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孤舟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不知道。”
    小甜豆又問：“如果是妹妹的話，她會不會很可愛？”
    寧孤舟憂心棠妙心，此時哪里有心情去想還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愛，便道：“不知道。”
    小甜豆有些不滿地道：“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寧孤舟一邊催著馬飛快地往前跑，一邊道：“這些我確實不知道。”
    “但是你再這樣問下去一定會挨打這事，我是知道的。”
    小甜豆：“……”
    他哼哼唧唧的在寧孤舟的懷里拱了拱，以此來發泄他的不滿。
    他忍了忍，沒忍住問了另一個問題：“爹，你的手在發抖，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寧孤舟當然不會承認這件事情：“瞎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怕過？”
    小甜豆回答：“可是你的手在抖。”
    寧孤舟擰了一下他的耳朵：“你確定？”
    他這一下用了點力，擰得小甜事痛得嗷嗷叫：“我弄錯了！”
    他心里卻覺得他爹這是在欲蓋彌彰，明明緊張到手在發抖，卻死不承認。
    小甜豆畢竟年紀小，不知道女子生孩子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情。
    他此時心里更多的是興奮，往后他會多個弟弟或者妹妹，這對他而言是一件極開心的事情。
    因為往后有人陪他一起闖禍，闖完禍之后，還有人陪他一起挨打。
    這些事情他光是想一想，就十分期待。
    寧孤舟的馬是千里良駒，跑得極快，就算如此，他也依舊覺得很慢。
    從地頭到王府正常要跑近一個時辰，他今天策馬狂奔，只是半個時辰多一點就到了王府。
    王府里一片燈火通明，寧孤舟直接策馬進了王府，到后院時把馬韁一扔，飛快地就往產房跑去。
    他到產房門口的時候，書秀剛好在門口，他直接往里面沖。
    書秀攔著他道：“王爺，產房里血氣重，你進去不太合適？”
    寧孤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尸山血海都趟過，還怕產房里的那些血氣？”
    書秀愣了一下，寧孤舟已經一把將她推開，直接進了產房。
    小甜豆也要跟著進去，書秀一把將他拉住：“小殿下，你不能進！”
    小甜豆問：“為什么父王能進，我卻不能進？”
    書秀回答：“因為我打不過你父王，攔不住他，但是我卻打得過你，攔得住你。”
    小甜豆：“……”
    所以書秀這是在明著欺負小孩子嘛！
    書秀看到他的樣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小殿下還太小，產房不適合你。”
    “你先回房休息，等殿下生完小小殿下后，我再去請小殿下過來。”
    小甜豆扁著嘴道：“我不要！你們這些大人都壞得很！”
    “你們這是嫌我在這里礙事，把我騙回房間后，就不會再喊我的。”
    “我今天進不了產房，也在這里等著！我要陪著娘親，我要等妹妹出生！”
    書秀聽到他的這句話心里溫暖，溫聲道：“好。”
    秦州入夜后天氣極冷，小甜豆的衣衫穿得雖然不算薄，卻跟著寧孤舟一路趕回來，小臉凍得紅紅的。
    書秀忙讓人抬了一張大椅子過來，又讓人抱了床棉被來，用棉被把小甜豆裹了起來。
    他瞪大一雙眼睛看著門口，豎起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
    他原本困得不行，這么一折騰，整個人又精神了起來。
    寧孤舟一進去，就看見棠妙心滿頭是汗的躺在床上。
    她的頭發被汗水弄濕，貼在額前，綺麗明妍的桃花眼里含著淚光，臉因為劇痛微微有些發紅。
    她整個人看起來再無平時的靈動機敏，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而又無助。
    寧孤舟看到她這副樣子心疼不已：“妙心，你怎么樣呢？”
    棠妙心原本覺得寧孤舟不在家，她就算是痛到極致，叫得再兇也沒有用。
    這會她一看見寧孤舟進來，立即就覺得委屈了：“孤舟，你怎么才來啊！我好痛！”
    寧孤舟伸手抓住她的手，問產婆：“怎樣才能讓王妃不那么痛？”
    產婆一臉為難地道：“女人生孩子是一定會痛的，等孩子生下來之后就好了。”
    寧孤舟覺得產婆說了句廢話，他沉聲問：“王妃還要多久才能把孩子生下來？”
    棠妙心生小甜豆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不知道她是如何過來的。
    如今她生二胎的時候，他終于能陪在她的身邊，他心里卻是又擔心又煎熬。
    他了解棠妙心，她平時咋咋呼呼的，沒事還會貓在他的懷里撒嬌。
    真當她遇到事情的時候，她卻是極堅強的，不是那種嬌弱的女子。
    此時她痛得滿頭大汗，明顯是痛到極致的樣子，卻依舊一聲不吭。
    寧孤舟心疼壞了！
    產婆回答：“女子生孩子，宮口得開到十指，王妃生的是二胎，比頭胎要快，已經開了七指了，快生了。”
    寧孤舟聽到這話臉都白了，宮口生生拉開十指，這得多痛啊！
    重點是產婆還說這是二胎，生得比頭胎還要快，從侍衛去報信，到他趕回來，至少一個半時辰了！
    她生二胎都痛了這么久，那她生小甜豆的時候得痛多久？
    寧孤舟眼圈泛紅，只恨不得生生替她承受這些。
    他將她的手握得緊了些：“妙心，你要是痛得厲害就咬我吧！”
    他說完把胳膊遞給她。
    棠妙心雖然因為宮縮痛得厲害，但是卻還是抬頭朝他看去。
    她看到他眼里滿滿的擔心，還有她之前從未見過的無措。
    如果她此時不是痛得如此厲害，她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怕是還得笑話她幾句。
    她輕笑道：“我此時痛得厲害，你心疼，我要咬傷了你，我也一樣會心疼。”
    “仔細想想，還是由你來心疼我比較劃算。”
    寧孤舟沒想到她到這個時候還在說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就算他以往能料敵千里之外，也能談笑間殺敵無數，在這一刻，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
    棠妙心看到他這副樣子笑道：“我這會痛得厲害，你給我講個故事，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