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陸琛溫柔好聽的聲音,“暖暖,現在是飯點,你該不會還在忙吧?”</br> 兩人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中午通電話,大多是陸琛打過來,聽著他關心的話,莫暖心里的那點小懊惱早就不翼而飛了,“吃了,剛剛有點小事情就把你的電話掐斷了。”</br> “那就好,一定要按時吃飯。”</br> “知道了。”這男人每天都要重復一遍,她的耳朵都快起老繭了,簡直就是個羅嗦的老頭。</br> 陸琛聽著她那長長的尾音,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時一定微微翹著嘴角,一副嫌棄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你這是嫌棄我嗎?”有些事情真的不由自己控制,明明知道她是個大人了,卻總是對她放心不下。</br> “我哪敢嫌棄陸先生啊,給一百個膽子都不敢。”</br> “少給我打馬虎眼。”</br> “嘿嘿。”莫暖笑了兩聲,然后正了神色,問道:“陸琛,你們男人是不是不喜歡女人把太多精力放在工作身上啊?”</br> 孫雪的事情讓她忍不住唏噓,從大學時代就開始的愛情,整整十年還是以背叛和離婚收場,這樣的結局太讓人心寒。</br> 她不知道孫雪在生活中是什么樣子,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她為人雖然清冷了些,但對待工作的態度絕對是無法挑剔的,這樣一個對工作認真的人她不覺得她在生活中會是一個缺乏責任感的人。</br> “發生什么了?”陸琛覺得莫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br> “沒發生什么,就是突然有點感概,想聽聽你們男人的見解。”</br> 陸琛沉默了一會道:“這個并不絕對,夫妻之間需要的是包容和體諒,多包容一點一切都不是問題。如果我愛上的人享受工作帶來的快樂,我想我不會反對。”</br> 一下午莫暖的腦海中都回蕩著陸琛的這句話,所以她的心情很好,陸琛依舊過來接她下班,晚上陸琛做了一桌子她喜歡的飯菜,她頓時食欲大好,覺得把中午少吃的都吃回來了。</br> 只是快要吃完飯的時候,陸琛突然道:“暖暖,我要去出差幾天。”</br> 莫暖手中的筷子一頓,嘴里的東西瞬間就覺得味同嚼蠟,有些恍惚的問道:“這么突然,什么時候走?要去幾天?”</br> “今天晚上十點的飛機,大概要去一個星期的時間。”</br> 莫暖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八點鐘了,也就是說離飛機起飛的時間就只有兩個小時,趕緊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你怎么不早說啊?”這男人竟然還若無其事的為她準備好晚餐,陪她吃飯。</br>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急。”出差對他而言簡直是就是家常便飯。</br> “行李整理好了嗎?”</br> 陸琛眼睛一亮,然后搖頭,“還沒有。”</br> 莫暖瞪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去儲物間拎了一只銀色的行李箱,走到房間就著手為他準備衣物,陸琛也跟了進去,懶洋洋的靠在床上,看著在衣帽間忙活的女人,嘴角忍不住翹起一個弧度。</br> 莫暖的工作也經常需要出差,所以收拾東西起來井井有條,才十多分鐘就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好了,一邊拉拉鏈一邊道:“倫敦這段時間空氣比較潮濕,風也很大,我在里面放了兩件羊毛衫,你穿西服的時候可以放在里面打底,不要只顧風度不要溫度,圍巾的話只要不是太正式的場合都可以派得上用場……”</br> 莫暖絮絮叨叨的叮囑著,怎么看都像一個持家有道的小妻子,陸琛忍不住起身從后面摟住她的腰,她的身體很柔軟,每次抱在懷中都讓人欲罷不能,聞著她發間淡淡的玫瑰清香,陸琛第一次有了取消行程的沖動。</br> 也許是因為即將要分別,莫暖心情也有幾分低落,順從的靠在他的懷里,“陸琛,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br> “知道了,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樣。”他將下巴擱置在她的頸窩處,低低的笑,其實他一向不喜歡不聒噪的女人,但是此刻妻子的叮囑卻像是世間最美妙的音符。</br> 莫暖的臉頰不爭氣的紅了,就連耳垂也呈現出一片粉色,哪怕這段時間兩人每晚睡覺的時候都交頸相擁,但畢竟是在黑暗中,在這樣的光亮中很少有。</br> 陸琛看著她這嬌羞的樣子,黑眸一沉,輕輕吻上了她的耳垂,莫暖渾身一激靈,身子也跟著輕顫了一下,陸琛像是發現了她的敏感點一樣,輕輕裹著她的耳垂吸允,莫暖能夠清晰的聽到那曖昧的聲響,渾身軟得沒有一點力氣,讓她忍不住低低叫出聲來,“陸琛……”</br> “該死。”陸琛低低咒罵了一聲,然后接起了電話,語氣甚是不好,”什么事?”</br> 已經站在門外的宋秘書嚇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小心翼翼的說道:“總裁,是時間去機場。”</br> “知道了。”</br> 莫暖在陸琛接電話的時候已經起身了,把已經退了一半的衣服立馬拉好,整個人燥熱的難受。</br> 陸琛笑著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不舍和眷戀,莫暖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趕緊的,別讓宋秘書久等了。”</br> “真不想走了。”陸琛抱著莫暖不肯撒手。</br> 莫暖從沒看見過這樣的陸琛,太孩子氣,好笑的掰開那纏在她腰間的大手,催促道:“快點了。”</br> 莫暖陪陸琛下樓,宋秘書和司機已經到了,看著車子漸行漸遠,莫暖忽然覺得眼眶處酸酸澀澀的難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