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你的人生還有幾十年,你總不能一輩子這樣下去。”秦慧隱晦的提醒道。</br> 蘭行之坦然一笑,目光灼熱的看向江蔓,“這你得問問我女兒需不需要后媽了?這些事情我都聽我女兒的。”</br> 江蔓一頓,別開臉,臉皮厚,剛開始還只叫“蔓蔓”,現在都開始叫上“女兒了”,她可還沒承認他。</br> 秦慧輕輕哼了一聲,然后朝著江蔓道:“你女兒肯定是聽我這個婆婆的,是吧,蔓蔓?”</br> 江蔓可以不理會蘭行之,但是卻是不能不理秦慧的,她抿唇輕笑,軟軟的道:“我聽媽媽的。”</br> “聽到了吧,就這么決定了,我讓人給你安排相親,都多大年紀了還是個老光棍你也不嫌丟人,你是準備粘我兒子一輩子嗎?別不要臉,打擾人家小兩口的日子。”秦慧坐在一邊。</br> “我怎么就打擾他們的小日子,你看看,我在家把家里收拾的多好,他們一回家就有飯吃,這日子多愜意。”</br> “你不知道嗎?我家阿銘不找保姆,就是想親手做飯給蔓蔓吃,這是人家小夫妻之間的浪漫,這都被你破壞了,敢情當了電燈泡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瓦?”</br> 秦慧深知蘭行之的脾性,要是小兒子她絕對不擔心,但是大兒子在這方面太耿直了,不得被蘭行之壓得死死的,她的兒子她都舍不得奴役,就算是自己的摯友那也絕對不行。</br> 所以,她一聽到消息急匆匆的趕過來,一方面是為了見蘭行之,另一方面自然是給兒子撐腰。</br> 蘭行之一噎,看了一眼江蔓和陸銘,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哪里是電燈泡了,你少來忽悠我。”</br> 秦慧一拍桌子,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反正我話說在這里了,你不許折騰我兒子,否則我秦慧跟你沒完。”</br> 蘭行之冷哼了一聲,“阿慧,你說你兒子這么大了你還替他出頭,他是媽寶男嗎?”</br> 聞言,秦慧“啪”一下打在蘭行之的腦門上,“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人將你從我兒子家里丟出去,我兒子尊重你,可不代表我一定要尊重你,我和你平輩。”</br> “阿慧,你是越來越暴力了,這么對待自己的親家,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們陸家。”</br>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敢這樣做。”</br> 這點蘭行之絕對相信,他頓時沒好氣的道:“知道了,哪那么多廢話,開飯了。”</br> 江蔓失笑,蘭行之這性子似乎只有婆婆才拿得下來。</br> 因為多了一個秦慧,飯桌上倒是多了不少的人氣,兩人像是年輕時候一樣互相斗嘴,整個一歡喜冤家。</br> 連江蔓都納悶,這樣的兩人為什么就沒能成為夫妻。</br> 公司的事情秦慧現在已經完全放手了,雙胞胎也不在大院,陸銘這套房子夠大,秦慧直接就住了下來。</br> 睡覺的時候,江蔓忍不住試探陸銘,“陸銘,是你讓媽媽過來的?”</br> “沒有,我只是跟媽媽說蘭叔叔在這里,媽媽的決定我可左右不了。”</br> “真的?”江蔓眨眨眼,有些懷疑的看著陸銘。</br>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和外表表現出來的不一樣,因為他過往的經歷,他比常人更善于掩藏情緒,總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其實心眼不見得少。</br> “陸夫人,你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陸銘挑挑眉。</br> 江蔓一笑,“這倒是沒有,就是感覺你給自己搬了一個救兵。”</br> 陸銘勾了勾唇,“我媽多聰明的人,我根本不用說她就能了解我的心思。”</br> 江蔓一愣,猛地捶了幾下他的胸膛,“陸銘,你真的夠壞的,知道利用一切對你有用的人。”</br> 陸銘笑笑不說話了,他是真的不好和蘭行之計較,不然這日子得雞飛狗跳,讓自家老媽過來幫他分擔一下沒什么不對吧,反正他們是好友,多年沒見面了。</br> 蘭行之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培訓的老師就過來了,是一個外國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長相英俊,還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溝通完全不存在問題。</br> 培訓就在家里的客廳里進行,蘭行之和秦慧就窩在一個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觀看。</br> 江蔓也受他們的影響,在一邊吃水果。</br> 陸銘和陸堯以前完全沒接觸過這個行業,但是好在兩人可塑性還算可以。</br> 陸銘平日走路背脊一向就很直,一些簡單的貼壁練習、站姿什么的都不在話下,唯一的不好的就是眼神,太過冷峻了,也不會擺pose,看著他走貓步莫名的喜感。</br> 反倒是小家伙,聰明的很,基本是一點就通,蹬著個小皮鞋,走起貓步來像模像樣,小眼神也是勾人的很,自帶萌屬性,讓人看著心情都舒暢了。</br> 毫無疑問,陸堯肯定是最先通關的。</br> “小寶貝很棒,你今天的練習任務就到這里了。”培訓的老師說道。</br> “謝謝老師,您辛苦了。”陸堯笑瞇瞇的說道,朝著跑過去窩在江蔓的懷中。</br> “陸先生,你還得再練習一下。”</br> 陸銘郁悶死了,但還是點點頭。</br> 他混的可真差,連兒子都比不過。</br> 過了一會,家里響起了蘭行之咆哮的聲音,“陸銘,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害什么羞,你跟著老師做就是,你看看你那pose都做成什么樣了?像是僵尸一樣,還有眼神,還要讓老師再強調幾遍,不是讓你上場殺敵,你只要堅定就行了,你那樣子是去嚇人的好不好?”</br> 陸銘唇角抽搐,他是個軍人,要讓他擺什么pose,那真的是比殺了他還難。</br> 秦慧剛開始還覺得兒子挺可憐的,還會跟蘭行之對上,只是看了一會,連她也無奈了,兒子還真不是吃這碗飯的,當兵是最適合他的。</br> 小家伙靠在江蔓的懷中,笑得直不起腰來,發出孩童清脆的笑聲。</br> 江蔓也勾著唇角,本來也想笑,但是每次看到陸銘投過來那幽怨的眼神,她只能生生忍住,換成鼓勵的眼神。</br> “可急死我了,要不是我腿受傷,我真想直接就替代你了,怎么就教不會,多簡單的動作,不要太一本正經了,風騷一點,OK?”蘭行之是真的急了,他太想幫女兒實現愿望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