:“給我滾開。”</br> 麻煞一趔趄,身子正好撞在石碑上,石碑頓時搖晃了一下,然后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幾段。</br> 里面露出來了一把魔刀。</br> 三個徒弟都目瞪口呆。</br> 尤其是色狗和鬼面。</br> 他們兩個有些警惕,甚至是有些傷心的看著李斗:“師父,你……你竟然……你竟然想要降妖除魔嗎?”</br> 李斗也愣了。</br> 焯,這石碑是豆腐做的嗎?</br> 他干咳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怎么?你們兩個又開始懷疑為師了?”</br> 色狗說道:“我們不是懷疑,只是好奇而已。”</br> 鬼面也說道:“是啊。師父難道想要除掉我們嗎?”</br> 李斗一時間有點無言可對。</br> 沒話說不要緊,打耳光化解尷尬吧。</br> 李斗揚起手來,噼里啪啦,給三個徒弟一人一個耳光,算是給自己爭取到了一點時間。</br> 趁著這時間,李斗想了想詞,然后大喝了一聲:“你們懂個屁!什么是妖魔?”</br> “在道士看來,我們就是妖魔。可是在我們看來,道士們才是妖魔!”</br> “你們就這么自輕自賤,把自己定義為妖魔了嗎?”</br> 三個徒弟:“……”</br> 我焯?!這踏馬也可以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