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煞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在瑟瑟發(fā)抖。</br> 他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李斗的身體說道:“師父,我對不起你,徒兒錯了,我……”</br> 麻煞忽然抓起斧頭,就要朝自己身上劈過去。</br> 色狗見狀,連忙把麻煞攔下來了。</br> 他一邊攔,一邊在心中大罵:踏馬的,麻煞這家伙也太死心眼了。</br> 其實,色狗剛才的分析,一半是自己的理解,一半是危言聳聽。</br> 師父的心思,誰能猜得到?</br> 師父神鬼莫測,誰敢猜得到?</br> 色狗其實是胡謅,加上在嚇唬麻煞,誰知道麻煞信以為真了。</br> 萬一麻煞真的死了,回頭師父怪罪下來。</br> 那豈不是……</br> 色狗越想越怕。</br> 他干咳了一聲,對麻煞說道:“麻煞啊,你剛才沒有死,現(xiàn)在卻要尋死,這就已經晚了。”</br> 麻煞:“啊?”</br> 色狗說道:“你別忘了,之前你還冤枉師父是假的來著。師父說了,不能讓你這么便宜就死了,得折/磨你,折/磨夠了才能死。”</br> “換而言之,你這條命現(xiàn)在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是師父的,只有師父發(fā)話你才能死,你明白嗎?”</br> 麻煞點了點頭。</br> 色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現(xiàn)在呢,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這里,等著師父醒過來,看看師父怎么發(fā)落你就行了。”</br> 麻煞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良久之后,忽然說道:“師父懲罰我,那是一回事,咱們做徒弟的,是不是也不能沒有表示啊。”</br> “是不是主動一點比較好?”</br> 色狗笑了:“老三,你這智商忽高忽低的啊,你現(xiàn)在怎么不傻了?”</br> 麻煞說道:“可是我每天砍頭給師父,已經懲罰過自己了,我還能怎么懲罰?”</br> 麻煞想了想,對色狗說道:“要不然,我也學學二師兄,把自己的老/二剁下來?”</br> 色狗:“……”</br> 他幽幽的說道:“隨你的大小/便吧,反正你那玩意也沒什么用。”</br> 麻煞又說道:“可是剁下老/二來,好像也不太夠,畢竟我打了師父那么多下……”</br> 麻煞忽然看向鬼面說道:“大師姐,師父對你的懲罰是什么?我也學一學。”</br> 鬼面冷眼旁觀,沒有說話。</br> 麻煞自言自語的說道:“要不然,我也讓師父摸兩把?”</br> 鬼面愣了一下,然后一腳向麻煞踹過去:“誰說我讓師父摸了?別踏馬給我造謠。”</br> …………</br> “焯,頭好疼啊。”</br> 李斗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已經來到活人身了。</br>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fā)現(xiàn)頭上有一個大包。</br> 這是怎么回事?</br> 麻煞打的明明是我的魂魄,怎么我的肉身也出現(xiàn)了大包?</br> 難道……傳遞了?</br> 李斗有些茫然了。</br> 旁邊的于甘勾笑瞇瞇的說道:“李道友,你醒了?我還怕你不來了呢。”</br> 李斗說道:“怎么可能,咱不是那種慫人。”</br> 他捂著腦袋坐了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真疼啊。”</br> 于甘勾做賊心虛,干咳了一聲岔開話題,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該準備了。”</br> 隨后,于甘勾把壽衣和紙錢拿出來了。</br> 李斗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br> 于甘勾還沒有開口,附近就傳來了雞叫聲。</br> 于甘勾說道:“你醒過來的很及時,沒有耽誤事。”</br> 李斗應了一聲:“那就好,沒有耽誤事就好。”</br> 兩個人七手八腳的穿上了壽衣,手里面抓著紙錢,臉上又貼了黃紙。</br> 現(xiàn)在的他們兩個,就像是兩個死人一樣。</br> 于甘勾帶著李斗走進了一片密林當中,這里長著很多竹子,坐在這里,根本沒有人能察覺到。</br> 于甘勾對李斗說道:“好了,現(xiàn)在我們靈魂出竅,你跟著我進道冢就行了。肉身先留在這里,等我們出來之后再取走。”</br> “這里是道門,很安全的。你放心……”</br> 隨后,于甘勾的魂魄像是金蟬脫殼一樣,扭了幾下,從肉身當中鉆出來了。</br> 他回頭看了看李斗,納悶的說道:“李道友,你怎么還不開始?我們時間有限,耽誤不得啊。”</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我不會啊。”</br> 于甘勾:“……”</br> 他有些無語的說道:“道友,你別說笑了,你每天晚上元神不都出來嗎?”</br> 李斗說道:“我那是被動的,我自己控制不了。”</br> 于甘勾有些懵逼:“自己控制不了?那你這是離魂癥啊。可是……那也不對啊,離魂癥也沒有這樣的。”</br> 于甘勾一邊嘟囔,一邊隨手把李斗的魂魄從身體當中抓出來了。</br> 當李斗靈魂出竅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來一件大事,瞬間冷汗遍體,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br> 他在內心深處叫道:“系統(tǒng),系統(tǒng)。”</br> 系統(tǒng):“宿主有事嗎?”</br> 李斗:“于甘勾說,我睡著之后,只剩下肉身,魂魄卻不見了,是真的嗎?”</br> 系統(tǒng):“以于甘勾的視角來看,是真的。”</br> 李斗:“我的魂魄去哪了?”</br> 系統(tǒng):“宿主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到了巫魁身上了。”</br> 李斗:“你之前不是說,巫魁是你把他被打散的魂魄聚攏起來的嗎?”</br> “怎么……怎么巫魁的魂魄又變成我的魂魄了?”</br> 系統(tǒng)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宿主誤會了。”</br> “當時巫魁已經被打的魂飛魄散了。他的魂魄就像是一縷青煙,煙霧在空氣中擴散的有多快?”</br> “就算本系統(tǒng)本領逆天,迅速收集。也不過收集了其中兩成而已。”</br> “兩成魂魄,只夠打造一個殼子。”</br> “而宿主你的魂魄,就住進了他的殼子里面。”</br> “你這有點像是寄居蟹。”</br> 李斗:“……”</br> 焯,我焯你瑪?shù)录木有罚?lt;/br> 他在心中大聲吶喊:“那要是有人打破了魂殼,我的本體魂魄,豈不是馬上就露出來了?”</br> 系統(tǒng):“是啊。所以宿主要格外小心,一旦露出來了本體魂魄,像鬼面這種細心的人,會迅速察覺到的。”</br> 李斗:“……”</br>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在道門,豈不是也不能修煉了?”</br> “如果我的魂魄太過強大,撐爆了巫魁的魂殼,不也露餡了?”</br> 系統(tǒng)說道:“宿主放心,當你能撐爆巫魁魂殼的時候,實力也超過當年的巫魁了。”</br> “那時候……就算你當面嘲諷三個徒弟,他們也奈何不了你了。”</br> 李斗:“……”</br> 好像,好像踏馬的還挺有道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