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丁喜春用電動車載著陳二蛋,就來到了鄉指揮部,找到了今天值班的胡立明:“胡主任,我應該填什么表啊?”</br> 胡立明顯得很不高興:“陳二蛋,從秀水屯來鄉指揮部,才多遠啊?你愣是跑了兩個多小時?就算是走著過來,也早應該就到了吧?你這是什么態度?”</br> 陳二蛋雖然挨了訓,卻一點也不生氣,他一直在冷眼觀察,這個胡立明有沒有參與謀殺自已的行動?</br> 看到胡立明的生氣,不象是假的,陳二蛋反而放下心來:至少胡立明應該是沒有參與這場謀殺的。</br> “胡主任,路上出車禍了,我那輛車掉下山崖了,幸好我逃了一條命回來。”陳二蛋如實說道。</br> “啊?車……掉懸崖下邊了?你是說真的?陳二蛋,你不是撒謊蒙我吧?”胡立明臉上的震驚,也不象是假的。</br> 丁喜春苦笑道:“胡主任,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二蛋哥能咒自已嘛,他說的當然是真的。”</br> 胡立明走近陳二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車掉懸崖下邊,你一點事沒有?好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哪。”</br> 丁喜春哼了一聲:“有沒有后福不知道,反正那輛車是徹底報廢了。”</br> 胡立明驚怔了一會,這才拿出來一張表格:“趕緊填表吧,填完了我還要睡覺呢。”</br> 陳二蛋疑惑地說:“怎么突然要我當先進分子了?”</br> 胡立明皺眉道:“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啊!怎么著?還怕咬手啊,不愿意填拉倒,把表給我吧,我讓別人來填,肯定還要給我送一條好煙呢!”</br> “填!當然填,呵呵。”陳二蛋填好了表,看看沒什么失誤,就交給了胡立明,告辭離開。</br> 胡立明喃喃地說:“袁總指揮這是怎么了?非要讓這小子填表?這個坑到底在哪里呢?真是想不透了。”</br> 第二天,陳二蛋昨晚出車禍的消息,壞事傳千里,整個大河鄉幾乎都知道了。</br> 夏雨荷聽說陳二蛋昨晚出了車禍的時候,立刻匆匆地來到陳二蛋臥室:“你給我起來!”</br> “啊?”正瞇得迷迷糊糊的陳二蛋,揉揉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br> 夏雨荷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說!昨晚出了車禍,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傷到哪里?”</br> 陳二蛋涎著臉笑了:“姐,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嘛,你擔心什么嘛。”</br> 但夏雨荷還是揭開了被子,見陳二蛋確實全身沒有一點傷痕,這才驚疑不定地幫他蓋好了被子:“昨晚就出了車禍,竟敢不告訴我,該打屁股!”</br> 啪,啪!夏雨荷稍微用力,隔著被子,在陳二蛋的屁股上,打了兩巴掌,“看你以后還敢不敢瞞著我!”</br> 被打了的陳二蛋,不僅沒生氣,反而露出了笑容:“姐,你打得我好舒服。”</br> “滾!沒空理你。”夏雨荷心里一慌,匆匆跑開,去了診所那邊,繼續忙著幫人看病了。</br> 袁東凱昨晚就讓司機送他回了臨海市,約上幾個朋友,喝了一場酒,然后又是一條龍。</br> 后來找了一家洗浴中心,好好地享受了一番,第二天來到大河鄉之后,繼續在琢磨著,如何讓陳二蛋倒霉的事。</br> 昨晚的情況,很快就有人不斷地向他匯報,袁東凱也就知道了個大概,覺得這事做得確實天衣無縫,這個路海生還真是挺有腦子的,他自然也就放心了些。</br> 垂頭喪氣,滿臉菜色的牛金鎖,敲門而入。</br> “牛廠長,你有什么事嗎?”袁東凱喝著從家里帶來的好茶,淡淡地問道。</br> 牛金鎖說:“袁總指揮,您不是說讓我做秀水屯的村長嘛,楊東輝都坐牢了,怎么還沒個消息?”</br> 袁東凱沉吟道:“這件事嘛,你讓牛玲玲來跟我商量吧。”</br> 牛金鎖知道他又要搞自已的女兒,但他只能陪著笑臉:“好啊,袁總指揮,鄉里的暖氣片廠,突然間遭遇冰點,竟然還有不少合作商退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目前接近倒閉啊!”</br> 啪!袁東凱一拍桌子:“牛金鎖,你說你干啥能行?暖氣片廠本來好好的是吧?怎么你一去當廠長,就要倒閉了?你是不是把暖氣片廠的錢,都摟你家去了?你就不能干點出成績,讓我也好提拔一下你?簡直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啊!”</br> 牛金鎖委屈地說:“這事也不能怪我啊!那些合作商突然撕毀合同,還要退貨,我也盡力跟他們溝通了啊,可他們根本不理會,我到現在,還派人在努力著呢。”</br> 袁東凱說:“你這個死腦筋,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br> 牛金鎖說:“是陳二蛋去了一趟省城,就變成了這樣的局面。”</br> 袁東凱閃爍著目光:“你是說……陳二蛋惡意競爭,故意整死你這個廠子?”</br> 牛金鎖點頭:“這不明擺著呢嘛,他搞垮咱們鄉里的廠子,正好發展他們秀水屯的那個廠子啊。”</br> “好,我知道了。”袁東凱擺擺手,就讓牛金鎖離開了,來找聶衛東說道:“陳二蛋搞垮鄉里的暖氣片廠,我們不能再讓他做村長了。”</br> 聶衛東點頭:“袁總指揮,你手上難道有了證據?”</br> 袁東凱說:“這種事,哪里能有證據?但我昨晚讓他填了先進分子的表,看樣子要取消了。”</br> 聶衛東點頭:“秀水屯的村長人選,你考慮好了嗎?”</br> 袁東凱說:“暖氣片廠既然要倒閉,不如讓牛金鎖再回秀水屯,當這個村長好了。”</br> 聶衛東沉吟了一下:“這事我贊成,但也不能操之過急,最好能找到陳二蛋的痛處或者過失,然后我們放大一下,再順理成章地讓牛金鎖上位。”</br> “好!那就這么辦。”袁東凱驅車就直奔修橋的工地,因為那邊快要完工了,他要過去看看。</br> 正好遇到陳二蛋也戴著一頂安全帽,在工地上查看什么。</br> 丁喜春等人,也跟在陳二蛋身邊相陪。</br> “孫經理,咱們這大清河橋的質量還是不錯地,我很滿意。”陳二蛋說道,“咦?袁總指揮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