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過來了?”裴勵珩擁著陸梓潼坐在沙發上。</br> “怎么,我過來你不高興嗎?”</br> 裴勵珩捏了捏陸梓潼的鼻子,“你這小腦袋瓜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你過來我能不高興嗎?”這幾天,他在外面的時候,其實真的很想她,想念她嘰嘰喳喳圍繞在他身邊的樣子。</br> 但是知道她在家里陪父母,所以輕易不敢給她打電話,只能確認她不在父母身邊之后才能聽聽她的聲音。</br> “這話我倒是愛聽,裴哥哥,我以前說的話是真的,我工作了之后要和你住。”</br> 裴勵珩看著她這正經的小模樣,忍不住失笑,也就只有這個丫頭能面不改色的反復強調這種事情,大多數男人都是想方設法的哄女朋友和自己同居,到他這情形完全不同,這丫頭又主動又大膽。</br> “要是讓陸叔叔知道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好女兒,一心想著要搬出去和男人同居,不知道該作何感想?”</br> 陸梓潼抿了抿唇,“當然是打斷你的腿。”</br> “那還是算的,我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要不然下半生你要照顧一個殘疾人。”</br> “膽小鬼,我們悄悄的就行,不過你要是真被打殘了,我肯定是不要你的。”</br> “紙是包不住火的。”</br> 裴勵珩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他一看,是自家老媽來的電話,還真會掐時間,“媽。”</br> “勵珩啊,你今天不是出差回來了嗎?怎么到現在還沒有回家?”裴媽媽笑著問。</br> “我剛下飛機,現在還在市區這邊。”</br> “那你趕緊回來吃飯吧,媽媽都準備炒菜了,你早就答應我的,可不許反悔。”</br> 裴勵珩無奈的道:“知道了,我馬上回來。”</br> 掛了電話,發現旁邊的人兒一臉正色的看著他,捏了捏她的小臉,“梓潼,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br> “你要回軍區大院?”</br> 裴勵珩點點頭,“嗯,我媽早就和我預約好了,讓我出差回來了就回家吃飯,你要回哪兒?我先把你送回去,天馬上就要黑了,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br> 聞言,陸梓潼皺了皺眉,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沒那么簡單,突然間想到了什么,問道:“裴媽媽專門約的你?”她怎么就覺得這一點都不像普通的回家吃飯,好像有什么陰謀似的。</br> “事務所最近的業務比較多,我一直在忙,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回家吃飯了,我媽一直在念叨,我答應她等出差回來了就回去吃飯。”</br> 陸梓潼嘴角一勾,眼中迸裂出一抹冷笑,“小表叔,你帶上我吧,我也好久沒去你家吃飯,我后天就要上班,我去你家吃完飯順便就去看我爺爺。”她一點都不放心自家小表叔單獨回去,如果她猜的沒錯,這絕對是一個鴻門宴。</br> 前幾天她聽到大伯母和裴媽媽在談事情,好像是在給小表叔張羅女人的事情,裴媽媽這么催促小表叔回去吃飯,其中必有詐,也就只有小表叔才傻乎乎的。</br> 哎,她怎么就看上了這么個老男人,腦子太不好使了。</br> “這樣不好吧,要是被長輩們看出什么名堂來可怎么辦。”</br> “小表叔,你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嗎?我從小到大去你家蹭飯還少嗎?你別自己心里發虛,這種時候必須得昂首挺胸。”陸梓潼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挺了挺自己的小腰板,那模樣傲既嬌俏又帶著陸家人與生俱來的傲氣。</br> 裴勵珩失笑,和這個丫頭才呆了短短十多分鐘,他因為出差染上的一身疲倦似乎已經一掃而空,他其實很貪戀和她在一起的一分一秒,特別的輕松和愉悅,不用去刻意表現什么,這種感覺哪怕當年的季櫻離也不能給。</br> 莫暖更不可能,當年的莫暖滿身防備,他們是最默契的工作伙伴,是受傷后聚在一起療傷的難兄難妹,比朋友多一點,但是始終達不到戀人的程度。</br> 想到這,裴勵珩就這么靜靜的看著陸梓潼的容顏,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丫頭,對于她每個五官他其實無比的熟悉,但是此刻看著卻覺得異常的精致暖和。</br> 有人說,你如果喜歡過一個人,后來又喜歡一個人,再后來還能喜歡一個人,那說明你對前面的兩個人并不是真的愛,只是一種喜歡,因為真正的愛是曾經滄海。</br> 當然如果是見一個愛一個,那就另當別論了,和真愛沒半毛錢的關系。</br> 可是現在這丫頭占據了他所有的身心,這種情緒比以前濃烈的多,隨時都會涌遍全身。</br>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愛吧,姍姍來遲,卻讓人意猶未盡。</br> 陸梓潼不知道裴勵珩怎么了,只是突然覺得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濃烈起來,像是久遠香醇的美酒,一碰即醉,讓她一陣心慌意亂,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起來。</br> 哪怕她平日再厚臉皮,但是面對著自己喜歡了這么多年的男人,還是有些招架不住,她輕輕眨了一下翦眸,“小表叔,你在看什么?”</br> 裴勵珩將她再次攬到懷中,緊緊的擁抱住,柔聲道:“陸潼潼,謝謝你。”謝謝你的喜歡,慶幸在他回過頭的時候還有這么一個美好的姑娘在等著自己,能讓他心動,讓他牽腸掛肚,讓他欲罷不能。</br>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陸潼潼,聽起來真的不錯。</br> 不過她覺得此刻的裴勵珩有些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她又說不上來,“怎么了?小表叔。”</br> “沒什么,走吧,我們回我家去吃飯。”裴勵珩笑了笑,將她的小手牢牢的牽住。</br> “等一下,我先去換個衣服。”</br> “不用換了,你這身雖然休閑了些,但是已經很好看了。”</br> 陸梓潼指了指自己的鞋子,裴勵珩這才發現她穿的是一雙拖鞋,不由得說道:“你什么時候換的拖鞋?你在我家的拖鞋好像不是這雙。”</br> “當然不是,這是我從我家穿出來,不跟你說了,我去換衣服,別讓大家等太久了。”</br> 陸梓潼說著出了門,裴勵珩看到她打開了自己對面的門,走了進去,他斂著眉心,也跟著進去,里面的布置確實是她喜歡的風格,有些訝異的道:“你搬到這里來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