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騰離開后,我便坐在圓桌旁慢悠悠給自己倒上一杯茶,解著自己的酒。
感覺到自己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才腳步微晃的朝著衣架走去,從上面拿上大衣給自己一絲不茍穿好,推們出了這件包廂。
我在茶館外面攔了一輛車。上了車后,沈博文便來電話,他聲音內(nèi)滿是笑意說:“干的好啊。”
我手的膝蓋戳在車窗口處,疲憊的說:“你煽風(fēng)點火得挺好的。”
沈博文說:“不過,按照沈柏騰的聰明,他不會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說:“無所謂,我只要打死不承認(rèn)就好。”
沈博文說:“需要幫忙嗎?”
我說:“不用,最壞的結(jié)果是他殺了我。”
沈博文笑著說:“這倒是不至于,他肯定不會殺了你。”沈博文后面又加了一句:“但他會不會讓你生不如死,那就不知道了。”
我說:“照片呢外加底片。”
沈博文說:“依照我們之間的交情,難道我還會害你嗎?”
我冷笑一聲說:“我們什么交情?這點交情就盼著我給你賣命到死嗎?”
沈博文說:“別諷刺我,也別這么大火氣嘛,東西我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好了。就在你房間。”
我說:“你找人去了我房間?”
沈博文說:“不然東西我怎么交給你?當(dāng)面?”
我揉著眉頭說:“算了,這段時間你好好在袁姿面前爭氣,別到時候所有功夫都白干。”
沈博文說:“好了,我會多加利用的。”
我們掛斷電話后,我便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長久的發(fā)呆,我忽然很好奇沈柏騰會怎樣哄會袁姿,與其讓袁姿知道我們以前的關(guān)系,還不如讓她現(xiàn)在誤會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以前的事情,女人都可以原諒,畢竟那是過去式,可正在發(fā)生這種事情,并且是在他和她交往期間。被她捉奸在床。這個意義上可就不一樣了,雖然這樣會加大曝光我的危險。
不過,我很好奇接下來沈柏騰和袁姿會有怎么樣的抉擇和表現(xiàn),是選擇原諒,還是就此分手。
袁姿這樣的人,典型的天真爛漫,被家人保護(hù)的太好,所以對很多事情都想象得過分美好,愛情在她們眼里是神圣的。是不該有瑕疵的,她們越是對愛情保持著高度虔誠,便越是見不得眼里有沙子。
而這次,她眼里的沙子還是棱角分明的。
要原諒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我回到沈家到達(dá)房間內(nèi)后,便在屋內(nèi)四處找著,最終從被子下找出一盒東西,我打開后,里面果然是照片的底片,外加一些照片,我放在手上看了幾眼,便了一個打火機,將那些照片悉數(shù)燒毀。
一切都完畢后,我才又從沈家出來去了醫(yī)院。
第二天我便從醫(yī)院出來,一大早便去沈柏騰所在的公司去找他,可到達(dá)那里后,公司內(nèi)只有戴秘書在沈柏騰的辦公室內(nèi)整理文件,而他人并不在公司,我問戴秘書沈柏騰去哪里了,戴秘書對我說,沈柏騰從昨天晚上離開了公司后,便至今都沒回來過,我聽到這句話,沉思了一會兒,便又焦急問:“你可以幫我聯(lián)系到他嗎?”
戴秘書似乎還不明白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她不解的問:“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嗎?”
我說:“有,很重要的事情。”
戴秘書見我臉色焦急的模樣,以為是真出什么事情了,不敢多停留,便對我說了一句:“稍等。”便用電話去聯(lián)系沈柏騰,電話打過去后,那邊有人接聽了,電話內(nèi)的人似乎是周助理,戴秘書和周助理傳達(dá)說,我找沈柏騰,問周助理現(xiàn)在沈總是否在身邊。
電話那端時怎樣說的,我也不知道,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等待著,等在戴秘書打完電話后,她放下了手中的手機,轉(zhuǎn)過身來對我說:“沈總現(xiàn)在正在東鳳齋那邊喝早茶,您要去找他嗎?”
我說:“對,我要去找他。”
戴秘書說:“那我將地址和房號寫給你。”
我點頭說:“謝謝。”
她說:“不用,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便站在那兒等著,戴秘書回身去桌上找來紙盒筆,給我寫上了地址和房號。
在離開沈柏騰所在的公司后,我便拿著地址去東鳳齋找沈柏騰,到達(dá)那里時,沈柏騰正和船廠的工程師的用早茶,周助理陪同在他身后,他看到站在門口的我時,彎下腰對正在和工程師的沈柏騰耳邊說了一句什么,而沈柏騰正好也抬起臉看了過來,眼神內(nèi)沒有多少表情,特別淡,淡出水來一般。
很快,他當(dāng)做沒有看見我一般,便低下頭繼續(xù)和工程師聊著工程圖上一些需要修改的細(xì)節(jié)。
我知道,這場早茶可能還沒有那么早結(jié)束,便從門口離開了,去了大廳內(nèi)一處供客人休息的沙發(fā)上等著,等了好久,一直等到周助理引著那負(fù)責(zé)沈氏船只工程圖的工程師從一個轉(zhuǎn)彎處走了出來。
他將人送走后,側(cè)臉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等著我,我立馬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朝著周助理走去,我說:“我找沈總。”
周助理看了我一眼說:“跟我來吧。”
我跟著周助理朝包房那段走去,他將我送到門口后,便沒有再進(jìn)去,而是停止了腳步,我看了他一眼,握了一下拳頭,最終朝著房間內(nèi)走了進(jìn)去。
沈柏騰正在房間內(nèi)等我,我將門給關(guān)上后,慘白著臉,咬著唇緩緩到達(dá)他面前,沈柏騰看向我,指著對面的椅子說:“坐。”
我按照他的話坐在了他的對面,沈柏騰給我倒了一杯茶,我有點緊張的握住杯子,問他:“事情怎么樣了?”
沈柏騰問:“你問的是什么事情。”
我滿是擔(dān)心的問:“昨天袁姿……”
沈柏騰笑著說:“你很擔(dān)心?”
我說:“當(dāng)時我酒醒了后,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我沒想到會被她撞見……”
沈柏騰說:“她昨天夜晚的飛機飛去了國外。”
我驚訝的說:“她走了?”
沈柏騰說:“嗯,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夠消化掉這件事情。”
我說:“你為什么一點也不著急?”
沈柏騰說:“你希望我著急嗎?”
我有點尷尬說:“當(dāng)然不……我只是。”我想了想,說:“我只是在想,畢竟袁姿現(xiàn)在是你的未婚妻,發(fā)生這種事情,你應(yīng)該緊張才對。”
沈柏騰說:“事情都發(fā)生了,緊張也無法挽回,還不如等她消消氣。”
我擔(dān)心的問:“她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袁江東嗎?”
沈柏騰品著手上的紅酒說:“不知道。”
我說:“你不怪我?”
他問:“為什么要怪你。”
我說:“是我才導(dǎo)致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畢竟我是罪魁禍?zhǔn)住!?br/>
沈柏騰說:“如果這件事情是你策劃的,不急,我自然會怪你。”
我心下一咯噔。
沈柏騰笑意盈盈的說:“我問了袁姿,問是誰通知她來了這里,她給我的回答是沈博文,當(dāng)時我就覺得毫無意外,沈博文是該有動作了,他怎么可能對我善罷甘休。”
我手心內(nèi)出了一片虛汗,冷笑的說:“沒想到竟然是沈博文這個小人,我說怎么袁姿會突然出現(xiàn)。”
沈柏騰說:“嗯,隨他。”
他手中的筷子在青色精致的碟子上夾了一只水晶餃放于我碗內(nèi)說:“應(yīng)該還沒用早餐吧。”
對于他如此溫和的態(tài)度讓我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我僵硬著脖子搖頭說:“沒有……”
他說:“我想這么慌張的就去公司找我,想必是沒吃。”
他筷子敲了敲碟子的邊緣說:“吃吧。”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抬起自己的手,拿住了筷子。
我覺得這種情況讓人有種不知所措,外加毛骨悚然,但我還是假裝松了一口氣辦,緩慢吃著沈柏騰夾給我的餃子,我吃的很緩慢,而沈柏騰便坐在我對面,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看向我。
盡管碟子內(nèi)的餃子很美味,可現(xiàn)在吃在我嘴里,卻像蠟燭一樣無味,甚至還讓我難以咽下喉嚨之感。亞匠斤圾。
終于吃完后,沈柏騰又招來服務(wù)員,點了一堆東西,并且時不時夾給我,看著我吃。
這頓飯完成后,我跟在沈柏騰身后出了東鳳齋,他在上車之前問我是否要送我去醫(yī)院,我立馬搖頭說:“不用,并不是很方便。”
沈柏騰聽了,便點頭說:“嗯,那路上小心。”
他彎身上了車后,車子從我面前緩慢離開,消失在馬路盡頭。
我這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用手在衣服上下意識擦了擦,在心里想著,太詭異了,我本來已經(jīng)有了被他知道的打算,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zhǔn)備,沒想到事情遠(yuǎn)遠(yuǎn)沒有朝我想象中的那方發(fā)展,這讓我既意外又心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柏騰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想明白,便沒再東鳳齋這邊逗留,攔了一輛車徑直回了醫(yī)院。
之后我的傷勢好的差不多,醫(yī)生說我可以出院后,我才一個人去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人陪同。
袁姿在出國后的第三天里,沈博文卻飛去了國外,甚至連這邊的工作都從手上放下了,而沈柏騰一點動靜也沒有,整天在公司忙著開各種大小會議。
而且目前貨物運輸船的1049號的駿達(dá)已經(jīng)正在尾部位置,他忙到連休息的時間都很少。
在住院的這幾天里,我這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去醫(yī)院看沈廷了,便在出院的第二天去了一趟醫(yī)院,此時的沈廷竟然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到了昏迷不醒的階段,他精神很萎靡,我去看他時,他除了在中午時分睜開眼看了我一眼,其余時間基本上都是閉著眼睛。
任由護(hù)士們給他扎針檢測抽血,他整個人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
我沒想到我上次讓小嵐假扮江姵蓉去試探他這件事情,竟然會對他造成這么大的影響,我看著床上奄奄一息躺著他,心里忽然百感交集,竟然有一種作惡之感油然而生。
到達(dá)下午,二太太來看了沈廷,她站在床邊喚了好幾句老爺,沈廷有了一點反應(yīng),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并且還說了一句:“蓉惠……你來了。”
不過就這樣一句話過后,他便又奄奄一息的昏睡了過去,無論之后二太太在怎樣喊他名字,都沒了反應(yīng),二太太嚇了好大一跳,因為沈廷是死了,便快速按了服務(wù)鈴,等醫(yī)生全部都沖進(jìn)來后,為沈廷檢查時,醫(yī)生才說有心跳,又氣息,是正常昏迷,讓二太太不要擔(dān)心。
二太太這才松了一口氣,醫(yī)生離開后,她便站在病床邊上不斷摸著眼淚,好一會兒,她紅著雙眼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么,捂著唇便離開了病房。
看到這一幕,我在心理想,這個二太太對于沈廷也不是毫無感情的,她臉上的傷心和擔(dān)心可是比三姨太太的真實多了。
看來,也并不是毫不在乎。
二太太離開后,三姨太太也來了一趟沈廷的病房,她看了沈廷兩眼,見他沒有反應(yīng),同樣也是紅著雙眼離開了。
以前沈廷稍微有點小災(zāi)小病進(jìn)了醫(yī)院,三太太總是爭著搶著要來醫(yī)院照顧他,和現(xiàn)在的看一兩眼,就聊表自己的心意差遠(yuǎn)了。
果真是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真是無比真實的表達(dá)出了,沈廷現(xiàn)在的狀況。
沒有人來照顧,我只能待在那里守著沈廷,守了兩三天,他情況都還算穩(wěn)定,雖然很長時間都在昏睡,但也偶爾也會有醒來的時候。
有一天夜里,我因為睡不著坐在沈廷病床邊上看著書,本來正插著氧氣罩,雙目緊閉的沈廷竟然突然張開了眼睛,這讓我嚇了一跳,當(dāng)即便放下手中的書,握住了沈廷的手,微激動的喚了一句老爺。
沈廷的眼睛似乎是看得不太清楚,看了我好久,他這才眨了眨眼睛,氧氣罩下發(fā)黑的唇動了動,似乎是在說話,可我聽得不太清楚,便側(cè)過身貼在了他氧氣罩上,這才聽到他微弱的一句:“梁笙……”
這一次,他認(rèn)出了我,不在把我當(dāng)成了江姵蓉。
我看向他,笑著說:“老爺,您醒了。”
他眨了眨眼睛,又動了動嘴唇,我將耳朵側(cè)過去后,他在氧氣罩下說:“律、律、律……”
他說了好幾個律字,可因為沈廷喘不過氣來,律了好久,都沒有將這個字說完整,可我猜出了他想要說的話是什么,我問:“是律師嗎?”
他眨了眨眼睛,腦袋細(xì)微的動了一下。
我說:“您需要我坐什么?”
沈廷還想說什么,我繼續(xù)將耳朵貼在他的氧氣罩上,可等了好久,等來的確實一片艱難的呼吸聲,我抬起臉去看他,原來他已經(jīng)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本來非常虛弱的沈廷竟然徹底蘇醒了過來,不僅不用長時間昏睡了,竟然可以從床上坐起來,臉色看上去也沒有那么灰白了,我當(dāng)時被他這樣的狀況給嚇?biāo)懒耍驗檎l都無法想到,昨天夜晚連說一句話,都像是要耗盡最后氣一般的人,竟然在第二天,可以吃一碗飯,并且還可以完整的說出話,還能夠問助理工作上的事情。
我以為是沈廷的病要好了,畢竟他每次生病都是反反復(fù)復(fù),好得非常詭異,但也發(fā)病的非常突然,等醫(yī)生來檢查后,我看到醫(yī)生臉上并不存在好情況的欣喜,反而有一絲憂愁時,我感覺到情況不對勁。
沈廷的突然好轉(zhuǎn),似乎不是好的預(yù)兆,有可能是噩耗。
二太太和三太太得知到沈廷今天早上轉(zhuǎn)醒后,都來醫(yī)院看沈廷,可到達(dá)門口,卻被門口的保鏢拒之門外,因為律師當(dāng)時正在沈廷的病房。
三太太和二太太便只能在門外等著,我也站在門外,靜靜的站在那里。
心急的三太太為了了解到沈廷的狀況,在等的這檔子時,竟然詢問我沈廷是怎么好的,我將沈廷突然轉(zhuǎn)醒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三太太描述了一遍,她這才嘆了一口氣,滿是期盼說:“希望老爺這次醒來后,便不要再有什么茬子了,一定要好好的。”
她這句話剛說完,沈廷緊閉的病房門忽然在這一時間被打開了,是沈廷的助理朱助理從房間內(nèi)走了出來,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同一時間滿是期待的看向他,可朱助理的眼神在她們身上巡視了一圈后,落在了我身上,隨即才開口說:“四太太,老爺讓您進(jìn)去一趟。”
我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不確定,問了一句:“我?”
朱助理很肯定的說:“對,是你。”
三太太有些不服氣的問:“為什么會是她?我們都這么久沒見老爺了,都一大早在病房門口守候了這么久,按道理說,應(yīng)該是我們先見才對啊,就算是論輩分,這也輪不到她。”
朱助理說:“這是沈董的吩咐,抱歉三太太。”
三太太還想說什么,朱助理再次看向我說:“四太太進(jìn)去吧。”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件事情是真的,便在三太太滿是刺的視線中,跟著朱助理進(jìn)了沈廷的病房,到達(dá)里面后,沈廷正靠在病床上,認(rèn)真的聽著律師說著什么。
我們進(jìn)來后,朱助理便帶著我站在門口對沈廷說:“沈董,梁小姐來了。”
沈廷這才抬起臉來看向我,律師便同一時間停止了朗讀。
沈廷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他精神很好,目光落在我身上許久,他朝我招手說:“你過來。”
我緩緩的朝著沈廷走了過去,來到他病床邊后,便輕聲喚了一句:“老爺。”
沈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話,而是抬臉看向律師說:“把東西給她簽了。”
我尚且還沒明白過來,沈廷要我簽的是什么。
當(dāng)律師把沈廷的一份遺產(chǎn)繼承放于我面前時,我整個人都傻了,沈廷說:“我死后,將辭去一切關(guān)于沈氏的職務(wù),我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包括沈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都將過繼給你。”
我腦袋暫時性的當(dāng)機,我問:“老爺?您會不會是弄錯了?”
沈廷并不理會我的驚訝,他說:“簽吧,我沒有弄錯,清醒的很。”
律師遞筆給我,我遲遲都沒有去接,因為此時的我,根本無法從這巨大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上面的遺產(chǎn)繼承書,只是象征性的分配給了他一些姨太太和他的兒子兒女們,大量的財產(chǎn)包括沈氏的股份幾乎一成不變的給了我,這是讓我最沒想到的。
我只是沈廷的四姨太太,他這是喻意何為?
沈廷見我遲遲不動,冷笑了一聲說:“不要覺得是陷阱,我的好兒子好兒女們,在我這段時間都做了一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你。”
我被他的話射擊得全身冰冷,他說:“不過,念在你是佩蓉的女兒,我可以原諒。”他看向那份協(xié)議說:“這是我這一輩子的財產(chǎn),與其把他交給那些狼子野心的東西,還不如給你,不過,在簽協(xié)議之前,我有個要求,你可以自行選擇。”
我梗著脖子坐在那里,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沈廷也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因為他繼續(xù)接著說:“在繼承這財產(chǎn)時,你必須要有名正言順的身份,那就是我沈廷的正式妻子,我對你沒有太多要求,把沈氏守住,不要讓他落入任何人的手中,朱文和姜華都會協(xié)助你一切公司事務(wù)。”他說到這里喘了喘,說:“還有一個要求,便是在繼承我財產(chǎn)后,這輩子都不可以再嫁,如若是再嫁,便代表主動放棄我所有財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朱文和姜華會為我代為監(jiān)督。”
沈廷看著我說:“你自己選擇。”
朱文將一張桌子搬到了我面前,將文件攤平在桌上,放了一只筆在一旁,所有人全部都不說話,就那樣無聲的看著我,等著我來抉擇。
我腦袋飛速旋轉(zhuǎn)著一切事情,沈廷讓我簽這份合同的動機,還有他的條件,只要我和他成了正式夫妻,那么,我和沈柏騰的之間便永遠(yuǎn)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可能,我真真實實成了他繼母,掌管著這個沈家。
沈廷在用另外一種方式,來斷絕掉我和沈柏騰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且他在讓我選擇,如果他死后,我完全可以主動外退出沈家,今后我的人生想干什么有極大的自由,而我和沈柏騰之間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我望著面前這一份合同,呆坐在那里一直都沒動,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一支筆。
如果我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我的人生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我會擁有和男人一樣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我不用在被任何人去牽制,我甚至是可以擁有這一輩子都花不完的財產(chǎn),甚至不會再有任何看不起我,我終于可以擺脫掉最底層人物的悲哀與命運。
我會輝煌騰達(dá),我可以有資本去和所有對我人生的不公而去做抗?fàn)帯?br/>
從此,我將不再去懼怕任何人。
可如果我簽下了這份遺產(chǎn)繼承書后,我和沈柏騰之間,那便永遠(yuǎn)都不再有可能,我們之間的身份便成了一座永遠(yuǎn)都跨不過的大山。
我到底該怎樣去選擇?這無疑是一道非常難以抉擇的難題,愛情金錢,孰輕孰重?
我愛沈柏騰這是毫無疑問的,如果奪下了他的所有一切,那么我將成為沈博文和沈柏騰眼中的眼中釘和肉中刺,我們之間便從此成了敵人,可如果,我放棄了現(xiàn)在這一切,那么我這一輩子便將永遠(yuǎn)困死在他手中,永遠(yuǎn)跳脫不出來,將被他一輩子掌控著。
我想了這兩種可能,心里不斷有個聲音響起,她在告訴我,不,梁笙,你的人生應(yīng)該被自己掌控,只要你簽了這份東西,你將有資本去和一些以前你需要仰視的人去抗衡,這個時候的你,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在我手顫顫抖抖的想要去握筆時,心里又一個聲音說:“不,梁笙,你不能簽,你不是喜歡沈柏騰嗎?你不是想要得到這個男嗎?如果你簽下這份東西,他將永遠(yuǎn)不再屬于你,你也永遠(yuǎn)都沒有機會去得到他,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娶了別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兒媳婦,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厭惡自己的眼神,這樣的結(jié)果你要嗎?”
兩種聲音在自己心內(nèi)不斷抗衡打著擂臺,我心里有些亂了,一頭的虛汗,就連桌上的那支筆都顯得有些模糊,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我到底要過怎樣的生活,誰來告訴我。
我腦海內(nèi)紛雜不已,直到坐在病床上的沈廷問了我一句:“怎么樣,想好了自己的答案嗎?如果你不簽,我可以放過,甚至可以以遺產(chǎn)為條件讓沈柏騰娶你,到時候,你就是他的沈太太,你想嗎?”
沈廷的聲音帶著無上的誘惑,此時的他就像一個魔鬼,他笑著說:“梁笙,你可真的要好好考慮清楚了。”
我說:“我不明白。”
沈廷說:“你不明白什么。”
我說:“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沈廷說:“因為我很想看我這個兒子失策的表情會是怎樣,應(yīng)該是很吃驚吧。”沈廷陰陰的笑著說:“我很想看看今后的你們會變成什么樣,而你梁笙是否有這個能耐,來消化我給你的一切。”
我說:“你想報復(fù)沈柏騰?”
沈廷說:“最好的報復(fù),那便是她的人叛變了,他的東西,被人竊取了,一定相當(dāng)精彩。”
我還想說什么,沈廷說:“別再廢話了,做決定吧。”
所有人再次看向我,而被沈廷這打斷,答案忽然在我心里變得漸漸清晰了,我不會忘記二十三年來我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被男人輕賤,被生活所迫,被羞辱,被折磨,被陷害,被傷害,所有一切,我都不會忘記,那么今后的梁笙還要過那樣的生活嗎?
答案是,不,我不要過那樣的生活,我要擺脫那樣的生活。
我看了沈廷一眼,冷冷的說了一句:“我簽。”
我伸出手無比干脆的拿起桌上的筆,看了一眼遺產(chǎn)繼承,沒有再猶豫,干干脆脆的在合同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沈廷笑了,他笑的無比諷刺說:“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逃脫權(quán)利和財富的擺布。”
我說:“我過夠了狗一樣的生活。”
沈廷說:“可你失去了,可以和他在一起的一次機會。”
我說:“他并不能永遠(yuǎn)愛我,但錢不一樣,最忠誠只有他。”
沈廷說:“對,曾經(jīng)我也以為有些東西是比錢還要忠臣的存在,可到后面,我發(fā)現(xiàn),錢是死的,只要你掌控住它,它便可以給你帶來無上的榮耀,無上的溫暖,可有些東西,比如感情,這是不可控制的,因為你稍微不注意,他的思想便已經(jīng)背叛了你十萬八千里之遠(yuǎn),你根本無法掌控住,也根本無法時時刻刻去得知別人在想什么,但錢不一樣,它沒有思想,你可以駕馭住它。”
沈廷笑著說:“梁笙,你很理智,我以為所有人女人在面對感情時,都會糊涂又無知,你為自己選擇了一個永遠(yuǎn)的保障,今后的你,將會成為他們眼里懼怕的人,你可以掌管他們,你甚至是可以指使他們,你已經(jīng)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了。
我說:“謝謝。”
沈廷說:“不用,我們互惠互利,而且你是佩蓉的女兒,我應(yīng)該善待你。”
我說:“您真是給了我一份非常好的禮物。”
之后,沈廷的律師又再次給我簽了一些協(xié)議,特別多,讓人分不清楚,這些文件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一切全部都搞定后,沈廷有些疲憊了,便讓朱助理送我出了他病房。
我到達(dá)病房外后,三姨太太和二姨太太仍舊在門外翹首以盼,她們看到我出來后,仔細(xì)的觀察著我臉色,三姨太太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沖到我面前,問我剛才沈廷和我說了一些什么。
此時的我,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我對三姨太太笑著說:“老爺說中午想喝雞湯。”
三姨太太問:“就這些?”
我說:“當(dāng)然,只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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