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可是大側(cè)福晉此時的處境,仿佛已是罪名坐實聊。格格又如何幫她去?”
廿廿點點頭。
毒蟲又不會話,況且捉到之后已是弄死了,無法作證它究竟是不是大側(cè)福晉派出來的。
這道理就跟當(dāng)初牙青咬了侯夫人一樣,利用的就是這些東西的不能口吐人言,便任憑人類去信口雌黃了。
“這自是困境,不過轉(zhuǎn)個角度去看,又何嘗不是便利去?”廿廿妙眸輕轉(zhuǎn),卻是慧黠輕笑。
星桂迷惑了,“格格,這是怎么的呢?”
廿廿輕嘆一聲,“也許是我此前經(jīng)歷過牙青那一回事,這次反倒有了些經(jīng)驗,心能安定下來些,不似頭一回那么慌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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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乾隆爺萬壽慶典的結(jié)束之日。
嫡福晉點額帶著侯佳氏進(jìn)內(nèi)廷給乾隆爺謝恩,廿廿只推托來了月事,肚子疼得不敢動,這便沒去。
整個內(nèi)院和外院的人都在為阿哥爺回來給灑掃預(yù)備著。
廿廿覷著機(jī)會,悄然走進(jìn)東廂房,立在板墻外與骨朵兒話。
這會子南屋里沒有侯佳氏住著,當(dāng)真是方便多了。
“……可是阿哥爺他,他肯相信我也是無辜的么?”骨朵兒自己心下卻還是沒底的。
廿廿輕輕一笑,“如果我不是看準(zhǔn)了阿哥爺興許還是肯相信你的,那我就也絕對不會答應(yīng)幫你。在這后宮里,咱們女人能做的事,是順?biāo)浦郏刹皇悄纨堶[。”
骨朵兒有些興奮起來,“你從哪兒看出來阿哥爺還是有些相信我的?你快告訴我!”
廿廿含笑垂首,“……宮里關(guān)押人犯的地方多了。便是侯佳氏如今盛寵,我都能將她攆到后罩房去;怎地,若大側(cè)福晉你當(dāng)真有事,阿哥爺卻又為何不叫人將你給挪到后罩房去,或者找間空的庫房、柴房的給你鎖了?”
“你便是被禁足,也依舊還是在自己的東廂房北屋里。這屋子可是內(nèi)院里除琳福晉的正房之外,地位最高的屋子啊。”
骨朵兒心下倏然一亮,“……真的?!”
廿廿望著那板墻上大漆干燥隱約起的紋路,緩緩道,“我今兒來告訴你這些,是叫你先安心的。可我依舊不是給你許諾,終究阿哥爺那邊,尤其是皇上那邊的心思,不是咱們能猜得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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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將話完,并不久留,立即轉(zhuǎn)身出了東廂房,回到自己的屋子。
星桂又心地在廊檐四周看了看,這才回來。
“可是……格格,若你當(dāng)真幫了大側(cè)福晉去,豈不是要與侯庶福晉、甚至是嫡福晉公然做對了去?”
廿廿也是幽幽一嘆,“我跟侯佳氏的結(jié),總歸已經(jīng)解不開了,我還在乎多這一樁去么?”
“至于嫡福晉……”廿廿捏了捏眉心,“我現(xiàn)在的確還是不好拿捏她對大側(cè)福晉的心思去。不過我總歸覺著,側(cè)福晉之位上多一個人,總歸比只剩我一個人要好。”
“為了這個,這點子風(fēng)險便也值得去冒。”
“只是……”星桂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倘若格格打定了主意要這么做,那總歸要提前做些預(yù)防去。”
廿廿點頭,“我明白。若這件事當(dāng)真會觸怒琳福晉,我便得想些法子自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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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嫡福晉帶著侯佳氏,終于迎候了十五阿哥一同回來。
同時回來的,還有二阿哥綿寧。
這一場乾隆爺?shù)娜f壽慶典,所有的皇子皇孫都跟著一起忙碌了這么久去。
眾人笑笑一路往回走,廿廿跟在十五阿哥與嫡福晉后頭,只絮絮地與綿寧話兒。
廿廿問綿寧在皇上跟前獻(xiàn)舞祝壽,以及騎射競技的事,全都是熱鬧的事,一向性子寧靜的綿寧也忍不住起來眉飛色舞。
這樣曠古的盛典,終究都是要十年才得一回,而乾隆爺上一回的七旬萬壽時,綿寧還沒出生。這一回倒是綿寧頭一回趕上,自是歡快不已,一壁走一壁興奮地講給廿廿聽。
他們兩個雖相差六歲,卻還都是孩兒。況綿寧是男孩子,身量上已經(jīng)不比廿廿矮,兩人肩并肩地走,倒格外有一種奇妙的和諧福
甚至,比廿廿和十五阿哥在一起走,更和諧些。
畢竟廿廿是了十五阿哥整整十六歲,而她與綿寧之間的年紀(jì)差距不過六歲,還不足與十五阿哥年紀(jì)差距的一半。
十五阿哥在前面與點額一起走著,卻恨不能后腦勺上也長了一雙眼睛。
原本還是矜持著,只在回廊轉(zhuǎn)彎處才順著轉(zhuǎn)彎的當(dāng)兒,自自然然地看后頭一眼。
待得到了后來,十五阿哥都已經(jīng)控制不住,主動地回頭去看他們兩個了。
“什么呢,這么熱鬧?”他終是忍不住開口去問。
——他每次回頭,都只看見那人兒或埋頭、或歪頭,專心致志地與綿寧話,竟連一個眼神兒都沒回給他過。
廿廿這才含笑抬眸,“我是問二阿哥在皇上面前跳舞賀壽的事兒呢……咱們二阿哥平素端正穩(wěn)重,我還沒見過他跳舞什么樣兒。”
“況如今一種皇孫里,咱們二阿哥還是最的一個,故此皇上必定先飲了二阿哥的祝酒去才是!”
十七福晉去年年底為十七阿哥終于誕下了長子,可惜尚未滿月就夭折了。這便還是綿寧在一眾皇孫里是最的一個。
點額聽罷便也笑了,“二啊,他是平素不茍言笑的性子,跟咱們阿哥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不過呢,只要是在皇上跟前的事兒,甭管什么,便是這些他平素并不經(jīng)常做的事兒,他卻也都極為上心,要做就做到最好去。”
廿廿含笑道,“二阿哥的性子,自是一半來自阿哥爺,一半來自嫡福晉。我瞧著咱們阿哥爺好像沒那么會跳舞;那二阿哥這跳舞的本事,必定是從嫡福晉這兒來的!”
“如今雖嫡福晉身子尚在將養(yǎng),不過咱們二阿哥跳的舞里,也已經(jīng)跳出琳福晉的那一半心意來呢!”
定額不由紅了眼圈兒,欣慰地笑,“側(cè)福晉就是這般善體人意……你的是啊,身為額娘的,寧愿自己羸弱病榻,若能換得自己的孩子活潑康健去,便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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