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狗兩腿一軟,不由得跪倒在地了。</br> 他顫/抖著說道:“見過……見過……見過二叔。”</br> 這三個人,正是當日的兩個陰差和馬面。</br> 馬面勃然大怒,冷笑著問道:“二叔?你叫誰二叔?”</br> 色狗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和我師父,不是結拜為兄弟了嗎?我師父為兄,大人為弟,那豈不是我的二叔?”</br> 馬面:“焯!”</br> 他一腳把色狗踹倒:“我讓你跟我套近乎。”</br> 色狗慘叫了一聲,向后面滾了滾,想要借著這一腳趁機逃跑。</br> 但是他又被人給抓回來了。</br> 馬面幽幽的說道:“你師父呢?”</br> 色狗打著哆嗦說道:“師父……我師父呢?”</br> 馬面揮了揮手,身后的兩個陰差立刻走過來,把色狗五花大綁,然后拳打腳踢。</br> 色狗慘叫連連。</br> 鬼面皺了皺眉頭,在黑暗中隱去身形,迅速的回到了麗都大酒店。</br> 酒店二樓,李斗正在和麻煞辯論。</br> 李斗認為,麻煞應該出去看看情況。</br> 麻煞認為,自己應該留下來保護師父。</br> 李斗費盡唇舌,氣的臉都漲紅了,始終無法說動麻煞。</br> 正在氣惱的時候,鬼面回來了。</br> 得了,錯過好時機了,現在就算把麻煞支出去也沒用了。</br> 李斗氣的給了麻煞一個耳光:“滾,墻角呆著去。”</br> 麻煞乖乖的去了。</br> 李斗問鬼面:“外面情況怎么樣?”</br> 鬼面說道:“師父神機妙算,我剛剛出去,就看到了兩個道門的修行人。他們一直潛伏在附近,似乎在尋找什么。”</br> 李斗心中一動:“這兩個道門的人,長什么模樣?實力如何?”</br> 鬼面想了想,說道:“其中一個穿著灰色的道袍,留著八字胡,手里面抓著一個八卦當做兵器。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年紀。”</br> “另外一個,打扮的很時尚,仿佛十三四歲的小姑娘。”</br> “但是這個小姑娘,卻是那道士的師姐。”</br> 李斗目光一縮:“原來是鐵八卦。”</br> 難道……上次肉身差點被紙人給害了,真的是鐵八卦干的?</br> 李斗問鬼面:“那你有沒有抓了這兩個道士?”</br> 鬼面一愣,猶猶豫豫的說道:“這兩個道士,實力極為高強,憑我的本事,恐怕……”</br> 李斗罵道:“我怎么有你們這三個貪生怕死,膽小懦弱的徒弟?你不抓一下試試,怎么知道抓不了?”</br> “過一會你來我房間,為師單獨給你練練膽量。”</br> 鬼面:“……”</br> 李斗又問:“現在那兩個道士呢?”</br> 她干咳了一聲,說道:“被嚇跑了。因為馬面帶著兩個陰差到了附近,并且把色狗抓了。好像……正在拷打色狗,逼問師父的下落。”</br> 李斗一聽這話,腦子嗡的一聲,差點當場嚇尿。</br> 他兩腿開始不住地顫/抖。</br> 麻煞蹲在墻角,好奇的說道:“師父,你怎么了?你怎么在打哆嗦?”</br> 李斗破口大罵:“你踏馬才在打哆嗦,為師這是氣的發抖。”</br> 鬼面幽幽的說道:“師父,馬面不是你的結義兄弟嗎?怎么我看他氣勢洶洶的,像是不懷好意,來興師問罪的。這……怎么回事啊?”</br> 李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為師忽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要辦。這樣吧,你幫著我把這活人的肉身背在身上,我們立刻去辦事。誤了時辰就不好了。走了走了。”</br> 鬼面:“啊?”</br> 李斗:“啊什么啊?辦事要緊啊。”</br> 鬼面:“可是……色狗……”</br> 李斗擺了擺手:“沒關系,先讓色狗在馬面那里做客吧,回頭為師親自把他要回來。”</br> “快點把肉身背上啊,難道為師的話你也不聽了嗎?”</br> 鬼面一臉茫然地把李斗的肉身背在了身上。</br> 李斗催促著麻煞立刻離開。</br> 麻煞有些納悶的說道:“師父,我們是不是要逃跑啊。”</br> 李斗一腳踹過去:“跑個屁啊,為師有重要的事情要做。”</br> “我的好兄長,你有什么要緊的事啊?”背后傳來陰陽怪氣的一聲。</br> 李斗心中一緊:“糟了。”</br> 他回頭,果然看見馬面正在不懷好意的盯著他。</br> 李斗干咳了一聲,對馬面說道:“賢弟,你來啦?”</br> 馬面點了點頭:“我來了。兄長真是讓我好找啊。”</br> 李斗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作答。</br> 現在馬面身上殺氣沖天,李斗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碎尸萬段了。</br> “系統,系統,江湖救急啊!”李斗在心中吶喊。</br> 然而,系統好半晌才發來了消息:“宿主加油。”</br> 我……</br> 加你個大粑粑油啊!</br> 李斗對馬面說道:“為兄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就不和你多聊了,有時間了,咱們把酒言歡,促膝長談。”</br> 李斗說完之后,轉身就要跳窗戶逃跑。</br> 結果眼前一花,有一個陰差將他攔住了。</br> 李斗:“……”</br> 馬面幽幽的說道:“兄長,你的待客之道有點奇怪啊。到底是什么要緊的事,讓兄長如此著急?”</br> 李斗急得滿頭大汗。</br> 馬面對鬼面和麻煞說道:“你們兩個先退下,我有話對兄長說。”</br> 鬼面和麻煞哦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br> 李斗立刻說道:“等等,你們兩個都留在這里。這是我至親至愛的徒弟,他們什么話都能聽。”</br> 麻煞頓時感動的淚流滿面:師父太信任我了,我太開心了。</br> 馬面皺了皺眉頭,身上的殺意更盛了。</br> 老實說,馬面已經尋找李斗一天一夜了。</br> 他已經找的精疲力盡,終于在這里把李斗堵在屋子里了。</br> 這一晚上,馬面越找越生氣,每一秒鐘都會給李斗設計一種死法。</br> 但是當真的見到李斗之后,馬面卻下不去手了。</br> 倒不是舍不得殺?是不知道怎么殺。</br> 在陰陽界,在無數厲鬼面前,馬面給李斗磕頭,認了大哥,這件事到現在都沒有給眾鬼一個解釋。</br> 如果馬面殺了李斗,那厲鬼們會不會傳出去謠言?</br> 說馬面背棄盟約,殺了自己的義兄。簡直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渣渣。</br> 那樣的話,名聲就徹底臭了啊。</br> 可是不殺他,這口氣怎么咽的下去?</br> 馬面想要把所有人支出去,動手殺了李斗,然后隨便找個借口,說別人干的。</br> 可是李斗卻讓徒弟留下了。</br> 他的徒弟,尤其是那個鬼面,單打獨斗,恐怕打不過陰差。但是想要逃跑,沒準還真能讓她跑了。</br> 萬一她跑出去,四處嚷嚷,說馬面殺了李斗。</br> 那……那以后還怎么在鬼界混?</br> 一時間,馬面臉上陰晴不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