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一滯，本能地看向身后的莫唯，他半側著的身子猛地僵住，倒茶的手停住，可是目光卻沒有瞥向這邊，可是，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案。
“媽，開什么玩笑呢……”我輕笑了一下，臉部肌肉有些抽搐。
沒有具體的答案。
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莫唯的臉色冷了一寸，將茶倒好，他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心，“咯噔！”了一下。
“媽，你覺得小莫怎么樣？”我裝作不經意地問。
“他啊……”母親沉思了一下，“是個好孩子，體貼，溫柔，懂事，就是相貌太好看了，這種男人危險著呢，不能要……”
“哦……”我心情低落，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你不會是……”媽媽看著我，有些遲疑，“你不會是看上他的吧？”
“不是，不是……”我忙擺擺手，干笑兩聲，心情卻落到更低的深谷。
“那就好。”媽媽很明顯松了口氣。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媽媽看我神情恍惚的樣子，忍不住說：“孩子，太漂亮的男人要不得，你看你爸爸，就長著一副迷惑女人的樣子，早知道當年，我堅決不會……”媽媽又念叨開了，因為爸爸當年的那些破事，她一說就是十幾年，從我們很小的時候開始。
我在心頭輕輕嘆息了一聲，聽著她的話，心卻飄向遠方。
莫唯，我該拿你怎么辦？
在陷入沉思的這會兒，我并沒有注意到房間門口停留數秒然后離去的身影。
“滴滴……”手機鈴聲又響了。
我打開一看，是那個執著的女人，這次她沒有再長篇大論，只是發來簡單的一句話……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還有三天，就是我們相戀一周年。
短短的一周年，我卻感覺過去了很久，我和莫唯熟得就像老夫老妻。
今天晚上他回家了。
自己的家。
莫唯得知自己父親生病了，很難過，盡管他掩飾得好，我還是看出來了，對他的父親，他有恨，也有愛。
我終于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讓她再給我三天。
告訴莫唯他父親生病的事，他并沒有多說什么，沉默了很多，才說：“我晚上回去一趟。”
“好啊。”我輕輕吐出口氣，“要不要給你留飯？”
“不用了。”莫唯轉身進了廚房，“我吃完再回去。”
我起身跟了進去，默默地幫他。
莫唯下手嫻熟，我在一邊看著他好看的十指來回跳躍著，那么優美，就算在滿是油煙的廚房中，他依然是那個高貴的王子。
這個王子，究竟愛我什么？
到現在我都沒有明白。
“莫唯……”
“恩？”他應聲，頭未抬。
“明天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吧。”
莫唯手頭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詫異地抬頭看我，自從那次不愉快的電影之后，電影院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我們的忌諱，他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提起，有些錯愕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直到我提醒他鍋中炸開了，他才回過神來，忙將手頭洗好的菜丟進去，一邊炒菜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怎么突然想要看電影了？”
“很久沒去了。”我低下頭，“想去。”
“想去就一起去。”莫唯俯身看我，“怎么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有啊……”我揚起一記璀璨的笑容，“我心情好著呢，說好了，我們明天就去看，我去買票，你想看什么？”
“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莫唯寵溺地笑笑。
心，莫名一痛，緊了緊，“好……”
這樣的寵愛，只剩三天了。
電影院里，看電影的人不多，情侶洶涌。
我和莫唯各藏著心思，大屏幕上在放映著什么，對我來說就像跳躍的符號，閃爍不定，我不知道它想詮釋什么，可是無論是哪種表現方式都無法詮釋我此刻的矛盾心情。
側頭看著一臉沉靜的莫唯。
今晚的他，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是不是他感覺出了什么來？
我猜測著，眸光靜靜地滑落到他的手上。
輕輕伸出手去牽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一緊，在我剛剛碰到他的時候，已經迫不及待地握緊。
他的手有點冷，我緊了緊，兩手交握，慢慢熱了起來，漸漸濕了起來。
我試圖松開，透透氣，他不肯。
“平凡……”
“嗯？”
“我有話對你說……”
“嗯。”心，輕輕提了起來。
“我……”他猶豫著，沒有說。
他要回去了嗎？
我不敢想，卻不能不往那個方向想。
手心緊了緊，他吸口氣，終于開口：“我們結婚吧。”
什么？
“什么？”我有些茫然地問，一切似乎與我預想的大不一樣。
“我們結婚吧。”
“什么？”我徹底呆住，“莫唯……”
“我們結婚吧。”他專注地看著我。
“我……”我腦中一片空白，心，情不自禁地顫栗，可是，我說不出一句話。
“不要任何理由，不要任何借口，我只要你說，好還是不好。”他執著地凝視著我，眼神犀利而敏銳。
我低下了頭。
“平凡……”莫唯勾起我的下顎，抬高，讓我正視他的眼神，“不要逃避我。”
看著他，我的目光淺淺的濕了。
拒絕的話就在喉嚨口，卻怎么也擠不出來。
凝視著我很久，莫唯的眼神由炙熱一點點黯淡了下去，他有些心灰意冷地放開我，輕嘆，“我早就知道是這個結局，卻還是不死心……”
看著他失望，看著他難過，我的心，比刀割更痛。
他輕輕地放開我，手一寸寸地離去，帶走殘留的溫暖，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脫口說，“好！”我愿意，我愿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