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爾！”狐小薇那隱藏著極大怒意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樓道上。
聲音之響，整棟樓幾乎震了一下。
貝利爾歪頭，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翹，一雙冷漠且無神的眸子看向她。
那冰冷的眸子深不見底，隱約間能見到其中黑霧閃爍。
像是惡魔看她的眼神一般。
狐小薇瞬間身上爆發的氣勢瞬間被滅了一半。縮了縮肩，原本跨過房門、懸在空中的腳微微一頓，縮了回去。
“你怎么能這樣？一億貝拉啊！”狐小薇氣急敗壞，咬牙切齒，“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了，我說我改還不行。我這個服裝店經營快一個月也才賺了幾萬貝拉，一億貝拉？要我命啊！”
“？”貝利爾疑惑看她。
她記得她還沒跟狐小說說過今日進賭場的事，她這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看出了貝利爾的疑惑，狐小薇頓了下，氣焰消了一下，她將被她拆開了的信拿出來。
“你自己瞧瞧。”
“……”目前短暫性失明的貝利爾無語。
“……我念給你聽。”狐小薇后知后覺，將信拿出來。
“親愛的希梅娜·迪亞洛小姐，您好！很榮幸能在混亂的場合中遇到您。據我了解，希梅娜小姐您的資產并沒有達到一億貝拉。
倘若三日后游戲結束之時，您并未湊集一億貝拉，那很不幸，我將會將你的仆人經營的服裝店作為押金，并對您采取任何強制措施，請您注意時間。溫馨提示：若小姐本人不能湊集相應資金，請派你的仆人去湊集。”
“……”貝利爾。
“貝利爾小姐，你哪里來的勇氣去玩游戲？你這是要我命啊！”狐小薇欲哭無淚。
禍從天上來，這哪是救星？這分明就是個災星啊！是個小祖宗啊！
“……”貝利爾。
“這是不是跟你戴在手上的手環有關系？”蒂亞恰時開口。
手環？
狐小薇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怒火，看向貝利爾的左手腕。
一個熟悉又令人討厭的圖案和形狀，刺眼的深藍色。
狐小薇別開眼，仿佛看了就十分的玷污她的眼睛。
她不蠢，很快就理清了這前因后果。
“呵。”原來是那個家伙。狐小薇冷笑了一聲。
倒是像那個家伙的風格。
看來這一千年少了主人的毒打，倒是過得風生水起。
“哼。”理清了事情，狐小薇瞬間沒有了氣焰，一聲冷哼之后，也不理會貝利爾和蒂亞，轉身就離開。
“……”貝利爾。
“……”蒂亞。
很快，蒂亞也告辭了。
房間內最后只剩下貝利爾一個人。
她靜坐在桌前椅子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澡。
……
一個小時之后，貝利爾擦完頭發，準備上床睡覺。
當她快到床前時，一股淡淡的雪松清香鉆入鼻子里，貝利爾抽著披在肩膀上的毛巾的動作一頓。
微微濕漉的睫毛微微一顫，抬眸，看向床。
床沿，惡魔莫爾正散懶地坐著，一雙漆黑如黑夜的眼睛盯著貝利爾。
“你怎么又出現了？”
“嗯？”
“……你最近出現的次數有點多了。”
“嗯。”
“我要睡覺了。”貝利爾垂眸。將毛巾扔到一側的椅子上，通過惡魔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清香，避開他，順利爬進床里邊，背對著惡魔側躺，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一系列的動作，行云流水，看得莫爾一陣發愣。
“你說說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什么？”他回過神時，冷聲問貝利爾。
“……你借給我力量，助我完成心中所念，我將自己獻給你。”貝利爾猛地睜開眼睛，眼底沒有顯露半點情緒，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抓緊被子的一角，而后平緩說道。
“那你知道，你這段時間做了什么？”依然是清冷的聲音。
“……”貝利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找到了巫女蒂亞，定居在學院中央城，在這個房間躺了近一個月，遇見了阿貝爾，跟巴特爾公爵府產生了交集，還有今日的這個。
似乎……
這段時間她似乎沒做成什么。
“……知道。”
“記住我們之間的交易，我的耐心有限。”莫爾的聲音有些冷，頓了頓，又道，“你最近吵醒我的次數變多了。”
最后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威脅，但細品又像是在解釋，解釋他最近出現次數多的原因。
“這不受我的控制。”貝利爾微微愣了一下，最后閉上了眼睛。
坐在她身后的莫爾看著她一會兒，直接消失在原地。
好一會兒之后，貝利爾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她坐了起來。
一頭順滑的黑發隨著她的動作，自然又凌亂地垂在腦后，極少一部分散落在眼前，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在思索惡魔剛才說到的話。
我吵醒他？
她一直以為惡魔不出現，是因為不喜歡世間，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難道惡魔待在自己的空間里是在睡覺？還是在養傷？
養傷應該不可能。
她知道惡魔很厲害，曾經肯定是個不得了的存在，要不然那群實力超群的妖精聯合起來都不及他揮揮手的功夫。
如果他身上真的有傷，還能將一群妖精打得落花流水，那他全盛時期得多厲害。
這應該不可能。
她陷入了沉思。
她的確不了解惡魔。
她也嘗試過去了解惡魔。
自從唯一能了解到惡魔的巫女蒂亞這條路徑斷了之后，貝利爾還沒找到其他方式去了解惡魔。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從妖精那去了解惡魔的信息。
那群妖精一看就是跟惡魔是認識的，且關系密切。
然而那群妖精十分精。
她待在峽道裂谷的那幾天，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去了解。每當她試探問的時候，那群妖精，要么別開眼睛，假裝沒聽到，要么委婉或生硬地轉移話題，甚至，有的直接借口自己忙碌，連忙逃走。
嘴巴撬不開，一個子都沒吐出。
她只能放棄這條路。
驀地……
她想到了今日遇到的那位荷官，想到他說的那句話，還有狐小薇對那個荷官的態度。
若說那荷官跟狐小薇不認識，貝利爾是不信的。
從荷官那下手……
不，至少現在還不行。
貝利爾眼底閃過一絲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