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一愣，“這個我得仔細研究一下被收購的公司的資產結構才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br> “那你覺得今年公司的現金流和股份支付率會達到多少？以目前這種發展速度公司應該使用什么樣的股利分配方案才能使股東和公司的利益最大化。”</br> 許陽的臉色有幾分不自在，“這些我都需要仔細的研究才能給你答案。”</br> “你自認為你很了解公司的財務情況，但是我一連問了你好幾個問題你都不能立馬給我答案，這就是你所謂的了解？”莫暖反問，語氣已經有些沉了。</br> 隨著莫暖的這一聲反問，公司其他董事和高管都把視線投到他的身上，有質疑的，還有失望和不信任。</br> 許陽的臉一時間變化莫測，控制不住的拔高聲音，“莫小姐，你這是刻意刁難，這些數據本來就不能一下子得出，需要時間來認真的核算。”</br> 這一點莫暖自然是知道的，這也是財務本身的特殊性，不像銷售和采購一些部門，只要熟悉情況就可以說的天花亂墜，財務是嚴謹的也是復雜的，只要某個指標核算錯誤可能就會影響公司的發展戰略，帶來難以衡量的損失。</br> 任何一個有經驗的財務人員都不敢信口開河，說得出的也只是一個發展思路而已。</br> “你也說了需要時間，那我需要點時間來熟悉公司的情況又有什么問題，你憑什么就認定我不能適應這份工作。”</br> “莫小姐，你這是偷換概念，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問題。”許陽梗著脖子道。</br> 莫暖冷笑了一下，態度強硬，“是不是偷換概念你自己心中清楚，給你兩天的時間將公司近三年的年度財務報告和今年第一季度的季報整理好交給我，后天一早上我要看到。”</br> “兩天的時間太趕了。”許陽眉心突突的跳。</br> “我沒有讓你明天早上放到我辦公桌上就已經是對你的寬容，現在已經快六月份了，公司前三年的報表早已經是現成的，第一季度的季報也應該早就出來，兩天的時間還拿不出來，這是什么工作效率？還是說報表上還有什么痕跡是你尚未粉飾好的？給你的時間太短來不及？”</br> 莫暖一頂帽子扣下來，許陽無言以對，要是再推脫難保不讓人懷疑他在報表上動了什么手腳，這個女人年紀輕輕就這么犀利。</br> 許陽的表情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看，明明知道莫暖是在刻意刁難他，可是偏偏無法反駁。</br> “莫小姐，請你說話要注意證據，不要往我的身上潑臟水。”</br> “這是一個合情合理的假設，是你許總監的態度引起了我的懷疑。”</br> 許陽咬了咬牙，只能把莫暖所說的事情攬下來，“我知道了，我兩天后會把報表及時的交給你。”</br> 韓樹仁滿意的看著莫暖的表現，覺得莫董事長是真的沒看錯人，莫暖的確有管理一家公司的潛質，別看她不太喜歡說話，一說話就能把人嗆到無法開口，就連這一向喜歡找茬的許陽在她的手下也討不了好。</br> “各位還有什么問題？有的話請一次性問完？”莫暖又朝著眾人道。</br> 有了許陽這出頭鳥，其它部門的總監就算心頭有想法，這時候也不敢隨意的出聲，只是說道：“沒有，我們聽董事長的安排。”</br> 莫暖點點頭，“那你們每個部門的總監也是一樣的，把每個部門近三年的情況給我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一周之內交給我。”</br> 總監們紛紛點頭，覺得一個星期的時間可比兩天強多了，幸好剛剛沒有隨便出聲，不然這會該哭的就是他們了。</br> 許陽內心無比的郁悶，沒想到會碰上一個嘴巴如此會說的人，明明在發布會上看她根本就沒怎么說話。</br> 忍不住提起頭打量起莫暖，他一看莫暖的視線就往這邊看過來，只見她微微抿著唇角，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許總監，忘了告訴你，我是執業五年的注冊會計師，你財務上最好弄仔細點，不要想著糊弄我。”</br> 許陽身子忍不住一僵，覺得自己真的是到了八輩子的大霉，竟然在沒有查清她底細的時候就隨便發問，沒想到遇到了一個行家。</br> 看許陽臉上精彩萬分，旁邊有人不厚道的笑出聲來，莫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知道我這人看著也許比較年輕，但是我確實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在這個社會也摸爬滾打了好幾年了，比你小不了幾歲的。”</br> 莫暖這明顯帶著幾分自夸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韓樹仁也笑了，看著莫暖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贊賞。</br> 散會后，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留了下來，走到莫暖的身邊，認真的打量了莫暖幾眼，臉上露出謙和的笑意，“看不出當年的小丫頭已經變成如此厲害的人了，不僅容貌和你媽媽像，行事的風格也很像。”</br> 莫暖不記得眼前的這個人，忍不住看向韓樹仁，韓樹仁笑著解釋道：“暖小姐，這是你陳叔叔，和以前一樣負責的還是后勤部，你小時候來公司的時候最喜歡去的就是他那個部門搗亂，每次把整個后勤部折騰得雞飛狗跳的。”</br> 聽韓樹仁這么說，莫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陳叔叔，因為前幾年出了一點意外，記憶有些受損，有些事情不大記得了。”</br> 陳毅笑了一下，擺擺手，“沒事沒事，看你現在好好的，叔叔也就欣慰了，有你在公司肯定能度過難關的。”</br> 莫暖點點頭，陳毅離開后，韓樹仁解釋道：“他是和董事長他們一起創業的老人了，對公司的衷心無話可說，是可以信賴的人。”</br> “韓秘書，你接下來把公司哪些是可以信賴的，哪些是有異心的人給我整理一份名單，我好心中有個底。”</br> 韓樹仁點點頭，“好的。”</br> “行，那我們出去吧。”</br> “暖小姐，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說了，雖然你和董事長鬧成這樣，但是我畢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希望你還可以像往常一樣叫我一聲韓叔叔。”</br> 莫暖愣了一下，點頭應道，“知道了。”每次叫他韓秘書，她也覺得怪怪的。</br> 韓樹仁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