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義便帶著勇十營押著銀車由宋時輪的儀川衛舊。十,一路領著向永州進發。因過了伏牛山區,前方都是平原,而且官道修得也十分齊整,所以隊伍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br></br>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從其他地方逃難過來的百姓,也有的則是要返回家鄉,從他們嘴里胡義確認了永州城附近沒有流民大軍的蹤跡。在祝福這些百姓的同時,胡義心道看來白蓮教真的是把寶押在了白小蓮和這支千人別動隊身上,為了讓他們能夠順利騙取永州城,而將其他的人馬撤到了極其隱秘的地方,甚至很可能就是藏在永州不遠的某處。</br></br>接下來幾天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趕路、扎營、休息,每天都是重復著這三個步驟,直到第五天中午。胡義正準備讓隊伍停下歇息,埋鍋造飯的時候,卻聽到隊伍最前面有士兵突然高聲叫了起來:“永州城到了,永州城到了!”</br></br>隨著他這聲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朝前方著去,因這里是平原,所以人的視線比存山區和丘陵地帶要看得遠,當眾人努力睜大雙眼才看到那座屹立于天地之間的城池后,“嘩”的一下,人群騷動了。勇士營的軍士和西廠的校尉們,表情變得格外的輕松,因為永州城到了,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必再連日趕路,心態自然要比不知道什么時候到要輕松許多。那邊儀川衛的“官軍”們卻是一個個臉色凝重,神情復雜的望著遠方的永州城,更有一些人的臉極度扭曲,好像前方不是一座池,而是與他們有殺父奪妻之恨的仇人一般。</br></br>“廠公,永州到了,我們是不是馬上進城?”</br></br>胡義正默默看著遠處永州城時。檔頭曾啟馳馬跑到他身邊請示了。</br></br>“嗯</br></br>胡義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若有所思的望了望白蓮教的大胡子宋時輪。見他也正在盯著自己看,忙將頭偏了過去,半天才對曾啟道:“傳令下去,全軍進城休息!”</br></br>“是,廠公!”曾啟忙下去傳令。許是永州就在眼前,曾啟傳下胡義的命令后,勇士營的軍士,白蓮教的人,都興奮的朝前方趕去,連座下的馬都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變化,變得格外有精神,撒開四腿跑得飛快。不過騎馬的大多數是勇士營和西廠的人。白蓮教的人除了大胡子宋時輪跟幾名首領,其他的多是用兩只腳跑路,不過這些人跑起來的速度也不慢。而且持久得很。為此陳淵等勇士營的將領還在胡義面前夸贊過他們。說天下衛所若都能如儀川衛一般,只怕流民之禍也不會演變到今天這種地步。</br></br>平原地帶。看起來好像就在眼前,個嗔正等你走到那時,你才會發現距離也不算太近。半個時辰后。隊伍才趕到永州城的東門下。路上胡義看到有很多尸體被集中焚化后留下的痕跡,知道那是城中守軍出城焚燒流民或者戰死士兵尸體所留下的火化場。</br></br>死人的尸體易腐爛,引發瘟疫,所以必須及時入土或者尖化不然活著的人就會受其大害,所以不管哪朝哪代,一旦戰事結束,軍隊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死尸埋起來,如果條件時間不允許,便集中起來火化,以免大規模瘦瘦爆發。</br></br>除了隨處可見的火化場,胡義還看到好多樹林被砍伐得光禿禿,一些樹的表皮也被扒得干干凈凈,但凡能做為食物的野菜都被刨光了。什么飛鳥走幕,貓狗之類的動物更是一只都看不到。看著這一派好像</br></br>末世般的場景,胡義只能深深嘆口氣,如果說這樣的場景發在明末。他倒能接受一些,可是這種場景卻是發生在盛世的成化年間只能讓他喘噓不已,說到底,這一切是**,不是天災,而且是本可以避免的**。若不是那位三元相公一意孤行,流民之亂何以形成今天這般規模</br></br>看得多了,胡義的心也慢慢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太多也沒用。太過婦人般的愁腸又有什么用。等到了護城河邊時,城墻上的守軍早已經是嚴陣以待,可能是因為看到勇士營的旗幟才沒有向他們射擊。不過城墻上守軍手中的火統都對著他們,只要一個不對,立馬就是數百枝火統打響。</br></br>吊橋沒有放下,所以胡義只能將馬停在護城河邊上,瞅了一眼還在泛紅的河水后,對離得最近的韋模示意了一下。</br></br>韋琰忙騎馬竄到前面隔河高聲叫道:“我們是西廠的人,奉皇上旨意。提督西廠欽差太監胡義胡公公來永州替天子搞賞三軍,你們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br></br>城門上值守的軍官只是名小旗,剛才看到遠方出現的這幾千人馬時。心里著實突突了幾下:莫非流民大軍又殺了個回馬槍不成?</br></br>待看到對方亮出的大明旗號后。才稍稍定了定心,以為那是別處增援過來的援兵,待聽下面說是欽差四不搞軍,識疑了下,自言自語說了一句:“西廠。”熟心們身問旁邊的士兵:“我只聽說過東廠。至于這個西廠是做什么的,卻不太知曉了,你有聽說過西廠嗎?”</br></br>那軍士聞言搖搖頭:“你都沒聽過,我更沒聽過了。”</br></br>這些京營早在胡義開辦西廠前就已經離京南下,所以除了軍中的一些高級將領,大多數低層軍官和士兵并不知道皇帝新開西廠一事。</br></br>連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小旗心中有些懷疑了,他怕下面的是流民假扮官軍騙城,編造一個莫須有的西廠太監出來,便不放心的吩咐一名軍士:“快去帥帳通報一聲,我先拖住他們。”</br></br>“哎!”</br></br>那軍士忙應聲跑下城墻,向城中飛奔而去。</br></br>等那軍士下毒后小旗才對城下還在等著的韋碘叫道:“你們真的是奉旨來槁軍的?”</br></br>韋橫見他一臉不相信,不由有些不快,不管是在錦衣衛還是在西廠。他一向都是橫著走,不管到哪都沒人敢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現在更是得廠公信任,做什么都帶著自己。在同僚之中也算有地位,對這小旗軍官的怠慢自然有些生氣,怒道:“那是當然,若不是圣上的旨意,大老遠我們從京城跑這里來做什么?你快快把門打開,若是耽誤欽差進城搞軍,唯你是問!”</br></br>那小旗聽了韋續的話,遠遠看了一眼護城河邊上的欽差大旗。叫道:“哪位是欽差胡公公?”</br></br>“咱家就是。”</br></br>胡義驅馬朝前走了幾步,他看出來了,城上的人好像有些懷疑自己。靠韋碘是難以說動他們開門的,便想親自與城上的守軍說話。</br></br>誰知他還沒有把馬站定,那邊宋時輪卻也驅馬行到了他身邊,而且離得甚近。胡義知道他是在監視自己,要是自己說了什么不對的話,恐怕馬上就要讓自己血濺護城河邊。</br></br>陳淵小秦少游他們不知道宋時輪的真實身份,對他這突然之舉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道他準備與城上溝通,所以無人打馬到他們身邊。</br></br>“你當真是欽差提督西廠太監胡公公?”</br></br>那小旗見出來一個小孩子自稱是胡公公,心中更加起疑,你當我傻啊。欽差提督西廠太監那可是大人物,皇帝如何會讓一個小孩子擔任這種要職,我長這么大,還從沒聽說過這等稀罕事呢。</br></br>胡義抬頭看著城上,用稍顯稚嫩的聲音道:“咱家就是提督西廠太監,怎么,你不信嗎?”</br></br>“你可有什么證據?”</br></br>城上的小小旗網叫了一句,韋續就罵了一句:“你這么羅嗦干什么。還不快去開門,要是讓我們廠公等的久了,進城之后定治你的罪!”</br></br>那小旗沒有理會韋欺的恐嚇。而是對著胡義叫道:“敢問這位胡公公。你身上可帶有圣旨?”</br></br>“有!”</br></br>胡義伸手從懷中掏出憲宗給自己的圣旨,作勢在頭頂上虛晃了一下。</br></br>“這是皇上給咱家的旨意,你們看仔細沒有?”</br></br>那小的盯著胡義手中的圣旨了看了又看,卻是不能看得仔細,又怕是假又怕是真,半響才冒出一句:“能不能吊上來讓我們看看真假的?不瞞胡公公,前些天流民大軍一直在攻城,前天卻不知為何突然撤離。饒是如此,永州城的城門卻也不敢輕易開啟,唯恐被反賊殺個措手不及,上司有過嚴令,所以小的不的不謹慎一些,還請公公配合一下。”</br></br>聽他這么說,胡義也有些急燥了,皇帝的旨意豈是可以隨便交到一個人手中的,那可是代表皇權的小這小軍官也太不曉得好歹了。不過也懶得跟一個小軍官生什么氣,悶聲道:“圣旨是皇上頒給撫寧侯的,須設好香案,當著全軍將士才能宣讀。如何能交到你手?朝庭的規矩難道你不知道嗎?”</br></br>小旗見胡義將圣旨又揣入懷中,不肯吊過來讓自己看,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些人肯定是來騙城的,耍不然為什么不把圣旨給我看的。</br></br>他們這種低級軍官大多是大字不識一個。只知道當兵吃糧。對其他的都知之甚少,在他眼里,胡義說自己是欽差,有圣旨在身上,就應該把圣旨給自己看看,以驗真假。</br></br>其實就靠胡義把圣旨給他,他也看不懂上面寫著什么,最后也只能是等待高一級的軍官過來。</br></br>小旗是個認死理的人,胡義不給他看圣旨,他就當胡義是假的,當下中氣十足的叫道:“那這事就有些麻煩了小的個卑職沒有上司命令,斷不敢開這城門。為了保證永州城的安危,請你們速退三十里。若是不退,我們就放統了!”</br></br>“你!”</br></br>靠,胡義暗罵一聲,你的警覺性是對的,可是你這么做就完全打亂我的計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