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知道,這孩子的智商絕對不像她,她當年這么小的時候還只是個喜歡穿公主裙的小丫頭,可是小家伙不同,他邏輯思維和洞察能力很強,她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沒法說謊,他還喜歡各種各樣的仿真槍,總之喜歡的東西,和她一點都不搭邊。</br> 她曾經覺得他太過聰明,擔心不正常,專門帶他去測過智商,那簡直高的不像話,可以說是個小天才了。</br> “你這臭小子,就知道審你媽。”江蔓寵溺的罵道。</br> “媽媽,我這是關心你的感情生活?!?lt;/br>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br> 聽到自家媽媽這么說,小家伙不服氣了,抿著小嘴,盤腿坐在床上,一本正經的道:“媽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交男朋友,你是怕那人對我不好,你不能這樣,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你得試著去接受。”</br> “寶貝兒,你不記得我以前給你講過白雪公主的故事了嗎?她那個后媽壞的很,我要是給你找一個后爸,指不定人家會怎么虐待你?!?lt;/br> “媽媽,你多多大年紀了,怎么還喜歡用那種故事來騙人。第一,那只是個童話故事,第二,我相信你有本事將一個男人栓得死死的,男人一般都聽女人的話,第三,我不是那么好欺負的人。”</br> 看著小家伙如此條理清晰的說出這樣的話,江蔓撫額,“寶貝兒,你別鬧了,這種想法以后不許再有,我們兩個人過就好了?!?lt;/br> 小家伙想到了什么,眼眶驀地一紅,可憐兮兮的道:“我就知道,堯堯就是個拖油瓶,因為有我,所以你必須一切以我為中心,不能為自己好好考慮?!?lt;/br> “寶貝兒,別哭啊,你是媽媽的寶貝,可不是什么拖油瓶,下次不要說這樣的話了。”</br> "我不,我就要說這樣的話,我本來就一直在拖累你?!毙〖一镅蹨I簌簌的往下掉,小手揉著眼睛,哭得一抽一搭的,那樣子可憐極了。</br> 小家伙從小到大都表現出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從來不會這樣,江蔓又心疼又心急,恨不得立馬飛回家,將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懷中,“寶貝兒,你別哭,你一哭媽媽心都疼了,快疼死了?!?lt;/br> “堯堯也心疼你,疼得快死了。”</br> 聽到小家伙這樣說,江蔓的眼淚也滾了下來。</br> 小家伙覺得自己演的過了,慢慢收回眼淚,睜著一雙霧氣藹藹的大眼睛看著江蔓,認真的道:“媽媽,你別哭。”</br> “媽媽沒哭,媽媽怎么會哭呢,媽媽是個大人了。”</br> “媽媽,對不起,我不該說這樣的話,我其實就是想讓你的身邊多個人陪,我想讓在冷的時候有人給你披衣服,想讓我們去買菜的時候有人給你拎東西,我不想你爬高爬上換燈泡,不想你一個人干家里所有的重活,我還小,很多事情都幫不了你,堯堯心里很不舒服?!?lt;/br> 江蔓差點淚崩,“寶貝兒,別這么說,媽媽是沒遇到合適的人?!?lt;/br> “那媽媽你要答應我,遇到合適的男人要把握機會。”</br> 江蔓點點頭,“知道了,寶貝兒,媽媽知道該怎么做了?!?lt;/br> “那你不要騙我,不要嘴上答應我,卻不這么做?!?lt;/br> “知道啦?!?lt;/br> “那你告訴我你在那邊是不是遇到合適的人了?!?lt;/br> “也不算合適,就是不討厭?!?lt;/br> 聞言,小家伙笑得眉眼都彎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媽媽,不管你做什么決定,堯堯都無條件的支持你?!?lt;/br> 看著兒子懂事的樣子,江蔓又心酸又欣慰,心里也滿足的不像話,“寶貝兒,媽媽想你了,媽媽都有半個多月沒抱到你了,明天我就回來怎么樣。”</br> 小家伙立馬搖頭,“媽媽,你放心在那邊玩吧,出去一趟不容易,我這里有晴阿姨照看,你不用擔心的?!?lt;/br> 江蔓已經好多年沒休過假了,恰逢這段時間公司事情不多,老板也好說話,在小家伙的鼓動下,她這才休了一個長假。</br> “寶貝兒,媽媽愛你?!?lt;/br> “堯堯也愛媽媽?!?lt;/br> “那寶貝兒,你趕緊睡覺吧,已經快九點了,小孩子不能熬夜的?!?lt;/br> 小家伙規規矩矩的躺下,還給自己蓋上了被子,“媽媽晚安?!?lt;/br> 掛了電話,江蔓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起來,要不是小家伙今天這么一哭,她從來不知道他心中竟然有這樣的想法,這似乎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br> 她自以為她能將他的生活照顧的好好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br> 他怎么會是她的拖累,他是她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父母不要她了,她只有他了。</br> 小家伙的話在江蔓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江蔓徹夜未眠,一晚上醒醒睡睡,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出門。</br> “蔓蔓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沒睡好。”</br> “我沒事,可能昨晚吹了冷風,有些頭疼?!?lt;/br> 白母道:“那你不要跟著我們去店里了,抽屜里有感冒藥,你吃了之后在家好好休息?!?lt;/br> “我沒事的。”</br> “蔓蔓,你是個女人,別逞強,聽阿姨的話,在家里好好休息,以前都是我和洛洛在店里,我們兩個能忙得過來?!?lt;/br> 江蔓最終還是在家里休息,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吃了藥之后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似乎聽到有人在敲門,她強撐著身體起來開門,打開門,發現門口站的竟然是陸銘,他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西裝。</br> “你怎么來了?”</br> “白阿姨說你生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你,現在好點了嗎?”陸銘的眼里有幾分擔憂。</br> 江蔓將門打開,陸銘走了進來,江蔓招呼他坐在沙發上,還幫他倒了一杯水。</br> “蔓蔓,你坐著吧,別忙活了,我不渴。”</br> 江蔓在陸銘的旁邊坐下來,陸銘看她整個人沒什么精神氣,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蔓蔓,你好像有些低燒,你吃的藥里面有退燒藥嗎?”</br> “應該有吧?!?lt;/br> “什么叫應該有,你在這等著,我重新去給你開點藥,發燒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引起高度重視?!标戙懙恼Z氣微微有些嚴肅了,說著就站起身來,直接朝著外面走去。</br> 江蔓一句“不用了”就這么卡在了喉嚨,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愈發覺得心頭難受,是不是她真的應該像小家伙說的那樣,試著去接受一個男人。</br> 她一個人帶著小家伙,確實有很多的不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