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新氣象,學校為了提高總體成績,開始搞一對一幫扶那一套,其實這種東西完全沒必要,學霸之間的話只有學霸能聽懂,而學渣,學渣并不想跟學霸說話。
雖然大體還是老一套,但這次多少又有了點創新,例如不再是學霸幫扶學渣,而是學習好的幫助學習一般的,學習一般的輔導學習差勁的,這樣一來,彼此差距有,但是不大,效果會比之前要強。
魏寧禾這種體育生加班級吊車尾,不會把學習放在心上,反正隨便來個人都比他強,他就是奔著抄人家作業去的。這種愜意的心態,他一直從第八節課下課去訓練,保持到第十節課結束訓練,吃完晚飯回來,運動是個緩解壞心情的好辦法,多巴胺和內吩肽分泌的增加,使魏寧禾的心情一度非常好。
一中的傳統就是幫扶互助小組會成為同桌,他也為了跟新同桌打好關系,便于以后抄作業,特意去了趟學校對面的奶茶店給人家買了杯奶茶,滿心歡喜地回到教室。
奶茶店的人總是很多,等他買完奶茶回來,大家早就換好了座位開始晚自習,他也自然而然的走向全班唯一的一個空位,把奶茶放在新同桌的桌上,一邊把背包掛在椅子上,一邊跟新同桌套近乎:“欸,給你的,作業給我抄抄。”
誰成想那人收了他的奶茶卻不給他臉:“不給,自己做。”嘿,膽子真大,道上規矩都不懂,才收拾完東西正準備收拾那人,一抬頭,“操!”楚梓陽一邊喝著他的奶茶一邊笑著沖他打招呼,就是那笑有點欠揍。
魏寧禾握了握拳頭,看向監控,班主任在看,不能惹事,“我同桌呢?!”
楚梓陽一邊做著數學題,一邊喝著魏寧禾買給他的奶茶,頭也不抬的回道,“我就是啊,唔,珍珠挺好吃,謝謝啊。”
魏寧禾感覺他訓完練回來,天都變了,“放屁呢,不可能。” 不管互助小組怎么分,班主任也不可能把他的心疙瘩放到他旁邊讓他糟踐,這事肯定有鬼,他還沒從巨大的落差里回過神來,就聽旁邊一陣滋滋滋的動靜,更是氣得他直翻白眼。
“你他媽別喝了,是給你買的么你就喝。”
“不是給你同桌買的么。”
“我他媽怎么知道你是我同桌啊,我要提前知道的話,屁也不給你買!”
“原本不是來著,但是那天沈姨不是跟我說讓我照顧一下你的學習么,阿姨都說話了,正好趕上這次幫扶,我就去找老徐調了一下,不用謝。”
“。。。。。。操!” 聽楚梓陽說完,魏寧禾就懂了,這死崽子在這等著他呢,拿他媽當借口,在這給他添堵,真是損到家了。
沒等那頭魏寧禾琢磨完,楚梓陽就先開了口,“再說臟話我就上手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很討厭有人說臟話,他覺得那些沒用的廢話難聽又刺耳,九年義務教育最起碼應該教會一個人該怎樣說話。
“你有病吧!”魏寧禾今天晚上真是差點讓他氣死,期待了好幾節課的同桌莫名其妙的換成了巨討厭的人不說,看這樣子,這人還打算跟他打持久戰,真是想想就覺得煩躁。
楚梓陽卻不管他心情怎么樣,看他在那坐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又想隔應他,“你現在開始寫作業,晚三結束前沒準還能寫完數學,對了,不會的可以問我,畢竟我是來幫助你的,嗯?”說完特意看了會魏寧禾變了幾回色的臉,然后開始埋頭做題,他來添堵,一是本來也沒意思,隔應隔應魏寧禾他還能開心,二就是煩了之前那個無論是從前后左右哪個方向看都是中間的位置。
魏寧禾被他煩的夠夠的了,直接偏過頭趴在桌子上睡覺。
下課的時候何杉原本想來找魏寧禾玩,結果在看清他的同桌是誰的時候,給自己嚇了一大跳,“艸,怎么回事!”
魏寧禾從被何杉叫出來,就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整個人就像被惹急了的斗牛,渾身冒火,“我還想知道怎么回事呢,氣死我了,還他媽的是他自己要求的,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孽緣吶。”上次吃飯遇見楚梓陽的事,魏寧禾回到家就跟何杉吐槽了,倆人還為這個唏噓了半天,不過何杉可憐的是楚梓陽,他可憐的是自己。
“但是話說回來,這樣也挺好的,人家楚梓陽看在家長面子上不跟你計較,現在反過來幫你學習,受益的是你啊,就算你走體育生的路子,那文化課不是還有要求呢么,現在都高二了,該學點就學點吧兄弟。”楚梓陽現在在何杉的心里,完全就是一個正在嚶嚶嚶哭的可憐小白花,剛被欺負完,現在又送上門來要幫魏寧禾學習,他能咽得下這口氣也是真牛逼。不過要說楚梓陽有什么壞心眼,他是不信的,魏寧禾也沒有什么是人家一學霸能看得上的,也就長得帥,但是大家都是男的,這就無所謂了。所以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家長干預,擱正常人誰能樂意啊,這么一想,楚梓陽在他心里的標簽,就成了既傻又可憐還有苦沒地兒說的小白花。
魏寧禾不知道發小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不想知道,他現在就想知道怎么樣才能換同桌!他知道吹牛是他不對,但楚梓陽欺負完他他還沒報復回去呢,現在又來隔應他,他真的很煩了,本來平時訓練就累,他真的不想再在平時跟他嘰嘰歪歪。
他看了眼不知所以的何杉,“那能一樣么,我同桌是誰都行,就他不行!”魏寧禾打定了主意要離楚梓陽遠遠的。
何杉一看他那樣,就知道魏寧禾可能上來勁了,這也使他更加同情楚梓陽,也更不理解魏寧禾的想法:“那你別欺負人家楚梓陽了,說實話,人家也沒惹到過你,結果你看人家跟仇人似的,干嘛呀,是不是爺們了。”
魏寧禾不想跟他再在這件事上磨嘰,但聽他這么說,原本就燒的旺的火,更是騰的一下就上了頭,“你閉嘴,這事你不懂,該上課了,你走吧,我去找老徐。“說完,也不管響起的上課鈴,扭身就朝辦公室走去。
平時魏寧禾這種特長生對班主任的態度是不見最好,但今天,他覺得他非常有必要去找他的班主任談一談關于班級未來的事。
“欸你別沖動,好好說啊。“何杉在魏寧禾走前,又喊了一句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去上課。
咚咚咚
“請進。”
“老師,我要換座位,您這安排不合理。”魏寧禾走進辦公室奔向班主任老徐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要求,老徐一聽他的要求眉頭就皺了起來,“楚梓陽當你的同桌哪里不合理了?”
魏寧禾并不關心班主任的態度,他又不怕,但為了能夠換同桌,他想了想還是換了種說法,“沒有,我這不是怕打擾到他學習么,萬一他被我影響了,年級第一丟了怎么辦,咱們班平均分低了怎么辦,您績效工資沒了怎么辦,這責任我可擔不起,您還是給我換一個同桌吧。”
老徐的臉色因為魏寧禾這種強橫,且蠻不講理的語氣弄得有些黑沉。
他緊了緊腮幫,語氣有些嚴厲地說道:“同桌這件事,你們兩個協商好了再說吧,而且,不管你學習怎么樣,班級榮譽感總還是有的吧,管不了別人,最起碼也要管好自己,你為什么一定要打擾楚梓陽學習呢?別人搶著要楚梓陽當同桌都沒機會,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一下,好了,沒有什么事的話就先回去吧,不會的題可以請教一下楚梓陽,你雖然是體育生,但文化課也有要求,別不當回事,要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魏寧禾聽完,知道換同桌是沒指望了,也沒把老徐的苦口婆心聽進去,老大不愿意的說了句老師再見,就出了門。
走出辦公室,他覺得自己心里的火急需發泄。
他不想回教室,更不想看見楚梓陽那賤兮兮的樣,干脆逃了一節晚自習去操場跑步。
九月的晚上已經有了點屬于秋天的涼意,魏寧禾跑了幾圈就躺在操場上,單手枕著手臂望著天。
微涼的風吹過,好像也稍微吹散了點他心里的煩悶。
他知道,楚梓陽當他同桌就是為了氣他,畢竟他之前也惹到人家了,不過,他真的不知道楚梓陽眼神那么好使,見天一副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樣子,還能看出來他瞪他。
而且這死崽子也忒記仇了點,明明挨欺負的是他,現在還要來找他不痛快。
魏寧禾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多少欺負,突然來了個楚梓陽要跟他剛,更是讓他上綱上線,既然不給他換座位,那他就看看他跟楚梓陽誰能挺。
自己把自己開解明白了,就掐著第三節晚自習要上課的點回教室去抄作業,在回去的路上還差點被學校里巡邏的老師抓住,貓了一間廁所躲進去才跑掉,最后弄的一身煙味,好不狼狽。
回到教室,整個屋里安靜卻又暗流洶涌,有偷偷傳著看小說的,有想趕在最后一節晚自習做完所有作業的,也有魏寧禾這種專門等別人做完,趁著還沒放學趕緊抄的。
他在路過最后一排平時玩的好的同學那里順手借了幾張卷子,剛坐回座位上,就聽楚梓陽那死崽子開始嘴欠,“呦,這是貓了哪個廁所抽了一節課煙啊,您這煙癮還真大。”
魏寧禾翻了個白眼,時間緊急,他不想浪費掉來跟這賤人打嘴仗,誰成想他不想打,楚梓陽卻是因為作業都做完了開始撩撥他,“哎你這總抄作業行么,老師看不出來啊。”“這道題錯了。”“你字怎么這么丑啊。”到最后,沒什么可說的了,也不肯消停,側過身戳著腮幫子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看。
魏寧禾忍無可忍,作業也不抄了,隨手團了個紙球就要往他嘴里塞,楚梓陽也不肯示弱,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直到年級主任巡樓給他倆抓個現形,這場斗雞比賽才算告一段落。
被主任抓到后,兩個人被揪出去,在樓道里挨了好一頓罵,罵完還不算,罰他們倆面對面站著,什么時候放學什么時候算完。
但這兩個人,沒一個是說什么就是什么的,主任走了以后,各自回到班級,魏寧禾剛坐那想把剩下的那點作業抄完,下課鈴就響了,看著大家收拾東西背上書包開始回家,他也沒動,就那么直愣愣的坐在座位上。
他他媽的這是犯了哪路太歲啊,媽的流年不利啊,直到何杉走進教室叫他,他才打起點精神,連旁邊那個煩人精什么時候走的都沒注意。
“怎么,沒換成啊,我上節課找你來你怎么不在呢,又逃課了?話說回來你這就算不能換同桌也不至于要命吧,兄弟。”何杉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家發小,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這哥從小到大都是欺負別人長大的,見天一副老子最大的樣兒,什么時候看他這么萎靡過,真是新鮮了。
魏寧禾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心想,你不懂,打又打不過,罵又不能罵,人家上頭還有個班主任罩著,他呢,就一顆地里的小白菜,沒人管沒人愛,作業都抄不利索,偏牛逼吹在前,這些苦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想他魏寧禾囂張了17年,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
想到這,魏寧禾瞬間振作起來,對啊,媽的老子都囂張了17年了,你個小崽子就想站在老子頭上?沒門!爺爺就跟你剛上了,咱倆看誰能剛過誰!你丫就算有天時地利人和,爺爺也不能讓你欺負了去!
何杉從教學樓到車棚這一路可算是見識到了魏寧禾變臉有多快,從剛開始的要死要活,到現在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的一臉振奮,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兄弟變臉快,但卻不知道還能這么快,本來醞釀了一路想開解人的話,現在到了嘴邊,盡數變成了嘆息。
剛把自己狀態調整好的魏寧禾一聽,“好好的,你嘆什么氣啊?”說完,長腿跨上自行車就走,何杉趕忙蹬了兩圈,追上人后在他旁邊吼到,“我發現你這進化的是越來越快了,變臉這一手活整的是出神入化。”
“你懂個屁,老子天賦異稟。”魏寧禾說完哈哈哈的飛快的蹬車向前,惹來了一打注目禮。
何杉見狀,笑罵了句你個大傻逼。
說完,也哈哈哈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