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振華擰了擰眉,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么多年還是那個臭脾氣,軸的很,“你到底在鬧什么?”</br> “木振華,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在鬧,我是真的打算和你離婚了。”</br> “有什么條件?”</br> 程喬冷笑一聲,“木振華,我有多少家底你不清楚嗎?我這輩子就從來不缺錢,我說不要你一分錢就不要一分錢,信不信隨便你。”</br> “你不要,木容也不要?”</br> “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情,老娘不想管了,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br> “怎么說話的,才幾天沒見,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br> 這么多年,程喬在他的眼中就是個貴婦人,變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完全沒有年輕時的那股潑辣勁。</br> “我想怎么說話就怎么說話,用不著你管。”</br> “程喬,這么大年紀還耍什么小孩子脾氣,鬧夠就回新加坡去,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胡鬧。”</br> 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夠自大的,還真以為她會一直死賴著他不放。</br> 程喬走進了房間,把木容之前交給她的離婚協議書直接把木振華的腦袋上砸去。</br> “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胡鬧。”程喬是緊張的,但是甩完心頭就舒暢了。</br> 這些年,她還真的沒有對這個男人撒過潑,以至于讓他認為她沒有了脾氣。</br> “程喬,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木振華低吼一聲,倏地站了起來。</br> 龐管家也被嚇到了,趕緊把地上的離婚協議書撿起來,放在了木振華的面前。</br> 木振華掃了一眼,臉色立馬就變了,還真的像程喬說的一樣,她什么都不要。</br> “你什么意思?”木振華瞪著程喬。</br> 程喬抱著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趕緊簽了吧。”</br> 木振華不動了,只是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那份協議書,似是要扎出一個洞來。</br> 程喬敲了敲茶幾,把筆塞到木振華的手中。</br> “木振華,簽字,你別讓我鄙視你。”</br> 木振華看著那離婚協議書,只是怎么也提不起那支筆。</br> “木振華,你該不會對我余情未了吧,把自己弄的這么高尚給誰看?這里就只有我和你,龐管家是你的人,絕對不會泄露這件事情,回國了要是別人問起,你大可以說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是你不要我的,你依舊有面子。”</br> 龐管家看程喬這么堅決,也有些急了,“夫人,老爺對你自然是有情分的,你們都這歲數了,就好好過日子。”</br> “龐海,好好過日子,這日子能好好過嗎?家里還有那么多個女人,缺我嗎?少我絕對不妨礙你們過日子。”</br> “夫人,話不能這么說,你才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女人,是木家的女主人。”</br> “我不想當這個女主人了還不行嗎?木振華,趕緊簽字,簽完趕緊回家去,別賴在我這礙眼。”程喬無情的道。</br> 木振華臉色陰沉的不像話,一副暴風雨要來的架勢,“說吧,你和木容到底在謀劃什么?”</br> “神經病,你當了這么多年的木家掌權人,你自己連一份簡單的協議書都看不懂嗎?”</br> 木振華不出聲,兩人就一直這么僵持著。</br> 過了一會,木振華道:“說,你的姘頭到底是誰?”</br> 程喬怒氣反笑,“木振華,你腦子有病吧,你以為也像你那么惡心,就喜歡在外面勾三搭四。”</br> 木振華扯著程喬的胳膊,陰狠的道:“我說,到底是哪個男人?”</br> 手臂上很疼,但是程喬幾乎感覺不到,她只覺得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你知道難受了?那你明白這二十多年來我是怎樣的痛,我看著你找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我比你痛苦一萬倍。”</br> “所以你就這么報復我?”</br> “你別太高看自己了,我是真的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我準備給自己一個解脫,也給自己一個機會。”</br> “我告訴你,你要是選擇和我離婚,木家的一切和木容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什么都不會留給他。你以為他沒有木家的支持,他能得到陸家的青睞嗎?陸家人不是傻子,就他自己開的這家公司,能值幾個錢。”</br> “現在這個社會現實的很,最講究門當戶對了,你要是為了你兒子好,你就不要這么任性,你任性不起。”</br> 程喬面色一緊,有些擔憂了。</br> “程喬,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必然是以犧牲你兒子的幸福為代價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br> 程喬搖搖頭,猛地甩來木振華的束縛,“隨便你,少來給我洗腦,我已經被你騙了一輩子,這次我不會再相信你。”</br> 兒子說了,木振華不給,他就搶,反正他不會便宜了那幾個庶子。</br> 兒子一向不輕易說這樣的話,但是他既然這樣說,她選擇相信兒子。</br> 龐海看形勢不對勁,立馬附在木振華的耳邊道,“老爺,你別激動,有什么事情慢慢說。”</br> 就在這時,程喬的手機響起來了,是木容發的短信,讓她去對面陳黎的家。</br> 程喬此刻也不想面對木振華,沒多想,端著她煲的那鍋湯就準備出門。</br> “夫人,你這是要去哪里?”龐海立馬擋住了她。</br> “我去哪里你們不用管,木振華,你冷靜下來考慮清楚,我就在對面,簽好了就過來敲門。”</br> 木容和陸念一已經到了,陳黎正在廚房炒菜。</br> “木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爸來了?”程喬問道。</br> “嗯,中午見過一次,木凌差點被人打死,我們在警察局見過一面。”</br> 程喬冷笑,“怎么沒被當場打死,還真是氣人。”</br> 陸念一,“……”看來程喬比朵朵還要暴力。</br> “等等,木凌被打,關你什么事,那老頭是不是以為是你干的。”</br> “他就是這么想的。”</br> “什么眼神,我兒子要是想揍人,何必等到現在。那木老頭是越來越昏庸了,我看他的腦子還真是玩女人玩壞了。”</br> “好了,不說這些了,以后我們倆就住在陳黎這了,等老頭走了我們再搬回去。”</br> “行,住哪都行,一會我過去把東西收拾一下。”</br> “你不用去了,陳黎這里什么都不缺,你需要什么重新買就是。”</br> “好吧,我就只缺一套護膚品。不過那老頭不愿意簽字,怎么辦?”</br> “放心好了,他會乖乖簽字的,你很快就能成為自由身。”</br> “兒子,你打算怎么辦?”程喬湊在木容的面前,眼巴巴的問。</br> “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