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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然了，你要是指望著這些契丹人能夠多么的賣力氣，為了渤海人去舍生忘死那絕對就是想多了。
    契丹弓箭手們畢竟是仰射，而且他們還沒有什么防護(hù)。陣型上前和城墻靠的近了損失就會很大，離的遠(yuǎn)了的話那效果就會急速下降。這個時候契丹人當(dāng)然不會去發(fā)揚舍己為人的高尚風(fēng)格，為了那些往日里有仇的渤海人去賣命，幫助他們?nèi)〉脩?zhàn)功！
    很快，發(fā)起沖鋒的渤海人就在守軍的箭雨洗禮之下?lián)p失慘重。而且他們的付出還沒有什么太大的成效。忙了半天，損失不小，卻只是清除了幾處鹿角和拒馬，拉開了幾處通道罷了。
    面色難看的扎合沖到負(fù)責(zé)指揮契丹弓箭手的軍將身前，揮舞著滿是肌肉塊的手臂，面色激動地的大聲喊著“上去射他們啊！俺們的人都快死光了！”
    那名契丹軍將側(cè)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俺們的人上去就不死了？你們這些賤命算的了什么？不行就滾蛋！”契丹人在這片土地上做了數(shù)百年的統(tǒng)治者，對于像是渤海人這種勢力壓根就看不入眼。說話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客氣。
    扎合愣了愣，黝黑的臉龐憋的通紅。突然間怒瞪著銅鈴大眼，掄起蒲扇般大的手就要揍他。
    那名契丹軍將也不是什么好鳥，側(cè)身讓過之后當(dāng)即就黑著臉反手就要去拔刀。最后陷入暴怒之中的兩人還是被周遭的人給攔了下來。這里可是戰(zhàn)場上，此刻還在打仗呢。他們要是自己先干了起來，那高陽可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此時此刻，這個天下已經(jīng)是由高陽和常勝軍來做主了。誰也不敢在高陽的眼皮子底下給他上眼藥。
    扎合的沖動非但沒能給他的人帶去幫助，反倒是和那些個契丹人結(jié)下了仇怨。契丹人原本就有氣無力的遠(yuǎn)程支援，這下子就變得更加虛弱了。
    沒有了遠(yuǎn)程火力的壓制。城墻上的女真人瘋狂的向著下面射箭。破空之聲，凄厲響起。
    兇猛的箭雨射倒大批渤海人的同時，那些渤海人心中的戾氣也被激了出來。這些爆發(fā)出兇悍本色的渤海人開始不顧傷亡的奮力拔除障礙。
    隨著渤海人開始大肆破壞鹿角拒馬。城墻上那些沒有什么守城經(jīng)驗的女真人也開始急了。之前從遼人那里和南下之時繳獲到的那些床弩們開始發(fā)威了。
    女真軍士們揮舞著手中的錘子，狠狠砸在機(jī)括之上。粗大的弩矢瞬間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那些盾車之上。一輛輛趕工出來的盾車被強大的沖擊力震散了架。木屑激飛四濺之間，扎入周圍的人體之中帶起凄厲的慘叫之聲。城下的渤海人軍陣之中頓時血光四濺，翻到一大片，將大地染上了觸目驚心的殷紅之色！
    這波打擊太過沉重，數(shù)十輛盾車很快就被全部摧毀。而失去了盾車的防御之后，幾乎所有進(jìn)入射程范圍之內(nèi)的渤海人都被籠罩在致命的箭雨之下。
    一陣風(fēng)吹過，常勝軍本陣之中。一面隨風(fēng)獵獵舞動著的金色王旗之下，策馬而立的高陽挑起了眉頭。
    凝視著遠(yuǎn)處的上京城片刻之后。高陽微微搖頭，低聲說道“城里的守軍軍心不振啊。這才哪跟哪？連壕溝都沒過呢就開始動用床弩了，他們有多少座床弩可以用？又有多少箭矢可以射！這般沉不住氣，又能堅持多久。”
    “你現(xiàn)在倒是一直在說實話了。”原點笑著說道“換做是誰在此時此刻的處境下還能有什么軍心士氣？沒有外部支援，沒有精銳駐守，甚至沒有什么守城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他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你也別要求太高了。”
    “不高不行啊。”高陽伸出手輕揉著額頭，說道“我這一路上接納了這么多前來投靠的炮灰。要是女真人不能堅持住，那這些炮灰們要消耗到什么時候去？沒有了我的儲存空間，以后像這次這種規(guī)模的遠(yuǎn)征作戰(zhàn)幾乎不可能會再有了。這次如果不能把他們?nèi)冀o滅了。那以后絕對會有大麻煩的。”
    “這很困難嗎？”原點滿心疑惑的說道“消耗不了，你可以自己動手將他們?nèi)細(xì)⒌舭　Ｋ麄儜?yīng)該沒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吧？”
    “......”高陽微微張開嘴，愣了片刻沒能說的出話來。停頓片刻之后。才咧嘴笑了笑，說道“這個，雖然并不是太過在乎。但是節(jié)操這個東西，有還是要比沒有強的。”
    頓了頓，揮揮手說道“不說這個了，繼續(xù)看戲。”
    ......
    前邊攻城的渤海人遭遇沉重打擊。那些軍士們成群成片的被射倒在地，血流成河。直看的扎合眼皮亂跳，牙都快被咬碎了。
    無論是哪個民族都不可能和中原民族比拼數(shù)量。對于這些民族來說，每一個成年男丁都是極為寶貴的財富。這種速度的戰(zhàn)損。換做是誰都受不了。
    紅了眼睛的扎合揮舞著戰(zhàn)刀就帶著人沖了上去。但是這種明顯的泄憤行為并沒有什么實際上的意義。當(dāng)他被人拖著帶出弓弩的射程范圍之后，看著不遠(yuǎn)處那些在箭雨的洗禮下慘叫哀嚎著的族人。雙眼都噴出火來！
    扎合不顧身上還在泊泊流血的傷口，翻身站起來跑到那些負(fù)責(zé)督戰(zhàn)的契丹軍將身旁。眼神之中流露出野獸一般的光芒。死死盯著那名契丹軍將，惡狠狠的喊道“俺們不干了！回去找王爺說事去！”
    “嗯？”那名軍將神情一愣，隨即驚訝的出聲說道“你瘋了？沒有軍令你敢私自退兵？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嘿嘿。”扎合獰笑一聲，表情兇狠的說道“俺就是被砍了腦袋也不能再看著族人們就這樣白白死掉！你放心，俺就是死了也一定要帶著你！”
    “你敢退兵？！”那名契丹軍將反手就拔出了戰(zhàn)刀，厲聲呵斥道“俺是督戰(zhàn)的，誰敢后退一步，格殺勿論！”說完就揮舞著戰(zhàn)刀讓那些契丹弓箭手們將目標(biāo)對向了那些渤海人。
    “嘿嘿~~~”扎合上前一步，獰笑著盯著他的雙眼，手中緊緊攥著刀柄。冷聲說道“你當(dāng)俺們手里的家伙都是白給的？”
    “......呵呵。”那名契丹軍將微微愣神，雙目一轉(zhuǎn)，突然間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收起了戰(zhàn)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說道“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回去吧。俺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去和王爺交代！”
    那名契丹軍將并不是動了什么惻隱之心。而是他想起來自己這邊的人數(shù)少，而且還是弓箭手。一旦的真的動了刀兵，絕對不會是這些已經(jīng)紅了眼睛的渤海人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到回去了大營，自然有那些南人們?nèi)ヌ幜P他們。
    雖說族中早就商量好要在做督戰(zhàn)隊的時候好生消耗一番那些個蠢貨們的實力。為常勝軍離開之后，契丹一族的重新崛起打下重要的基礎(chǔ)。但是，這件事情卻還不至于讓他付出自己的性命。
    反正這些家伙們臨陣脫逃，回去之后必然是一個死字。自己又何必在多事呢？到時候看著他們死就可以了。
    急了眼的渤海人在丟下了一千多條性命之后，潮水一般的退了回去。只留下了遍地的尸首和零散的各種雜物。當(dāng)然，還有那無盡的鮮血。
    ......
    “哦。是這樣啊。”高陽坐在戰(zhàn)馬上，一手捏著下巴，另外一手托著手肘。面色平靜的看著跪在自己身前黑壓壓一片的潰軍們，輕聲說道“因為弓箭手不積極作戰(zhàn)，沒有提供掩護(hù)。所以你就在我還沒有下達(dá)軍令撤退的時候就自行撤兵了？”
    “俺認(rèn)！俺都認(rèn)了！”跪伏在地上的扎合抬起頭對著高陽大聲喊道“俺知道這么做不對。可是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們就這樣白白的去死！大王殺了俺吧！都是俺的錯！”
    插在扎合身上的利箭此刻還沒有拔出來，他的嘴角還淌著鮮血。跪伏在地上向著高陽哭訴，祈求高陽能夠饒過他的族人們。
    高陽微微垂下眼瞼，耳邊聽著遠(yuǎn)處上京城內(nèi)傳來的歡呼之聲，默然不語。
    這么多的軍士們都在等著高陽的決斷，四下里一片安靜。只有戰(zhàn)馬不時的甩著響鼻，還有遠(yuǎn)處上京城那里傳來的歡呼之聲在耳邊回蕩。
    半響之后，高陽睜開眼睛，彎了彎嘴角，低聲自語道“真是的，差點就被感動了。弄的這么煽情做什么。”
    冷冽的目光掃過身旁眾人，冷聲說道“扎合臨陣脫逃，立斬。軍士們都是服從他的命令撤退，這次就免于一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每人二十軍棍，以儆效尤。此事，下不為例！”
    頓了頓，將目光投向另外一邊的那名契丹軍將，撇了撇嘴角，出聲問道“至于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的話，俺叫耶律輝才。”那名契丹軍將跪伏地上，頭都不敢抬的回話。聲音之中帶著絲絲顫抖。他同樣也很害怕。畢竟他是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一旦被高陽察覺，那他同樣也是必死無疑！
    “嗯。”高陽點點頭，說道“是不是沒有盡力作戰(zhàn)俺就不問了。事情你倒是沒有做錯。”
    高陽的話音剛落，扎合的身子就猛然間顫抖了一下，側(cè)頭看向一旁的耶律輝才，目光之中滿滿的全是無窮無盡的怨恨和憤怒！這樣的話，那他不就是白死了嗎？！(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