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您老不是不知道,我張誠打小被送進宮,身邊也沒個兄弟姐妹,家鄉又鬧了災,爹娘不知是死是活呢,這要是被趕出宮去,你讓我往哪里去呢!”</br></br>“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司禮監下了嚴令,限午時之前,所有屬虎之人都要出宮,誰要是賴著不走,那就可要上規矩了。”</br></br>“唉,張誠,走吧,咱爺倆一塊出去謀個生吧,實在不行,就當要飯的吧。”</br></br>今日是為紀氏守靈的第六天了,按禮制規矩,明日就要大驗出殯了。自從胡義那晚與九兒說了那些話后,九兒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再也不提報仇的事,而是老老實實的做著兒子的本份,替紀氏守著靈。胡義卻是知道,九兒一定是在強壓心里的痛苦和仇恨,臉上卻不愿意表現出來,以免讓自己擔心,他這么做只為能夠讓自己安心的替他報仇。</br></br>前日禮部就按制給紀氏上了隘號,曰“恭恪莊倍淑妃”憲宗也同意了這個值號,拿寶用印后,給紀氏徹底定了個名份,并讓其葬在茂陵。算是對她有個交待。</br></br>但人已身死,這種名份又算得了什么。生前你不愛護,死了卻要如此作態,真不知你這個丈夫如何當的。胡義對憲宗很是不滿,這種不滿更多是來源他對紀氏的死因不聞不問,太醫說徒病身死,他就信了。也不讓人好好驗驗,就這么給定了調,然后就給紀氏辦起了身后事。也不好想想,一個大活人,之前一點毛病也沒有,怎么可能說病就病了,這病還來得兇,傍晚傳出的消息。晚上就沒了。世間有什么病會如此兇猛呢,除了中毒,難道還能找出其他的解釋嗎?不過憲宗不過問,他自然也不會在其面前多說什么,不管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大家一起糊涂好了。反正你兒子清醒得很,將來要報仇的也是他。與你這老子無關。</br></br>九兒這些日子還是進了不少食,有時不想吃,但在胡義的要求下也還是吃了些,再加上這幾日周太后時不時來看下孫兒,帶給他些可口點心。一來二去身子骨到也結實,沒有生病。受涼感冒什么的跡象這讓胡義放心不少,他最害怕的不是答應九兒替他娘報仇的事,而是害怕九兒會因為傷心過度,身子骨出個什么差錯。</br></br>昨夜半夜時,哄九兒睡了一會,這會網與他焚了幾張紙錢給紀氏,就聽到外面有些嘈雜,胡義頓時就有些來氣:太子在里面為母親守靈。怎么外面那些太監宮女們如此不安寧的,還有沒有規矩了,真沒個,上下之分了是吧!</br></br>做了這么多天的西廠提督太監。見多了朝中大人物,胡義一旦動怒。雖然人但還是很有一股官威的。這就是上個者的心態,你若是讓他以以前小太監的身份出去對人話。肯定是底氣不足的。</br></br>邁到殿門外,就見七八個太監宮女團在那里,不時還在那說幾句,胡義當下把臉一沉,揚聲問道:“你們在這做什么,吵吵鬧鬧的,也不怕驚動了太子殿下。”</br></br>那幾個太監宮女正在那說著什么,沒注意胡義出來,被他這么一叫給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胡公公一臉怒色,都有些害怕。</br></br>當先一個從六品的長隨太監快步走了上來,對著胡義俯身作輯。一點也不敢怠慢的樣子。恭聲說道:“胡公公歇怒。小的這就讓他們趕緊走。”</br></br>胡義認得他,知道他是永壽宮的職事太監陳吉。見他態度還算恭順。那幾個太監宮女都有些怕自己,便也不想難為他們,點了點頭,示意我知道了。</br></br>“慢著,你們這大包小包的做什么去?”</br></br>網要轉身回去,卻見那幾個太監宮女中有三人背著包袱往外走,胡義一看這模樣,立馬又來氣了:紀氏網死,你們就想收拾東西另投門面</br></br>了!</br></br>陳吉聽胡義這么問,再見他兩眼帶著火氣的看著張誠等拿著包袱的太監,知道他誤會了,忙解釋道:“回胡公公話,這些人不是要到其他宮中伺候,而是奉了司禮監眾位公公令,即日出宮。”</br></br>“什么?”</br></br>胡義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好的出什么宮,難道憲宗在宮中搞人員裁減,節省用度了?這不像他一貫作風啊,憲宗的內庫別的沒有,銀子多的是,都是他太爺爺,爺爺,老子給攢下的,要說都給花光了,是絕對不可能的。</br></br>不缺銀子而裁減人員,胡義就有些納悶了,問陳吉道:“這些人為什么要出宮,宮中人手多了還是怎么?”</br></br>“這到不是。”陳吉看了一眼張誠等女山上的大監,嘆了口與,老實說道!,“只因他們命孫奸,攤上了個屬虎的屬相,這才不得已要出宮</br></br>“屬虎的怎么了?”</br></br>胡義越聽越奇怪了,怎么屬老虎的也犯事嗎?</br></br>陳吉見胡義不知情,便說道:“具體的也不知道,只好像是聽說李真人對皇上說什么宮中龍虎相克,犯了虎威太歲什么,所以宮中屬虎之人都要離宮。至于是不是這么一回事,小的職卑位低,實在是不清先”</br></br>“原來如此”。</br></br>聽了陳吉這話,胡義鼻子“哧”了一下,敢情李孜省又鬧妖蛾子了,他怎么不說屬老鼠的犯太歲。把我也趕出宮去的。</br></br>抬眼見那三個拿著包袱的太監都是些聽差打雜的小太監,想必手里也沒什么銀子,再看他們身子都單薄的很,不像是能干得了重力氣活的人。心道都是些被凈了身的太監。先天就陽氣不足,這要是出了宮往后如何過日子。念及于此。起了善心,便想幫他們一把。</br></br>走下臺階,來到那幾個太監宮女面前問道:“你們出宮之后,可有什么安排的?”</br></br>幾個太監宮女遲疑了一下,那個叫張誠的小太監苦著臉說道:“能有什么安排,旨意下的急,也沒發遣散銀子,說讓走就讓走。胡公公。我們都是從小在宮中長大的,也沒個什么手藝。出了宮還不是各安天命,各人走各人的,能找到活計的就湊合著活下去,找不到活計的就去要飯,連飯也要不了的餓死也是沒法的事。”</br></br>“這怎么行!”</br></br>這等不人道的事情胡義是看不下去的。歷史上各朝代滅亡之后,從宮中流落到民間的太監都沒什么好下場,一個過得比一個苦,因為他們與正常人相比,先天性少了賴以謀生的手段,而且還被世人所恥所欺。就算能找個。活計謀生,也是活的相當悲慘窩囊。想到這些人出去的命運,胡義要幫他們的心就更加堅定了。</br></br>扭頭對陳吉吩咐道:“你讓他們先別急著出宮,另外你馬上去通知司禮監,就說咱家說了,讓所有人慢著出宮,一切等咱家的通知。”</br></br>“啊,多謝胡公公!”</br></br>陳吉等人一聽胡義這話,好像看到希望一般。胡義是提督西廠的欽差太監,司設監的掌印,又是皇上和貴妃娘娘面前的紅人,更是太子殿下的伴讀,他這么說了,看來是要攬下此事。</br></br>張誠等三個屬虎的當即就謝了起來:</br></br>“胡公公,你老真是大善人,若是卜的們因你老求情,不被趕出宮。以后小的們天天供奉你老的長生牌位”。</br></br>“胡公公小的們冤枉啊,這要是出了宮可就沒個活路了,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向皇上求情啊。”。</br></br>得,我都成你老了。胡義聽了這幫太監的感謝,有些哭笑不得,還長生牌個,你怎不說給我搞個生祠,跟九千歲魏公公一樣,天天給我上三柱香的,</br></br>不過事情雖然決定攬下了,但胡義還真沒什么把握,現在憲宗對李放省同志信任得很,能不能聽進自己的勸說也實在沒底。便道:</br></br>“你們先不要忙著謝,皇上也不定能聽咱家的,這事還指不定呢</br></br>“不管成與不成小的們都記下胡公公這份大恩了”。</br></br>聽胡義這么說,張誠他們也知道事情還有些懸乎,但人家堂堂西廠太監能關照自己這幫無職無司的小太監,已經是難得了,事情就算不成。也不能怪到人家頭上。“那成,咱家這就去見皇上。你們先等著</br></br>胡義不再與他們說什么,匆匆進去與九兒說了幾句后,便趕往昭德殿。</br></br>路上胡義在盤算如何說動憲宗取消這條讓人啼笑皆非的旨意,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么好說辭,不由有些悵然,難道要去威脅一下李孜省不成?</br></br>“皇上,胡義胡公公求見。”</br></br>憲宗正在昭德殿和李孜省探討長生之秘,雖說服了長生丹,但如果修行不夠也是不行的。二人正談得盡興,就見內侍蔡倫進來稟報說胡義要求見。</br></br>“讓他進來吧。”</br></br>胡義一直在永壽宮陪太子守靈。這會來見聯有何事?憲宗以為太子那邊有什么事,便讓蔡倫召胡義進來。</br></br>“的見過皇上!”</br></br>胡義進來之后對著憲宗行了禮。然后抬頭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啟稟萬歲,經臣查核,貴妃娘娘的屬相也是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