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有兩個頭,不能喝還逞強。”</br> “岳父大人請喝酒,我這個做女婿的豈有拒絕的道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得笑瞇瞇的,讓喝辣椒水都要受著,喝點酒算什么,這都是小意思了,我沒事,我高興。”裴勵珩豪氣的道。</br> 喲,醉酒了還變幽默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醉酒的樣子,和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br> “裴哥哥,你知道我是誰嗎?”</br> 裴勵珩愣了一下,然后抬手輕輕拍了拍陸梓潼的臉,掰著手指如數家珍的道:“又說笑了不是,你是我未來媳婦兒,陸潼潼小丫頭,陸小叔是我岳父,小嬸是我岳母,陸爺爺就是我親爺爺,阿琛會是我哥,小暖會是我嫂子……”</br> “得得得,別說了,我知道了。”這醉酒的裴哥哥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要是不阻止,他會不會將陸念一和陸子墨也點一遍。</br> 陸梓潼艱難的將裴勵珩送回了家,裴媽媽還在客廳等他,看到他們進來立馬過來搭手,“梓潼,勵珩怎么回事?怎么喝成這樣?”</br> “我爸可能這段時間沒碰酒,興致高了,我怎么都勸不住。”</br> 陸梓潼一說,裴媽媽就立馬明白了,笑了笑,“那我們兩個一起把他架回房間吧。”</br> 兩人剛想動手,哪里想到裴勵珩突然抱著裴媽媽的脖子,語氣十分的輕快,“媽,我今晚好高興。”</br> 裴媽媽沒料到兒子會有這樣的舉動,微微愣了一下,問道:“高興什么?”</br> “高興有老婆了啊,以后睡覺有人抱了,不再是一個人了。”</br> 裴媽媽推了一下裴勵珩的腦袋,“你這臭小子,要抱去抱你媳婦兒,別來抱我。”</br> 聞言,陸梓潼面色有幾分赧然,“裴哥哥,你別鬧了,回去睡覺吧。”</br> 裴勵珩朝著裴媽媽一笑,乖巧的道:“好,我去抱我媳婦。”</br> 說完整個身子的力量精準不誤的靠在陸梓潼的身上,陸梓潼差點就扶不住他,忍不住道:“伯母,裴哥哥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說他醉了吧,他心里清楚的很,能將她們分辨得清清楚楚,要是沒醉,這表現也不像。</br> “看他這樣子估計是真醉了。”</br> 兩人一起將裴勵珩送回房間,有陸梓潼在,裴媽媽也沒留下來礙事,直接下樓了。m.</br> 看著滿臉通紅,渾身酒氣躺在床上的裴勵珩,陸梓潼搖搖頭,將他的鞋子和衣服脫掉,又打了水幫他擦了臉,“裴哥哥,你好好睡覺,我先走了。”</br> 剛想走,一只胳膊立即伸過來,將她往床上拽。</br> 陸梓潼沒有防備,直接栽在了裴勵珩的身上,鼻尖撞上了他的額頭,疼的緊,氣惱的抬手捶了幾下他的胸膛,“裴哥哥,你怎么這么討厭,疼死我了。”</br> 裴勵珩抱著她,本能的呼氣,似是要幫她吹傷口。</br> 陸梓潼立馬捂著他的嘴巴,“不用你吹,一身酒氣,難聞死了。”</br> 裴勵珩抱緊陸梓潼,陸梓潼看他這樣子,知道一下子也沒法離開,于是乖乖窩在他的勁窩處。</br> 裴勵珩低低的道:“陸潼潼,別討厭我,我很喜歡你,喜歡你的很。”</br> “好啦,跟你開玩笑呢,快睡覺。”</br> “陸潼潼,我說我很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裴勵珩堅持。</br> “知道啦,知道啦,你不用再重復了。”</br> “那不許說討厭我。”</br> “不討厭不討厭,我也很喜歡你,喜歡的緊。”</br> 裴勵珩嘴角一彎,再次發出低低的笑聲,“好,那就好了,那我就安心了,晚安。”</br> 說完安心的閉上眼睛睡覺,陸梓潼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嘴角一勾,拉過被子,躺在他的懷中沉沉的入睡。</br> 翌日,陸梓潼是被裴勵珩喚醒的,“裴哥哥,你好煩,能不能讓我多睡會。”</br> “快起來,今天我們要去做一件大事,別耽誤了。”</br> “去做什么?”陸梓潼睜開了眼睛。</br> “領證啊。”</br> “領什么證?”</br> “傻丫頭,當然是結婚證,你可別浪費了,這是我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換來的,你家的戶口本已經到手了,錯過了這個機會,要是陸小叔反悔了可就不好說了。”昨晚他和陸小叔達成了共識,要是叫停的時候他還沒倒就允許他們立馬領證。</br> 習慣了身邊有佳人的陪伴,再讓他回到過往那樣苦行僧的生活,那是絕對不行的。</br> 四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也絕對不短,他可不想煎熬這么久。</br> 所以,他一大早醒來了就趕緊去陸家將戶口本取來。</br> 陸梓潼模模糊糊的站起來,“你昨晚喝酒就是為了要戶口本?”</br> “那當然,趕緊起來了。”裴勵珩再次催促。</br> 陸梓潼笑得牙不見眼,摟著裴勵珩的脖子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裴哥哥,你還記得你昨晚都說了些什么話?”</br> “反正不管說什么,都是酒后吐真言,絕對的真心話。”</br> “你就這么有信心昨晚沒說亂七八糟的話。”陸梓潼眼神里多了幾分玩味。</br> 看著陸梓潼略顯嚴肅的模樣,裴勵珩有些不確定了,但還是堅定的道:“我肯定不會亂說。”</br> 陸梓潼小聲哼了哼,“你是沒亂說,不過你矯情的很,你抱著伯母的脖子,像只小狗一樣在她的脖子處蹭,一個勁的說她很漂亮,你很愛她,這話你一直就想對她說了,但是沒好意思開口。”</br> “瞎說,我怎么可能說那樣的話。”</br> “你別以為我是騙你的,不信的話下樓的時候你去問伯母。”</br> 裴勵珩深呼吸一口氣,那樣子看著有幾分別扭,“說就說了吧,這確實是我的心里話。”這么多年他確實讓父母不省心,陪伴在他們身邊的時間也極少。</br> 陸梓潼捂著嘴巴偷樂,洗漱好就兩人手牽手下樓,看到裴媽媽的時候,裴勵珩神色有幾分不對勁,“媽,我和梓潼要去領證,中午就不回家吃飯了,你別等我了。”</br> 裴媽媽滿臉都是笑意,“好好好,快去,這可是好事情,中午不回來可以,但是晚上一定要將我的兒媳婦帶回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br> “伯母。”陸梓潼小聲的叫了一聲。</br> “好啦,也別害羞了,你成為我的兒媳婦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br> 去領證之前,陸梓潼回陸家看陸南哲,順便換一身得體的衣服。</br> 陸南哲還在睡覺,陸梓潼也沒叫醒他,幫他扯了一下被子就從臥室里退出來。</br> “媽,我爸沒事吧?”</br> “哪能好,喝那么多酒,一晚上都沒睡好,天亮了才勉強入睡。”</br> “老爸是越來越任性了,明明知道喝了不舒服還拼命的灌酒,不過他真的答應我和裴哥哥現在去領證了嗎?”</br> 周清韻失笑,這丫頭還真是一次被嚇怕了,都到了這種時候似乎還不太敢相信,“放心好了,你爸昨晚都交代我了,戶口本都是我拿給勵珩的,你們就放心的去吧。”</br> “那就好。”</br> 陸梓潼放心的和裴勵珩一起去了民政局,人并不是很多,很快兩人就辦妥了一切手續。</br> 民政局門口,裴勵珩愣愣的看著結婚證,哪怕他一向清冷,照片上的人笑意也是那么的明顯。</br>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br> 這絕對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br> 想到這,裴勵珩大手一伸,將陸梓潼摟在懷中,愉悅的道:“陸潼潼,這下我的心總算是踏實了。”</br> 陸梓潼抬頭看著身邊的男人,陽光下,他的輪廓十分的柔和,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氣息,這個她追逐了十多年的人,終于是他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