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舒緩的音樂聲傳來。</br> 李斗感覺這聲音像是哀樂。</br> 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周圍擺著白色的菊/花,而這些菊/花大半已經(jīng)枯萎了。</br> 而在床邊,還不斷的有人影晃動,來給自己獻花。</br> 李斗吃了一驚,心里有點恍惚:怎么回事?我這是死了?他們正在給我辦喪事?</br>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覺得困倦的要命,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只是扭了扭頭而已。</br> 這時候,李斗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黑乎乎的臉:“師父,你醒了?”</br> 李斗:“……”</br> 他有些無語的問道:“老三,為何每次為師醒過來的時候你都在身邊,你就沒有別的事嗎?”</br> 麻煞干咳了一聲,說道:“這不是顯得我孝順嗎?”</br> 李斗無奈的嘆了口氣。</br> 他剛想說扶為師起來,忽然間,李斗發(fā)現(xiàn)兩手空空。</br> 那一直攥在手中的,郁正道的一縷魂魄消失不見了。</br> 李斗大吃了一驚。</br> 他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就是麻煞。</br> 麻煞有些緊張的說道:“師父,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br> 李斗幽幽的說道:“剛才為師睡著之后,你有沒有從為師身上拿東西啊?”</br> 麻煞使勁搖頭,幅度之大,快要把腦袋搖掉了。</br> 李斗又問道:“那有沒有旁人來過這里,接觸過為師?”</br> 麻煞說道:“也沒有。”</br> 李斗嘆了口氣,不由得閉上眼睛:“系統(tǒng),你出bug了?”</br> 系統(tǒng):“宿主誤會了。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只能在厲鬼身和活人身之間傳遞無生命的物體。而郁正道的魂魄顯然是有生命的,所以不能傳遞。”</br> 李斗:“……”</br> 他差點罵出來:“你踏馬的不早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道冢了,出不來了。”</br> 系統(tǒng):“現(xiàn)在宿主有兩個辦法。要么肉身走出道冢,把郁正道的魂魄帶出來。”</br> 李斗:“這不是扯淡嗎?要是道冢那么容易就能走出來,我還讓人揍我干什么?”</br> 宿主:“那我也不知道,也許宿主有什么癖好……”</br> 李斗:“……焯!說第二個辦法。”</br> 系統(tǒng):“第二個辦法就更簡單了,只要消滅這一縷魂魄,將它變成魂飛魄散的碎片狀態(tài),就可以帶出來了。”</br> 李斗沉默了一會,問道:“那碎片狀態(tài)的魂魄,還可以打開那扇門,拿到魔刀嗎?”</br> 系統(tǒng):“理論上講,是不能的。”</br> 李斗:“……”</br> 唉,老子就不該問你,浪費時間。</br> 李斗這樣想著,一陣困意襲來。</br> 現(xiàn)在人間畢竟是白天,陽氣旺盛,厲鬼身又想睡了。</br> 李斗沒有阻攔,任由厲鬼身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xiāng)之中。</br> 隨后,李斗穿越回到了活人身上面。</br> 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議政殿,于甘勾和胡倀坐在旁邊。</br> 李斗第一時間就檢查自己手里的魂魄,果然,郁正道的那一縷魂魄還在。</br> 而胡倀敏銳的發(fā)現(xiàn)李斗醒了,立刻納悶的說道:“難道我剛才下手輕了,你沒睡著?來來來,我們再來一次。”</br> 李斗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br> 李斗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對于甘勾說道:“老于,要不然……咱們出去?”</br> 于甘勾有些懵逼,說道:“李道友,你說的如此輕巧,好像出去不出去,咱們說了能算似的。”</br> 李斗撓了撓頭,說道:“那咱們試試?”</br> 胡倀說道:“千百年來,不知道多少人試過了,我勸你們還是認命吧。在這里老老實實修煉,修煉到元嬰境就可以出去了。”</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還是試試吧。不見棺材就掉淚,我怕哭錯墳。”</br> 于是,李斗打開門出去了。</br> 不出五分鐘,道冢當中所有道士都知道了,李斗要挑戰(zhàn)石鼓。</br> 擊鼓喊冤,從道冢當中走出去。</br> 一時間,很多人跟在了李斗身后,像是過節(jié)一樣看熱鬧。</br> 在眾人的指點下,李斗和于甘勾走到了石鼓下面。</br> 石鼓,是白色的石頭雕成的,通體晶瑩剔透,像是一塊美玉。</br> 在石鼓下面,放著一個石頭刻成的鼓槌。</br> 胡倀指著石鼓當中的一道陰影說道:“看見沒有?那就是祖師爺?shù)囊豢|魂魄。如果真的有冤屈,祖師爺就會顯靈,放你出去。”</br> “現(xiàn)在這魂魄處于沉睡狀態(tài),想要叫醒他,那就需要把鼓敲得驚天動地。”</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有何難?”</br> 他抓起沉重的鼓槌,像是掄大錘一樣掄在了石鼓上面。</br> 碰的一聲巨響,李斗看見鼓槌和石鼓之間冒出來了一團火星。</br> 石鼓當中的魂魄沒有動。</br> 胡倀說道:“你這是石頭的撞/擊聲,不是鼓聲。”</br> 李斗說道:“你這不是扯淡嗎?石頭敲石頭,除了石頭聲還能有什么聲音?”</br> “石頭怎么能敲出鼓的聲音來?”</br> 胡倀攤了攤手,說道:“這話別跟我說,你跟祖師爺說。祖師爺這么規(guī)定的。”</br> “而且咱們這里所有人,都敲過不下十遍,每個人都是石頭聲,道冢也從來沒有打開過。”</br> 人群中有個道士說道:“李道友,要不然算了吧,這石鼓沒那么容易敲開。”</br> 還有人說道:“是啊,也許是個擺設(shè)也說不定,就是為了把咱們困在道冢當中,給咱們一線希望,讓咱們不要鬧/事。”</br> 于甘勾說道:“我來試試吧。”</br> 他掄起鼓槌,同樣敲在了石鼓上面。</br> 聲音和李斗發(fā)出來的一樣,道冢也沒有任何變化。</br> 李斗想了想,說道:“難道是心誠則靈?”</br> 胡倀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可能,咱們這里有心誠的,敲了三天三夜都沒有用。”</br> 李斗繞著石鼓轉(zhuǎn)了兩圈,忽然說道:“你們說,敲響石鼓就能出去,這是不是謠言啊?這話有依據(jù)嗎?”</br> 胡倀說道:“反正道冢內(nèi)外的道士都這么說,都知道這件事。”</br> 李斗又說道:“這里面的魂魄,真的是道祖嗎?”</br> “道祖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把大家困在這里?”</br> 抱怨了幾句之后,李斗又心中一動,說道:“你們說,只要喚醒道祖就能出去了?”</br> “如果不敲響石鼓,用其他的方式喚醒,行不行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