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煞嚇了一跳,連忙向后躲了躲。</br> 這一拳沒有打中麻煞,但是也把麻煞逼得很狼狽。</br> 他怒火中燒,提著斧頭向這厲鬼劈了過去。</br> 誰知道這厲鬼身子一晃躲開了,然后躥到了色狗身邊。</br> 厲鬼一腳踹在色狗身上,把色狗踹了個狗啃屎。</br> 趕開色狗之后,厲鬼把刀疤拽了起來,略微檢查了一下,發現刀疤沒有生命危險,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br> 與此同時,李斗師徒四人,也看清楚了厲鬼的真面目。</br> 是鬼使。</br> 鬼門鬼使。</br> 當初師徒四人和他見過一面。</br> 鬼使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他直接指著李斗破口大罵:“又是你們四個?你們踏馬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是不是?這么喜歡找死?”</br> “都踏馬的瞎眼了是不是?連他都敢害?你知道他是誰嗎?”</br> 李斗有些不爽,冷冷的說道:“鬼門的甕人而已,我們自然知道。”</br> 鬼使輕蔑的看著李斗:“既然知道,還敢動手動腳的?活膩歪了?”</br> “現在,馬上,立刻,給我滾到鬼門,給門主下跪請罪。否則的話,你們就是鬼門的敵人,我讓你們無立足之處。”</br> 李斗嘿嘿笑起來了。</br> 這家伙這么囂張,找死啊。</br> 正愁找不到理由呢。</br> 而鬼使勃然大怒:“你踏馬的還敢笑?”</br> “還不快點把這破幻境撤掉?等著鬼門殺你們嗎?”</br> 李斗扭頭問鬼面:“你想下跪嗎?”</br> 鬼面搖了搖頭。</br> 李斗問色狗:“你呢?”</br> 色狗一臉郁悶:“誰喜歡下跪啊?”</br> 李斗看向麻煞,麻煞說道:“我只跪天跪地跪師父。”</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了,既然如此,你們還等什么呢?”</br> 這時候,鬼使也聽出來話有點不對勁了。</br> 他冷冷的說道:“巫魁,我奉勸你一句話,不要裝。”</br> 李斗對鬼面淡淡的說道:“去,先把他的腦袋取下來。”</br> 鬼面身子一晃,轉瞬之間就到了鬼使跟前。</br> 鬼使嚇了一跳,他沒料到鬼面真的敢動手。</br> 鬼使拽著刀疤,一步步向后退,他死死地盯著鬼面:“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定是在虛張聲勢。”</br> “我是鬼門的人啊,我是鬼門的使者,自從我加入鬼門,誰敢跟我動手?”</br> “傀州城的厲鬼見了我畢恭畢敬,傀州城的道門和陰司也不愿意招惹我。”</br> “這四個名不見經傳的厲鬼,怎么可能敢……啊,好疼。”</br> 鬼使忽然發現,鬼面的短劍已經扎進了他的心臟當中。</br> 鬼使的身子頓時有些發虛。</br>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敢傷我,你找死……”</br> 鬼面握著劍柄,輕輕一轉,攪碎了鬼使的心臟,鬼使頓時慘叫了一聲,魂飛魄散了。</br> 鬼使死了,刀疤也傻眼了。</br>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是鬼門的甕人,你們不能殺我。”</br> 刀疤很聰明,從剛才的對話中,他已經知道自己是鬼門的重要人物了。m.</br> 雖然不知道什么是鬼門,什么是甕人,但是他總覺得,只要利用好了這個身份,也許能撿回一條命。</br> 鬼面扭過頭來,對李斗說道:“師父,這個人怎么辦?”</br> 李斗說道:“鬼使我們已經殺了,就算留著甕人,鬼門也不會放過我們了。也許還會覺得我們太慫。”</br> 鬼面嗯了一聲:“這倒也是。那我們……動手?”</br> 聽到動手兩個字,刀疤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了。</br> 他一臉虔誠的說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改過自新,我真的改了。”</br> 李斗淡淡的說道:“抱歉,我不信。”</br> 隨后,鬼面手起刀落,把刀疤的腦袋砍下來了。</br> 刀疤的尸體撲倒在地上,魂魄從肉身中鉆了出來。</br> 這魂魄眨眼之間就化作了厲鬼。</br> 他看著自己的尸體,悲傷了兩三秒鐘,然后一臉怒意的盯著李斗和徒弟們。</br> 變成厲鬼之后,刀疤覺得自己又行了。</br> 他冷笑了一聲,對鬼面說道:“你身材很好嘛,我正好想體驗體驗,做了鬼還能不能找樂子。”</br> 隨后,他向鬼面沖過去了,鬼面一伸手,啪的一聲,一個大耳光把刀疤扇飛了。</br> 鬼和鬼,也是有區別的。</br> 刀疤知道今天討不了便宜,轉身就想跑,但是麻煞沖過去,把他抓了。</br> 李斗淡淡的說道:“剁了他。”</br> 麻煞興奮地應了一聲,兩把斧頭像是剁餃子餡一樣,很快將刀疤剁碎了。</br> 這個稱霸南長街數年的混混,魂飛魄散,消散于天地之間。</br> 李斗蹲下身子,把他尸體上的鬼符撿起來了。</br> 他問鬼面:“刀疤死了,這鬼符會怎么樣?”</br> 鬼面說道:“鬼符會隨緣流傳到其他人身上。這個人會成為新的甕人。”</br> 李斗又問:“那刀疤積攢的那些煞氣、戾氣、怨氣呢?”</br> 鬼面說道:“都消失了,會從頭再來。”</br> “如果新的甕人是老實人,那么鬼符會激活的很慢。就算鬼符努力的激發甕人的惡念,收集不了太多的負面能量。”</br> “如果甕人是惡人的話,速度就快得多了。就像刀疤,年紀輕輕,就幾乎將甕人裝滿了。”</br> 李斗哦了一聲。</br> 忽然,手中的鬼符像是太陽底下的冰一樣,迅速的消散掉了。</br> 李斗驚訝的說道:“鬼符呢?”</br> 鬼面說道:“去尋找下一個活人了。我們是厲鬼,鬼符不會在我們身上停留太久。”</br> 李斗說道:“也就是說,再過二十年。新的甕人就會成熟,傀州城還會面臨危險。”</br> 鬼面嗯了一聲。</br> 色狗糾正李斗說道:“也不能算是危險吧,對于我們厲鬼來說,其實是好事。師父,我發現你總是站在活人的角度說話。”</br> 李斗盯著色狗,說道:“我們已經和鬼門鬧掰了,鬼門統治了傀州城,對我們來說不危險嗎?”</br> 色狗一愣。</br> 然后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我錯了。”</br> 李斗問道:“錯哪了?”</br> 色狗又是一愣,然后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錯在不應該和師父抬杠。”</br> 色狗以為自己主動認錯,主動打耳光,可以逃過一劫了。</br> 誰知道李斗掄圓了胳膊又給了他一巴掌:“你既然知道,還跟師父抬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br> 色狗:“……”</br> 原來,想打一個人,總是能找到理由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