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躺在這里有什么用,什么作用都沒有,只會讓我看低你。”</br> 米諾有些說不下去了,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往后靠過去。</br> “言晟,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能原諒你,我告訴你,哪怕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原諒你,因為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這個解釋我不想從別人的口中知道,我只想你親口告訴我,告訴我你的所作所為,告訴我當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br>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米諾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有些稀薄了,到處都是壓抑的氣息,不由得走出了病房,將病房的門關上。</br> 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定定的盯著走廊的地板發呆。</br> 過了一會,言夏和言家父母過來了,兩人眼圈都是紅的,神色憔悴,一副沒有一點精神氣的樣子,很顯然這段時間并沒休息好,精神和身體都受到了巨大的沖擊。</br> 米諾站起身來,朝著他們打招呼,“伯母伯母。”</br> 言家二老點點頭,言母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當初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了,這真的怪不了任何人。</br> 言父說道:“米小姐,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害你大老遠跑一趟,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br> “沒事的,伯父,畢竟也算是是朋友,我會盡力幫忙,你也不用和我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就行。”</br> 言夏有些亟不可待的問道:“米姐姐,我哥怎么樣了,有沒有反應了?”</br> 米諾搖頭,三人眼神同時一暗,言夏將手中的塑料帶遞給米諾,“米姐姐,你坐了很長時間的飛機,你去吃點東西,一會我安排你去我哥那休息,倒一下時差。”</br> “我在附近訂一家酒店就成了,不用麻煩了。”</br> “米姐姐,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不管我哥能不能醒來,我都要感謝你,你不要拒絕我,我哥在醫院不遠處就有一套房子,他治病的時候經常就住在那邊,你去那休息吧。”</br> 人都來了,米諾也沒避諱那么多,“好。”</br> 米諾吃過飯后,和言家二老去了醫生辦公室,主治醫生是一個美國人,語速有些快,米諾聽著有些吃力,言夏在一邊翻譯,“詹姆斯醫生說,我哥的身體機能每天都在下降,現在最緊急的事情是要喚醒他,然后找到和他匹配的骨髓,盡快進行手術,那樣的話可能還有兩成的把握。”</br> 言母一下子就崩潰了,上前拉著醫生的手,“即使找到骨髓也只有兩成嗎?”</br> 言父摟著妻子,拉開她放在詹姆斯身上的手,“你別激動,我們聽詹姆斯醫生的。”</br> 詹姆斯也有些無奈的道:“Vincent也算是我的朋友了,這么多年我一直是他的主治醫生,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但是到了現在,我也沒法再隱瞞你們什么,情形真的很不樂觀了,你們都是他至親的人,多陪陪他,或許會出現奇跡。”</br> 出了醫生辦公室,言父扶著言母去一邊休息,米諾問道:“找不到言晟的親生父母和兄弟姐妹嗎?這種事情近親之間匹配的概率要高些。”要在陌生人之中找到合適的,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br> 言夏搖搖頭,“找不到,當初我爸媽以為自己沒法生育,所以去孤兒院收養了一個孩子,也就是我哥,三十年了,當初的孤兒院早就不在了,這條線索已經斷了,不過詹姆斯說,我哥的病可能與遺傳有關,或許他的父母有一方也有癌癥,三十多年前,那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年代,要不是事出有因誰會把一個小男嬰放在孤兒院。”</br> 米諾眉心緊蹙,言夏雖然沒說明白,但是她知道她的意思,多半是父母出了毛病,找到的希望真的太渺茫了。</br> “米姐姐,七年了,我們已經找了七年了,可是依舊找不到可以和我哥匹配的骨髓。”</br> 米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沒再問,這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米諾見過,是言晟身邊的孫助理。</br> “孫大哥,你來了?”言夏說道。</br> 孫助理點點頭,“Vincent情況怎么樣了?”</br> “還沒有醒,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孫大哥,你來了的話就麻煩你帶米姐姐去哥哥醫院旁邊的那套公寓休息,她才剛剛從A市那邊趕過來。”</br> 孫助理帶米諾去了言晟所在的小公寓,屋子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但是定期有人收拾,聽干凈的。</br> “米小姐,你就在這休息吧,有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br> “孫助理,你跟在他身邊多久了?”</br> 孫助理嘆了一口氣,回答道:“六年了,從Vincent開始自己創業我就跟在他身邊了,我們是在醫院認識的,當時他在醫院治病,閑暇的時間就拿著電腦在看盤,我當時剛從一家公司辭職,于是上前和他攀談,發現他在證券投資方面很有天賦,眼光獨到狠辣,他問我能不能做他的助理,我當時覺得很好笑,我畢竟也是在華爾街混了幾年的人,助理的工作早就不干了,并沒放在心上。”</br> “當時紐約的就業形勢很不好,我一段時間都沒找到工作,于是我又回了醫院,問他以前說的話還管不管用,他一口就答應了,還說知道我會回去找他,我們配合的天衣無縫,很快就打響了知名度,我們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公司。他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我出面代替他處理事情,這么多年我們是上下級關系,但是其實是兄弟,現在看到他這樣,我也覺得很難受。”</br> 后面孫助理在說什么,米諾都沒聽到了,只是定定的看著房間里的布局。</br> 當年感情正濃,她記得她說過,以后要是他們結婚了她一定要將他們的小屋裝成古典歐式風格,要那種寬大精美的家具,上面還要有精致的雕刻,最好是白色系,屋子的大小不介意,兩室就好,重點是溫馨,最好有大大的陽臺,她可以種植各種各樣的盆栽,可以在外面放一張榻榻米,冬天在上面曬太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