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春田因為不放心花花,晚上偷偷去了花花家里。
他很關(guān)心地問她:“花花,你沒生氣吧?今天我媽媽說的那些話,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啊,她那個人就是有點勢利。”
“你媽媽我又不是認識她一天兩天了,我要是跟她生氣早氣死了。你還是多關(guān)心下自己吧。那個事學(xué)校里怎么說?”
“唉,這個你別管了,我沒事。”
“你總是這樣,這件事因我而起,我總得有個知情權(quán)吧。”
“花花,不管以后會怎樣,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因為我曾經(jīng)的決定而后悔。我一直都會站在花花這邊。”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男人,我應(yīng)該保護你的,讓你不受傷害。”春田的表情在油燈下顯得格外嚴(yán)肅。
花花看著這個人小鬼大、很有主意的小男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么,那個保安的傷……”。
“說過了,你不用管,他那個傷能有多重,就打了一拳而已,你放心吧。”
花花還要問什么,卻聽外面院門有一陣響聲,春田說:“估計是你媽媽回來了,我得走了。我不想讓她看到我。”
春田留戀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就走了。
他走得很輕很快,像一只貓一樣,順著梯子從房頂上溜走了。
只剩下花花一個人愣在那里,半天才緩過神來。
這時媽媽已經(jīng)掀起簾子進來了,“花花,你一個人站在屋里做什么,仔細著涼了。”
花花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地靠在床邊,“媽,我只是覺得我對不起春田。”
媽媽摸摸她的頭說:“春田不會有事的,他爸是村長,大小是個官,學(xué)校不會拿他怎么樣的。”
花花忐忑不安地睡下了,她的傷口還在痛,她的心里也像小貓在撓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自己重生之后的日子怎么會這么難呢?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會有這樣的境遇,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呢?曾經(jīng)跳樓的那個抉擇是不是錯的呢?
花花覺得自己的肩頭腫得有點發(fā)燙了,在寂靜中,她感覺到自己的疼痛是那么地清晰,清晰到可以精確到一分一毫。在黑暗中,她又摸了摸自己手掌上的老繭,覺得十分地匪夷所思,來到這個家庭,有半個月的時間了,沒想到自己會經(jīng)歷這么多挫折,這是上輩子從來都不曾有過的事。
對春田的愧疚在她的心里不停地滋長著,而強烈的責(zé)任感又使她無法說服自己再一次選擇逃避。其實,現(xiàn)在冷靜下來,想想前世的那一次跳樓確實十分地沖動。雖然陶花花不肯回憶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但是,不論她怎樣逃避,她終究是一個失敗者。她沒有試圖去彌補和挽回,卻選擇了逃避,這是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呢?也正因為她選擇了逃避,她無法得知可能有的未來。這或許成為她上一世的遺憾了。
那么接下來還會有什么樣的考驗?zāi)兀窟@一世,她是否應(yīng)選擇堅強的面對,不管未來是怎么樣的。想到這里,她的內(nèi)心居然生發(fā)出一些小興奮,這些經(jīng)歷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不正是十分難得的嗎?如果自己前世有過這些挫折與磨難,或許她也不會和學(xué)長分開,或許兩個人會多一些甜蜜呢!
唉。那么,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花花就被媽媽叫了起來,花花夜里睡得很不踏實,所以早晨很想賴一會兒床,卻被媽媽揪著耳朵生生給拖了出來。
花花極不情愿地從被窩里出來,說:“怎么又要起早啊!我這兩天那么辛苦,就不能讓我睡一天嗎?”
媽媽卻不接她的話:“今天要去花田了,雛菊挖了以后已經(jīng)荒了很久了。得翻翻地,然后開始種花了。你個死妮子要是敢再偷懶就別想吃飯了。”
花花一邊小聲嘀咕著:“死八婆,地主婆!”一邊扣好衣服的扣子磨蹭到桌子旁邊吃早飯。花花最近由于體力勞動很多的緣故,食量大增,而且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挑食了,吃起飯來總是狼吞虎咽的。說起來也有些小心酸,以為是千金小姐的命,誰知道來到農(nóng)村勞動改造來了。不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一下子長大了很多。
花花扛著鋤頭跟媽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地里走去,因為肩頭有傷,她在衣服里面墊了層厚厚的毛巾,這樣扛著鋤頭就不會很痛了,花花很為自己的這個辦法而得意。
經(jīng)過春田家門口的時候,她還停下往里看了一眼,春田家的門開著,一只藏獒虎虎生威地蹲在大門前,雖然被拴著鏈子,還是一臉地囂張,沖花花吼了一聲,花花聽了有些發(fā)怵。但又不愿走開,想等春田出來。她看看媽媽,媽媽并沒有回頭看她,只是一直往前走。
花花想等一會兒再跟上她,反正地里的路她也熟了。
等了不一會兒卻聽春田的媽媽在院里沖狗喊著:“死狗,又亂叫,一會兒打死你。”然后就是一陣腳步聲,花花趕忙躲到墻后面去了。
卻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阿姨,別送了。我跟春田一起去就好了,你放心,我讓我爸給求求情,不會有事的。”
李媽媽一臉地春風(fēng)得意,把眼睛迷得像一條縫一樣,笑得十分諂媚:“我就知道,小虹最有辦法了,我家春田啊,就是心太善,別人求他做個什么事他拉不下臉,就厚著臉皮幫人家了,誰知道惹出這么大**煩。”
“知道了阿姨,您別急。我跟春田是很多年的同學(xué)了,就算您不說,我也會盡力幫他的。放心好了。”
花花聽不到春田的聲音,但她能感覺到,春田就在兩個女人的旁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你說那個保安長得五大三粗的,怎么能這么弱呢?被小毛孩子打一下就耳聾了,唉,真是的。要說這也怪學(xué)校不該請這么差一個保安啊!”
“媽,你別說了,我和小虹走了啊!!”
“你這孩子,路上照顧著點小虹啊,人家不常回農(nóng)村,城里的孩子嬌氣些,別讓人家摔著了。”
“呵呵,”虹的笑聲十分的清脆悅耳,“阿姨,看您說的,我可沒那么弱,我今年運動會可是主力運動員呢。”
聽到這里,陶花花十分差異,原來這個就是那個昨天買她花的女孩子——虹飛飛,怎么這么巧呢?原來她跟春田是認識的,而且看上去她的家庭背景也不一般,不然像李媽媽這種勢利眼會對她點頭哈腰的?
接著聽下去的時候,陶花花就更加地詫異了。
就聽虹接著說:“再說了,春田哥怎么舍得打我呢?我就算摔一下也不會像那個弱不禁風(fēng)的保安一樣吧?哈哈。”
李媽媽居然也附和著哈哈大笑。
那笑聲豪邁地直讓陶花花倒胃口。而且她相信春田跟他有一樣的感覺。
就聽春田說:“你們倆個是在笑我嗎?我對那個保安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你不知道他當(dāng)時要抓我們哎,學(xué)校那么多人看著呢!!”
“春田哥,你也不想想:就算那么多人看著,但是又有誰肯出來為你作證呢?”
“對啊,看人家小虹說的多有道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充大頭。被陶花花那個小妖精騙了。”
“陶花花?是那個賣花的小女孩嗎?”虹似乎也對花花十分有興趣,聽李媽媽提到不禁多問了幾句。
“唉,別提她,提她我就鬧心,沒她的話,我們春田也沒這檔子事兒了,真是個掃把星。”李媽媽的口氣頗為不屑,陶花花直想沖上去扇她兩耳光,但看看她門口的那只藏獒,又立刻癟了下去。
“不會吧?我看她和春田挺好的啊,昨天春田還……”
“小虹,別說了。我怕去晚了王俊又要拿我說事兒了。”春田打斷了她的話,拉著她就要走。
李媽媽說:“可不是嗎?你們還是快走吧,虹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每次來我都禁不住想多聊幾句,唉,你以后可得常來啊,不然可把李媽媽想死了。”
虹飛飛客客氣氣地應(yīng)著:“嗯,是嗎?都怪我前一段功課太忙了,又忙著運動會的事,以后有時間一定常來看看。我以后來還想要吃李媽媽做的菜肉包子,真是太香了。”
“沒問題。”李媽媽一直站在門口看著春田和虹飛飛走遠,還遠遠地喊著:“春田,好好拉著小虹啊,別讓她跌倒了。”
陶花花看著春田拉著虹飛飛粉嫩嫩的胳膊就來氣,氣得直跺腳,這個死春田,口口聲聲說只愛花花一個人,還說要像男人一樣保護花花,原來還有這么個小相好,真氣死了。
花花的醋味還沒下去,就被媽媽一巴掌拍醒了,“死妮子,你又磨洋工啦,站在這路中央看個啥勁?你到中午干不完活就曬死地里,我可不管你。”
花花再定神一看,春田、虹飛飛和李媽媽已然沒了蹤影,她嘆了一口氣,悵然若失地又跟著媽媽往地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