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開始不知道,后面是廠里的人說漏嘴,說有人專門在廠里打聽過和你一樣血型的人,按照他們的描述,那個人就是當年將你交給我們的那個男人,我想他把你交給我們撫養,應該就是看中宋璉的血型和你一樣,為了應對不時之需。”</br> 正因為如此,宋璉一直覺得這個家能變成這樣都是她的功勞,是因為她和江蔓有一樣的血,那個男人才把江蔓交給他們撫養。</br> 江蔓不自覺的咬著唇瓣,一時間心里亂的很。</br> “蔓蔓,從這點來看,你的親生父母還是在乎你的,不然不會為你想好退路,他們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才將你交給我們撫養。”</br> 江蔓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諷的道:“不管怎么樣,都不應該拋棄自己的孩子,當年在那么艱苦的情況下,我也一樣把堯堯帶長大。”</br> 他們能拿出幾百萬,條件一定不錯,在那種情況下還將她拋棄,她沒法輕易原諒。</br> “蔓蔓,別這么想,沒有親生父母愿意拋棄自己的孩子,不要恨他們,人這一輩子會遇到很多的事情,有些時候身不由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br> 江蔓不出聲了。</br> 江臨成想起了什么,又問道:“蔓蔓,你身上是有一個晶瑩剔透的玉墜子,現在還在嗎?”</br> 江蔓想了一下,“在的,在堯堯的脖子上。”</br> “那就好,那其實不是我們江家的東西,你的爺爺奶奶只是很普通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貴重的東西,那是從小就掛在你脖子上的,應該是你的父母留給你的,你如果還想和他們相認,就好好保管著。”</br> 和他們相認,江蔓捫心自問,她并沒有太強烈的渴望。</br> 那些人她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只不過是給了她生命而已,充其量只是陌生人,多想無益。</br> 江蔓撇撇嘴,“爸爸,我們不說這些了,反正在我心里,我已經有爸爸了。”</br> “蔓蔓,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是你一輩子的爸爸。”</br> “爸爸,你說什么,我怎么會嫌棄你,我感激你還來不及。”當年的她那么虛弱,如果不是他精心照顧,她怎么能平安長大。</br> 父女倆坐在涼亭里,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最后江蔓直接靠著江臨成的肩膀睡著了。</br> 江臨成看著肩膀上的女兒,滿目憐惜,眼眶紅了又紅。</br> 同一時間,江堯板著小臉看著陸銘,那小模樣看著還真有幾分嚇人。</br> 陸銘失笑,捏了捏他的小臉,“兒子,誰惹你不高興了?”</br> 陸堯冷哼了一聲,“你。”</br> “我怎么惹你了。”</br> “爸爸,你這樣的做法不對,眼看著媽媽受欺負你竟然一句話都不說,我不喜歡你這樣。”陸堯控訴的道。</br> 陸銘無奈,他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這小子可真是一個護媽的主。</br> “你奶奶她們不是已經替你媽出氣了嗎?”</br> “那不同,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你是我的爸爸,是媽媽的丈夫,你不能只看著不動的。”</br> 陸銘將陸堯抱起來,點了點他的鼻子,“堯堯,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懂,你外公在,不管我們對你那個名義上的外婆有多么不滿,多少要給外公留點面子,要是直接交鋒那就是在打你外公的臉,這個道理你明白嗎?”</br> “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反正我不允許別人欺負我媽媽。”</br> 陸銘看著懷中的這個小無賴,一時間哭笑不得,他還真不知道這孩子的性子到底遺傳了誰?反正他和江蔓都不這樣。</br> 有時候覺得他像弟弟陸琛,但有時候又不像,陸琛遇到這樣問題的時候絕對會采取像母親一樣讓人內傷的方法,而不會直截了當的對上。</br> “好啦,你去找念念和子墨玩,我去看看你媽媽。”</br> 陸堯走開后,陸銘朝著涼亭走去,卻看到江蔓靠在江臨成的肩膀上,壓低聲音道:“爸,我抱蔓蔓去山莊的房間休息吧,這樣靠久了你肩膀會不舒服的。”</br> “陸銘,蔓蔓最近很累嗎?感覺比前陣子見到的時候還要瘦一些。”</br> “她準備參加一個國際設計大賽,又忙著自己給自己設計婚紗,一天到晚基本都在忙活,我勸也勸不下來。”</br> "原來是這樣,隨她去吧,這是她唯一的愛好,她喜歡就好。”</br> “我也是這樣想的。”</br> “陸銘,你是堯堯的親生父親吧。”江臨成突然問道。</br> 陸銘微微愣了一下,也沒否認,直接承認了,“是的。”</br> 江臨成笑了笑,“那蔓蔓知道嗎?”</br> “蔓蔓暫時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br> 江臨成順了一下江蔓的頭發,“這傻丫頭,智商不算低,但是有有時候反應慢的很,你和堯堯長得這么像,她竟然這么久還沒看出來,也是夠呆了。”</br> “爸爸,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蔓蔓,要不是……”</br> 江臨成擺擺手,打斷了陸銘的話,“過去的事情就算了,我看得出你和你的家人對蔓蔓很好,蔓蔓也是喜歡你的,你們之間還有個孩子,孩子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在一起總歸是最好的,以后你們好好過日子。”</br> “謝謝爸爸的諒解,我會一輩子對蔓蔓好的。”</br> 陸銘抱著江蔓到了房間休息,江蔓睡得很沉,鼻翼間發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br> 陸銘就這么坐在床頭看著江蔓,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江臨成說,她是喜歡他的。</br> 這丫頭還真是口是心非,竟然不回應他。</br> 江蔓一睜眼就看到陸銘一直盯著自己看,愣了一下,“陸銘,你看我做什么?”</br> “蔓蔓,你喜不喜歡我?”</br> 江蔓差點被嗆到,捂著嘴咳了一下,“你怎么又問這種問題?”</br> “因為我想聽你心底最真實的答案。”</br> 江蔓轉過身子,繼續閉著眼睛睡。</br> “江蔓蔓,我都知道了,你是喜歡我的。”陸銘把江蔓的身子翻過來,按著她的肩膀,強迫她和他面對面。</br> 這男人,怎么像個小孩一樣,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江蔓有些受不住他這個樣子,不想他以后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起身抱著他的腰,在他的懷中蹭了蹭,“陸銘,你有多喜歡我就有多喜歡你。”</br> “好。”陸銘應道。</br> 還真是惜字如金,江蔓忍不住瞪眼,“好什么好?”</br> “我喜歡你,你也剛好喜歡我,這樣不好嗎?”</br> 簡單的一句話讓江蔓低低的笑出聲來,她覺得有時候她和陸銘就像是兩個孩子,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會因為這種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樣的話而開心不已。</br> 陸銘看著她戲謔的眸子,不好意思的抓了一下頭發,“我說的不對嗎?”</br> “對,陸軍長說的很對。”</br> “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