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暖輕輕瞇了一下眼睛，“孫主任，我覺得我已經理解了你要表達的深意，我不覺得我扯的有多遠，這明明就是一回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莫氏的工程存在問題而引發的，要是莫氏的項目不存在問題，那這所謂的解決問題又是從何談起，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而且換個角度想，這些要都是別人弄出來的，陸市長撥亂反正的行為又有何錯？”</br> 孫主任看著面前的女人，她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說話也輕輕柔柔的，表面看不咄咄逼人，溫和友善，其實內里帶著一股強硬，短短幾句話就戳中這件事情的要害，還真的一時間讓他無言以對。</br> 孫主任剛想開口，莫暖卻沒給他這個機會，認真的看著孫主任，“孫主任，我們說回剛剛的問題，我要舉報有關部門濫用職權干擾我們莫氏的正常經營，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個程序，是需要我書面舉報還是口頭舉報？另外還需要我提供哪幾方面的證據？”</br> “莫董，我們先把剛才的事情理清楚，關于舉報的事情我稍后再和你詳細的解釋。”孫主任臉上扯出一絲勉強的笑。</br> “孫主任，這舉報是每個公民的權利，我現在需要知道舉報的具體程序，還請你告知，難不成我的舉報你們不受理？”</br> 這一頂帽子直接扣下來，孫主任覺得有口難言，嘴里苦澀的很，不得不把舉報的程序和規則對莫暖詳細的說了一遍。</br> 莫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就好說，我的舉報肯定不會是毫無依據，下午我會將證據整理搜集好送到你們那，還請你們趕緊著手調查。”</br> “莫董，這個事情會有人處理的，我們繼續聊剛才的話題。”孫主任極力拉回正題。</br> 莫暖點點頭，態度良好，“行，孫主任還想了解什么，繼續問就是了，我會好好配合你們。”</br> 孫主任頓了一下，被莫暖這么打斷了一下，他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問起，似乎剛才莫暖的話已經給了答案，但是感覺又差了些什么。</br> “莫董，這件事情我還需要你再好好解釋一遍？”</br> “解釋什么？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事情的過程就是這樣。”莫暖攤攤手，一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的樣子。</br> 孫主任頭大的很，他本來只是想調查陸市長的事情，這又惹上了住建局那邊的事情，這不是白白給自己找事情做嗎？</br> 陸南哲和馮成祥暗中斗了這么多年，圈子里的人都是明眼人，他自然也是知道的。</br> 現在形勢也還不明了，他們這些人沒法站對，夾在中間實在是麻煩，但是這事情畢竟是上頭壓下來的，他又不得不做，不然他也沒法交差。</br> 孫主任再三權衡下，還是開口，“莫董。”</br> 莫暖笑了笑，“孫主任，我剛剛說的全部都屬實，至于貴圈最后發生了什么，真的沒人會告訴我，我們家小叔的身份擺在那，不管什么事情擱在他那都不正常，難保不是什么人為了討好他故意幫了這么一把，我也不打算讓你為難，我覺得你把我今天給你說的如實匯報就能交差了。”</br> 孫主任定定的看了莫暖幾秒，看這樣子也問不出什么，最后選擇了妥協，“行，那今天打擾莫董了，這些事情我會向我們紀委書記親自匯報，后期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會繼續上門，今天實在是打擾了。”</br> “孫主任客氣了，這些都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后期要是還有什么疑問我這邊會努力配合。”</br> 兩人簡單的握了一下手，然后莫暖帶著孫主任去找另外那位姓苗的同志，剛好韓樹仁已經帶著他出來了。</br> “小暖，還好吧？”</br> “沒事，那件事情本來就不是莫氏這邊的問題，完全是別人弄出來的，對莫氏不會有什么影響，他們想查，我倒是想讓他們好好查一下。你那邊怎么樣？”</br> “我這邊也沒什么問題，大家都知道怎么應付，當時討論的方案草稿也在。”</br> 出了莫氏，小苗忍不住對王主任道：“主任，你看這個事情怎么辦？我們這一趟好像什么有用信息都沒有查到。”</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莫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應付起我們來一套一套的，偏生她還說的有理有據，你根本就無法反駁。”王主任現在想想覺得莫暖的話大有深意。</br> 她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但在間接告訴他，這事情就是兩方爭斗弄出來的，他最好不要插手進去。</br> “那我們怎么交差？”</br> “放心好了，莫暖要舉報，下午會讓人給我們送相關的證據，這也算是這件事情的最新進展，我們按照她說的給領導匯報就行，憑我的經驗，應該可以交差，下一步怎么行動聽從繼續上面的指示。”</br> 小苗似懂非懂，王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才進來沒多久，哥好心提點你一下，這事情看似簡單，其實水深得很，我們只要傳達好就行了，千萬別胡亂插手，上頭讓我們怎么查我們就怎么查。”</br> “謝謝王哥提點。”</br> “陸家在A市可不是能輕易撼動的，各種關系盤綜復雜，陸市長現在也只是暫時停職，這事情后來會發展成什么樣我們暫時還不知道。你剛才的態度就不對，以后和莫暖打交道的時候不要太急躁，客氣一些，她遠比我們想象中的精明，一不小心就會被她鉆了你話中的漏洞，說多錯多，你要是沒想好，就千萬別開口。”</br> “謝謝王哥。”</br> 莫氏那件事情發生后，陸南哲一直就沒放棄調查，手頭上也掌握了一些證據，現在全部都在陸琛那。</br> 莫暖直接撥通了陸琛的電話，陸琛看著辦公室里的那三個警察，說了一聲抱歉，然后去休息室里接電話。</br> “陸琛，將你手頭上關于莫氏的那些證據給我發過來，我打算舉報遠東和馮成祥，他們這樣做，我們也別手下留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陸琛笑了笑，“好，一會我把所有的資料都給你發一份，具體的細節我也交代了宋智，后面讓他配合你的一切行動。”</br> 莫暖微微蹙了一下眉，“你那邊也出事了？”</br> “嗯，我可能要去警察局走一遭，后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br> “好。”莫暖喉嚨有些發緊，但還是讓自己的語調盡量平穩，不讓陸琛擔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