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陸琛半夜醒來,莫暖一直不敢睡覺,握著陸琛的手微微打盹,半夜的時候陸琛醒過來一次,莫暖幾乎在同一時間來睜開了眼睛,看他想起身立馬按住了他,“你別動,想要做什么我幫你,現在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br> 陸琛笑著搖搖頭,胃已經不疼了,只是喉嚨干的厲害,“口渴,給我倒杯水吧。”</br> “好,你等著。”</br> 由于醫生交代過病人醒來后可能會口渴,莫暖一直沒關飲水機的水,直接倒了一杯熱水,用兩個杯子快速的回來倒,涼了才遞給他。</br> 陸琛嗓子是真的難受,喝了兩大杯干燥的喉嚨才得以緩解,看了一下時間,竟然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陸琛看她眼袋很重,有些心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暖暖,你上來睡會,今天晚上累壞了吧。”</br> 莫暖幫他掖了一下被角,“我不困,只有三個小時就天亮了,我可以支撐的,等到媽媽來了之后我再睡,你的吊水還沒有打完,我幫你盯著。”</br> 陸琛住院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瞞陸家人,莫暖早就打電話過去了,再三保證陸琛沒事才打消了秦慧連夜過來的念頭。</br> “夜間有護士定時尋房,不用你一直盯著,趕緊上來睡覺,不抱著你我根本睡不好。”</br> 莫暖看著陸琛旁邊空出的位置有些犯難,因為是VIP病房,床倒是挺大的。她擔心的是護士要照看的病房太多,怕會出現疏漏,沒有自己親自照顧來得放心。</br> “暖暖,VIP病房有專門的護士,一個護士只對一個病房,你就放心好了。”</br> 莫暖又去外面交代了一下護士才爬上床,陸琛直接把她整個人卷在懷中,短短幾天莫暖其實已經習慣了和陸琛同床共枕,被他這么抱在懷中她也沒覺得有什么不適,只是交代他注意手上的針頭,不要脫出來了。</br> 折騰了一晚上,身體很疲憊,可真正睡覺的時候卻不那么容易入睡,忍不住再次提醒陸琛,“陸琛,以后不許再這么喝酒了。”相比之前在車里的激動,莫暖這時候已經平靜很多了。</br> 想想她都覺得后怕,今晚她不在家,要不是宋秘書不放心他去而復返,恐怕根本就沒人發現他犯病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說他差點就休克了。</br> 陸琛自然知道她的害怕,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沒有打吊水的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唇摩挲著她的額頭,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愧疚,“知道了,以后不會這樣了,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了。”</br> “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不要再像今晚一樣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莫暖說著假裝惡狠狠的朝著他揮了揮拳頭。</br> 陸琛把她的拳頭包在手中,“嗯,要是以后再犯媳婦兒可以隨便揍,隨便罵,我一定罵不還嘴,打不還手。”</br> 一句“媳婦兒”叫得莫暖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嘟噥了句,“愈發油嘴滑舌了。”</br> 翌日,莫暖是被病房里的說話聲吵醒的,因為她整個人躺在陸琛的懷中,不好以這樣的姿態面對自家婆婆,只能假裝還在睡覺。</br> “你這死小子,三十多歲了也不讓人省心,知道自己有很嚴重的胃病還敢隨便喝酒,我給你說了那么多次敢情你一直當耳旁風,還拖著自己的老婆受累,你是不是想喝出個胃穿孔還是胃癌才肯罷休,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盡管聲音刻意壓低,莫暖還是能聽出婆婆話里的怒氣。</br> “不會那么嚴重的。”陸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剛被自家妻子說了一通,轉而又被老媽罵,這都算什么事。</br> 秦慧瞪著自己的兒子,“你也別覺得醫生是在危言聳聽,我咨詢過這方面的專家,要是你還這么折騰,一切都有可能。”</br> “我知道了。”</br> “本來我不想和你說這個事,但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對自己的老婆公平些,你因為其他女人折騰壞的身體不能讓小暖來買單,你清楚我說的意思嗎?”秦慧也不想逼自己的兒子,但是不把話說重些,他這個兒子怕是不能大徹大悟。</br> 兒媳婦她是很滿意的,可不能被他弄丟了。</br> 陸琛猛地抬起頭,眼睛里的哀痛一閃而過,緊接著他的唇角微微露出笑意,“謝謝媽媽,我清楚自己該怎么做。”</br> 莫暖聽婆婆提到其他女人,心臟頓時漏跳了半拍,一時間不知道該睜眼還是閉眼,就在這時,秦慧點到了她的名字,“小暖醒了吧?”</br> 莫暖不得不從陸琛的懷中紅著臉起身,朝著秦慧打招呼,”媽媽,早上好。”</br> 秦慧看她這樣子只覺得好笑,這丫頭的臉皮真是太薄了,不過挺可愛的,“害羞什么呢,睡在自己老公懷里又沒什么,趕緊洗漱一下,我帶了一些稀飯和包子給你們當早飯,你們昨晚走得急,肯定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我一并給你們帶過來了。”</br> 莫暖點點頭,紅著臉進了衛生間,秦慧坐在兒子的床邊,在他的后背上墊了一個軟墊讓他坐起來,總歸是自己的兒子,罵歸罵,哪有不心疼的理。</br> 陸琛就著軟墊坐了起來,揉了一下發麻的肩膀,秦慧看見他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來,“生病了也不忘記寵老婆,這點倒是值得鼓勵。”</br> “那是自然的。”</br> 秦慧正了神色,“那你給媽媽透個底,你對小暖到底抱著一個什么樣的心思?”</br> 陸琛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說不出的滿足,“她比我想象中的好,對她,是一種無法控制的喜歡。”</br> 聞言,秦慧心情舒暢,“那就好,能喜歡上就好,對于你過去的事情,找個機會和小暖說清楚,她是一個好姑娘,會理解你的。”</br> “我會的。”有些事情,他從未想過要隱瞞,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br> 莫暖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陸琛的這句話,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來,也許婚姻里,喜歡就已足夠。</br> 對于他的過去,她等著他的解釋。</br> 想到不久前自己的胡思亂想,莫暖有些好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