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少女娟秀的臉兒光彩頓生,瞪大澄澈眸兒,“小日兒真的要帶眠兒去看戲?”
少年覆首愛憐地親了親她眼瞼,“當(dāng)然要讓你看戲,不過,不是帶你出去。”
“不是出去?”少女臉兒微黯。
“會把戲班請進(jìn)家里來為眠兒唱戲,不好么?”
少女低垂螓首,噘著小嘴,“可是,眠兒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出門了。”
“等天氣轉(zhuǎn)暖,我再帶你出去。”少年撫理她秀發(fā),“把戲班請進(jìn)家里,專挑眠兒愛看的戲目演,不好么?”
少女聽著他語氣里的小心呵哄,心頭泛暖,秀眸抹過頑劣光芒,唇邊劃開狡黠笑弧,揚(yáng)了頭,“小日兒。”
“……嗯?”他最愛看她這樣的笑,也最怕她這樣的笑。
“不要我出門,總要找點(diǎn)解悶的事來做是不是?”
不知一時猜不透這個小腦袋里,又在打什么壞念頭,少年仍欣然答道:“所以,我請了戲班到莊里唱戲,還特別點(diǎn)了那出眠兒最愛看的《大鬧天宮》。”
“眠兒已經(jīng)不想看了。”
“為何?你不是最喜歡戲里那只猴子可以自由自在,去到任何想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么?”
“那是眠兒沒有讀到書以前啊,讀到書才明白,這只猴子的風(fēng)光,只是在這一出戲里,過了這出戲后,就被壓到了大山底下,以后還要帶著一只箍兒被人差遣,好倒霉,好落魄,眠兒不要看了!”
少年抱住她失笑不止,這小人兒啊。
“所以,小日兒,我們找別的事來做好不好?”少女黠笑再現(xiàn)。
“什么事?”對著這份笑時,他總會存著幾分忐忑。
“我們來生娃娃!”
————————————————————————
“判官大人,我再問您一遍,閻王派咱們走這陽間一遭,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什么?為了什么?”
“判官大人,您作出這種故作高深的樣兒,該不是為了遮掩什么罷?其實(shí)您也不知道對不對?閻王也沒有那么重用您對不對?”
“判官大人,您說會不會是閻王大人看著您煩,不想讓您鎮(zhèn)日在眼前打轉(zhuǎn),想了個名頭就把您打發(fā)了出來?您真是好慘,混到這份上……”
關(guān)于這趟陽世之行的目的,她為了向紅衣判官求詰,蘑菇法、激將法、打擊法都用了,也始終沒從判官大人嘴里套出個子丑寅卯,她這只小鬼很失敗。
其實(shí),就算套不出來,她多少也能猜出此行必然與元慕陽以及那一魂一魄有關(guān)系。不然,何必帶她同行?何必找上黃梅城?何必賴住到元家?
地府動身之前,判官大人曾說,元慕陽執(zhí)念太深,為使妻子還魂已經(jīng)無所不用其極,以幾可抵國的財力作賭,去收賣陽壽將盡之人的嘴,長此以往,集腋成裘,必形成一股盛大的不平之氣,影響三界氣場。屆時,那一魂一魄的依附將愈發(fā)堅強(qiáng),若用手段強(qiáng)索,必傷及本魂。最快的法子,就是趁勢未形成前,將肉身毀去……
她想,判官大人是想找機(jī)會毀去那具肉身罷?
經(jīng)過兩年的交手,已然證實(shí)那個姓百名鷂的高人非同一般,那些冥界小神的本事已是不濟(jì),判官大人要伺機(jī)而動也是情理中事。畢竟,若連堂堂判官都失敗,地府已經(jīng)丟到所剩無幾的顏面恐怕還要再剝?nèi)ヒ粚印?br/>
元慕陽在醒春園里處處設(shè)了機(jī)關(guān),她可以依靠閻王的庇持出入自由,也可以接近那具早該腐爛的肉身。但是,毀不掉。沒錯,她……試過了。
她在為那具肉體揉捏時,探著“她”鼻間那一縷在一魂一魄的支撐下若有若無的呼吸,突然氣到極點(diǎn),一掌摑去,被一股莫名大力反彈到了地上,且威壓之浪不斷涌來。她驚懼之下,急跑去告知判官大人,后者鼻孔發(fā)出嗤聲,言道:若能輕易取得,黑白無常何必屢戰(zhàn)屢敗?
她不行,黑白無常不行,判官大人可以是不是?那么,是要等到七月動手么?
七月乃全年至陰之月,陰氣旺盛,鬼氣濃重,最利冥神行事。如今五月二十五,他們來了已有十日工夫,再有三十九天,離期到來時,七月也來臨,判官大人選在那時動手,將肉體毀壞,使魂魄離體,再即時注入她本魂之內(nèi),便功德圓滿了罷?
“……阿六,阿六?阿六!”
耳邊有重喝,身子又遭狠推,阿六一個踉蹌,醒過神來,“虹兒姐姐?”
“我叫了你不下十聲,你只管像個無主游魂似的在門口呆站著,不應(yīng)不響的,是在做什么?”虹兒睨著她,“不會是在擔(dān)心你那個喜歡喝酒鬧事又手腳不干凈的爹罷?”
“是……是啊。”阿六從善如流,忙不迭點(diǎn)頭,“我的確是在想他。”
“有那樣一個爹,也難為你了。”虹兒滿臉的同情,“不過好歹他沒有把你賣到什么險惡地方,我爹和娘可是從我十歲開始就等著我長大,然后賣到妓院里讓他們吃上幾年呢。不過,算他們沒有福氣,在我十一歲的時候遇見了山洪,他們沒了性命,我則成了孤兒,沿街討飯。若不是遇見大爺,我就算沒有餓死,也早已被那些大乞丐打死了。”
“你是在夫人離……病發(fā)前就已經(jīng)進(jìn)了元家?”
“可不嘛。以是一直在浣衣房洗衣服,夫人病了后,大爺換了幾撥丫頭都不合意,直到找到我,大爺這才算真正安了心。”
那番身世不值得炫耀,但虹兒講出來,自有用意。她想在這個山莊爭得一席之地,不是以一個奴婢的身份。既如此,就要從這此開始拉攏同盟,經(jīng)營心腹,此后方好立足。以小恩小惠施人,再以相近的身世喚起親近,進(jìn)而交好,是她計量中的一步。
“對了,今兒個晚上大爺可能不回醒春園,我為夫人值夜,你去好好陪著你的爹爹罷。他怎么說也是你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要珍惜呢。”
“……好。”去陪判官大人斗嘴也好,這棟醒春園,她不想多留。
</br><em><em>關(guān)注官方QQ公眾號“17K小說網(wǎng)” (ID:love17k),最新章節(jié)搶鮮閱讀,最新資訊隨時掌握</em></em></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