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離開后,房間內(nèi)仍舊沒有人來看我,也沒有人來幫我,是我自己一個人從地下一點一點挪到床上躺好,這一趟,便讓我神魂不知了過去。
之后醒醒睡睡。雖然這里還是有人給我送飯送飯,可我能夠吃得下去的也只有這么多。
那些護士看我的樣子也越來越擔(dān)憂了,連一瓶葡萄糖都不敢給我吊。
我昏睡了差不多三天的樣子,當(dāng)小腹絞痛傳來,根本無力的我只能躺在床上顫抖著縮成一團慘叫的,掐掉是吃午飯的時間。有護士按例來給我送飯,看到我這幅模樣后,便知道情況非常的妙,她也不敢耽擱時間了,將手上的飯菜放下后,便迅速朝著外面沖了去,差不多一個小時,有幾個醫(yī)生走了進來,便給我檢查身體。圍豐亞血。
他們的眉頭全都緊皺著。從他們的肢體語言看得出來,我的情況不太好,我已經(jīng)做好了孩子留不住的打算。
從一開始懷了這個孩子,我就從來沒有特別期待過,完全是隨上天決定,既然上天已經(jīng)決定了孩子的生死,那我在掙扎也沒有用,便一身輕松的躺在那里配合著他們的檢查。
可誰知道,因為太過疼痛,在醫(yī)生檢查的這短時間中,我竟然承受不住疼痛,直接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后,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了。沈柏騰在我房間,他就坐在我床邊。我們兩個人隔著黑暗誰也看不見誰。可我睜開眼睛的那瞬間,卻莫名的肯定他在我身邊,并且離我的距離還不遠。
為了確認,我用手在黑漆漆的床邊摸了摸,可才伸出手沒晃兩下,手便碰到了溫?zé)岬捏w溫,我不知道自己碰觸到了他哪里,第一時間立馬將手一縮。
坐在我身邊的人將燈光打開,刺眼的燈光便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便抬手擋了擋,等眼睛適應(yīng)好了后,我才放下手看向坐在我身邊的這個人。
他也看向我,我們兩個人對視著。
他眼睛內(nèi)的情緒仍舊寒冷得可以將人凍住,以前我從來都不敢這么從容和他對視著,因為我是個急妓女,他是我的金主,在我的潛意識里,我就是要來討他歡心的,如果不讓他開心,我就沒有飯吃。
可從何時開始,這樣的觀念改變了,到最后我越來越不滿足這樣的自己,我不想永遠都在他面前低一等,所以我死命掙扎,想與他站在同一樣的高度與他比肩,再也不用去仰視他。
說到底,別人生死與我有何干系?我只是不想去承認而已,因為越是有這樣想法的梁笙,便愈發(fā)的卑微和渺小。
因為從氣勢上我就差了一大截,不斷追逐著他的腳步,不過是另一面體現(xiàn)了我對自己的不自信,對自己深深的自卑而已。
而這點,確實我最不想讓別人看到的一點。
我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的自尊心,小心意義讓自己不被人看不起,不被人嫌棄,其實到最后嫌棄自己的,確實自己,這真是可笑。
可到頭來我得到了什么?我還是被他這個男人給壓了一頭,我還是沒有辦法擺脫自己的出生,我還是無法拜托妓女這次。
反而借用了報仇的理由,犧牲了更多的人,犧牲了更多東西,到最后,現(xiàn)在的梁笙和以前的梁笙比起來,更加的丑陋不堪,更加的讓人瞧不起,更加的扭曲。
我在心里冷笑的想,這樣的梁笙,又得到了什么?
我就這樣盯著他,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久到沈柏騰問了我一句:“你在看什么。”
我說:“我在看你的臉。”
他問我:“看出了什么。”
我抬起虛軟的手去撫摸他的臉,從他的眉峰撫摸到他的鼻梁,他坐在那里沒有動,安靜的看著我。
我深深凝望著他,自我呢喃的說:“為了這一張臉,我付出了太多,也失去太多了。”
我蒼白的指尖撫摸在他的唇上,我笑著說:“你知道嗎?很久很久以前的梁笙是真的對這張臉迷戀到無可自拔,我多希望這個男人有一天會溫柔的對待我,多希望他能夠牽著我的手,對我說,梁笙,跟我走,我給你一個家,可你知道嗎?最后這一句話并不是你對我說的,而是袁長明,一個與我沒有幾面之緣的人都能夠?qū)ξ艺f這樣一句話,可你沈柏騰為什么不能呢?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妓女嗎?難道就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我笑著說:“沈柏騰,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愛我,我是個女人,我感覺到的,真的,任何事情都會騙我,可在感情這方面的感覺是永遠都不會欺騙我,你是愛我的,這件事情千真萬確。”
這次沈柏騰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只是定定的看著我,那表情似乎是在看我會鬧出什么幺蛾子。
可我并不打算鬧出什么東西,我只想將我想說的話全都告訴他,一點一滴告訴他,讓聽聽我是怎么對他絕望再到無望。
我說:“沈柏騰,其實很早以前你就提醒過我,千萬不要對你動感情,那個時候其實我心里比誰都明白,愛上你是根本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到最后果不其然,你的心比鐵還要硬,比鉆石還要冷,無論我怎么捂,怎么咬,你人卻如帶了一個金剛罩一般,水火不進,永遠都以一副主宰者看著我。”
我話停了停,有些不明白的問:“可是,你真的就贏了嗎?我一個人沒有親情都沒有,愛情也沒有,友情在你眼里更加不用說,那你到底得到了什么?袁氏嗎?你拿上袁氏之后呢?賺很多的錢,讓自己的地位鞏固的更穩(wěn)定,可之后呢?還有什么用處?你的人生就只剩下這些東西了嗎?”
沈柏騰說:“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激動的說:“我要你愛我!”
沈柏騰抓住我的身體說:“那你愿意按照我的方式生活嗎?”
他將我反問住了。
沈柏騰說:“你知道嗎,愛一個人其實并不難,難的是你必須要給一切符合她想法的東西,可在我心里,愛一個人而已,可并不代表我要按照另一個人的方式去生活,我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個人,可同樣也并不想讓自己束縛在里面,所以愛與不愛對于我來說,并沒有什么重要,承認對你的感情,對于我來說也不過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
我說:“所以在你眼里我隨時都可以犧牲,隨時都在被你準備著犧牲是嗎?”
沈柏騰說:“情這種東西在我心里可有可無。”
我說:“可你追求的是什么?你這輩子到底要的是什么?你能不能告訴我?”
沈柏騰說:“追求什么東西很重要嗎?只是認為得到這樣?xùn)|西我會覺得很好玩而已,我想要,我自然就會費心思去得到,我沈柏騰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要追求什么。”
我說:“你想要?”
我繼續(xù)說:“可你不覺得累嗎?就因為自己想要覺得好玩,就去犧牲掉所有仁義道德,禮義廉恥,這就是你沈柏騰喜歡的東西嗎?”
沈柏騰說:“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說:“我想說的是,如果一個人連情意都沒有,那他就不是人了,只能是個畜生。”
沈柏騰笑了,他說:“很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物種。”
說到這里,沈柏騰拂掉了我落在他臉上的手,他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放縱你的一切,既然你硬逼著我承認對你的感情,那好,我成全你,可這也意味著你要按照我的方式而活著,我會給你想要的愛,并且。”他的話停了停,半晌吐出幾個字:“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死后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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