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呢？”廿廿望住德雅笑，“格格雖不是皇家格格，可是皇上卻將格格看得比皇孫女兒們還金貴，特地接進(jìn)內(nèi)廷來與十公主一處養(yǎng)著，倒似林黛玉似的！”
    德雅挑眉，“你誰？”
    廿廿忙吐了吐舌頭，盡力遮掩，“就是，書里一個(gè)故事，本是外孫女兒的，卻叫外祖母接到身邊兒來恩養(yǎng)，竟比那嫡親的孫女兒還更用心呢！”
    “便是將來格格厘降那，皇上也必定賞給格格品級(jí)。那格格雖不是皇室格格，將來姑爺也一樣是額駙了呀！”
    德雅便也紅了臉，拉了廿廿的手坐下來，“咱們四個(gè)里頭，十姨兒是公主，安鸞是公爵府嫡系大宗的格格，都是不知人間愁苦的。咱們兩個(gè)跟她們不一樣，我自沒了額娘，你在家受她們欺負(fù)……所以我的心里話，倒是愿意與你講的，也唯有你能懂。”
    廿廿忙收了笑謔，“格格這是怎么了？”
    德雅垂下眼簾，“廿廿，郭羅瑪法給我指了婚……我知道，郭羅瑪法替我找的人家，必定是好人家；我也相信，將來夫君家也必定不敢薄待我。可我還是，有些害怕。”
    廿廿忙伸手攥住德雅的手，“格格別怕！要不，要不……”廿廿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自己的心意，便狠下心道，“要不我將我的牙青交給格格，有牙青守著格格，誰敢欺負(fù)格格，就叫牙青撕了他去！”
    德雅聽得笑了起來，抹干眼角，“……那倒是不必的。我的害怕，不是擔(dān)心誰敢傷害我。就如你，我既然是從宮里出嫁的，我郭羅瑪法必定賞給我管領(lǐng)下人、侍衛(wèi)和護(hù)軍，自有他們保護(hù)著我。”
    “我只是……只是，”德雅深吸口氣，“廿廿，我終究是原本不認(rèn)得他的。我嫁與他，是奉旨成婚，可是我都不知道我會(huì)不會(huì)喜歡他……”
    廿廿攥緊德雅的手，“明日皇上就回京了，格格沒聽十額駙嘛，格格的姑爺也來了。皇上必定也叫格格的姑爺進(jìn)宮來，就如十額駙和十公主一樣，在成婚之前便可見面……”
    德雅輕嘆一聲，“便是能見又能怎樣呢？若是見了覺著喜歡還好，若不喜歡呢，難道還能求著郭羅瑪法毀了婚去不成？終究圣旨已下，名分已定，什么都已經(jīng)不能更改了。”
    “不止我，便是十公主，以及皇家所有的公主和格格們，人饒命運(yùn)都一樣。幸閱，在成婚之前見面，就覺彼此投緣的；若不幸的，早早見面，便也只是早早相厭罷了。”
    廿廿年紀(jì)還，父母尚未起過將來婚配之事；且廿廿家中并無姐妹，只有一兄一弟，故此也尚未接觸過這樣的事。這般冷不丁聽德雅起來，已是聽得傻了。
    德雅嘆息一聲，“我又與你這些作甚呢？終究你還，便是來日挑女子進(jìn)宮引見，對(duì)你來也還是七八年后的事。”
    廿廿聽得怔住，“到時(shí)候進(jìn)宮挑選，不管留牌子還是撂牌子，都是皇上或者父母之命，也總歸由不得咱們自己做主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